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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互訴衷腸

  “他們掌握著整個國家上千萬人民的生死大權,他們的一句話就可以催動數十萬人為之拚死,賈科,這樣的權勢,是你沒有見到過的。”茨列仁說的很是惆悵,一旁的賈科確實沒有過這種體驗,他的父親雖然是貴族,他自己也是貴族,但他們隻是一個鄉村貴族的旁支,嚴格來算,已經是貴族的邊緣了,能夠指揮的也就自己莊園裏,除了家人之外的二十幾個仆從而已。


  且這些仆從裏,還有接近一半是契約人,是簽訂契約的農民,而不是所謂的奴隸,對他們若是隨意打罵,可是會被當地的治安官所責罰的,而剩下的奴隸,每一個都是寶貴的勞動財產,他們又哪裏舍得打罵,若是死了,便是重大損失,所以對於茨列仁口中的權力,賈科並沒有太大的感受。


  而此時,茨列仁說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看得到,卻永遠得不到這麽可悲的事情了,同樣作為他的兒子,我隻能從底層一步步往上爬,忍受同僚們的嘲笑和背地裏的議論,而那些他接受過神明認可的孩子,卻能夠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皇宮中,等待著他們的將是美好的前程,而之所以我們的命運如此不同,就因為我的母親,是一個妓女,而他們的母親,是一位高貴的女士!


  這實在是不公平,所以我選擇了參軍。“茨列仁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對別人吐露自己的心聲,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跟賈科說這些二十多年來,都不曾對別人說過的抱負,或許是賈科身上那股氣質吸引了自己,雖然他們隻認識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但茨列仁能夠感覺到,賈科能理解自己的處境和想法。


  “你希望通過參軍,出人頭地?”參軍確實是矮人族唯一可以改變自身地位的地方,在矮人族,並沒有科舉之類改變自身階級的製度,要想改變自身的階級,從被統治者成為統治者,唯有軍功,所以茨列仁想要改變自身的處境,獲得那按照他的說法,“原本屬於他的權利”,參軍確實是唯一的選擇。


  “是的,他有很多孩子,大多數的孩子選擇庸庸碌碌度過一生,他對他們也確實很好,會給一筆永遠也花不完的錢,讓他們在王都中過上富裕的生活,但我不希望我的人生僅止於此,賈科,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些嫡子看著我時,眼神中所充滿的鄙夷,好似他們天然高人一等般,俯視著我。


  我受夠了這樣的眼神,我不能像我的兄長和弟弟們那樣,甘之如飴,所以我選擇進入了軍隊,但很可惜,我隻能成為一個後勤官,工作繁雜,沒有任何前途。“茨列仁苦笑道,私生子從軍有多麽的困難,恐怕隻有茨列仁這樣的人才會知道。


  是的,他們的確實要比普通人高得多,但他們的天花板也要比普通人來的低,普通人中的天才,通過自己的努力,他們能夠一直向上爬,他們的長官樂見其成,而茨列仁卻不行,因為他是私生子,而貴族們討厭私生子,所以雖然他的要比士兵們高得多,一開始便是軍官,但他的終點也很快,即使他再努力,也隻能是個軍官而已。


  “所以,你把這一次,把巴德敦元帥和路西法大人當做你的晉升之資?”賈科有些厭惡的說道,不過轉而倒也釋然了,自己又何嚐沒有把這一次任務當做命運的轉折點呢?


  雖然賈科沒有經曆過茨列仁那樣殘酷的命運對待,父親與母親的身份差距如此之大,足以讓很多人精神扭曲,賈科出生在一個和睦的家庭,父母都是當地人,相處上百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物,而賈科的兄弟姐妹也都是相親相愛,雖然有過一些小摩擦,但大體上還是一家人,並沒有經曆過茨列仁那樣的經曆。


  但賈科也有自己的抱負,宗家一直把他們這些旁支看做是吸血鬼,看做是傭人隨意苛責,謾罵,在宗家麵前,父親作為一家之主,隻能半跪在地上,聆聽宗家的教誨,宗家的孩子來到他們的莊園,所有好的東西都得先給他們,賈科自然也希望改變自己家庭的狀況。


  若是能夠攀附上巴德敦元帥,那麽他們家族將脫離現有的家族,成立一個新的家族,甚至在爵位上超過宗家也說不定,所以他又說道:“茨列仁,這沒什麽不對的,如果你跟我說這些話,是因為你心懷愧疚之意,那我想告訴你,不必愧疚,我們替兩位大人做事,這是公事,而我們的想法,則是私事,隻要不耽誤公事,不徇私忘公,巴德敦元帥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至於這次行動,有你在,我也安心了很多,你或許會覺得我對你的趨炎附勢耿耿於懷,不屑一顧,但我想告訴你,在這麽多的軍官中,你是第一個站到我這一邊的人,我也很感謝你,雖然你對我有著很深的誤會,不過聽完你的這一番話,我也大概知道了你的想法,茨列仁,我希望我們能拋開成見,順利完成這一次任務,順便實現我們的想法。”


  雖然茨列仁之前對自己的態度,一直讓賈科耿耿於懷,但茨列仁的故事也讓賈科大致明白了一些茨列仁的想法,這是一個極度敏感的人,雖然他裝作一副冷酷的樣子,但這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像一個貴族而已,他渴望貴族的一切,所以他要裝的比那些貴族更像貴族。


  貴族討厭叛徒,他就更加討厭叛徒,希望以此來獲得貴族們的認同,這就是茨列仁的想法,雖然這種想法有點令人不齒,但茨列仁敢於承認自己的想法,並且真誠的道歉,賈科沒有不接受的道理。


  畢竟此時他在軍營中的情況也不好,隻是因為現在的他還有著巴德敦元帥賦予的使命,眾人才會忍受他,若是等任務結束了,說不定自己就得離開軍營,被送到不知哪裏去做什麽閑職,自己也想有所作為,若是不在這個時候拉攏一些盟友,替自己說話,那到時候,恐怕真的隻能收拾包袱滾蛋。


  所以他選擇原諒茨列仁,也算是為自己在軍營之中找到一個幫手,茨列仁在一旁也鬆了口氣,畢竟這項任務巴德敦和路西法信任的人始終都是賈科,而自己是無足輕重的那一個,如果賈科不讓自己參與,那麽自己也就隻能重新回去當一個後勤官,現在得到了賈科的諒解,茨列仁心中的結也被揭開,兩人騎著胖達獸回到軍營,此時巴爾德列已經準備好了新一輪的衝鋒。


  如今的軍營中,氣氛很是奇怪,眾人對於巴爾德列的命令都感到無法理解,頻繁的衝鋒,快速的撤退,折騰了自己人,卻沒有對敵人造成什麽損失,如果不是自己這一方的損失也很少,恐怕許多矮人都要來找巴爾德列討一個說法了。


  但麵對巴德敦元帥的命令,巴爾德列顯然沒有什麽反駁的可能,所以他也隻能動用自己在軍隊中的威望,強壓下軍隊中的不解和疑惑,但這樣的壓法畢竟不是什麽好辦法,再來一次兩次,或許還行,但若是長久這麽下去,必然會使得士兵們心中產生怨恨,到時候就不得不解釋了,不然他這位將軍,恐怕也就到要走的時候。


  所以巴爾德列把賈科叫了過來,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任務很要緊,對於巴德敦元帥的信任,我也感激涕零,但我們軍團實在無法再這麽頻繁的開戰,撤退了,你去送信的時候,最好跟那位大人說一聲,讓他想個辦法,換一個交流的方式吧,在這麽下去,我遲早得離開這兒。”


  巴爾德列並沒有明說,讓賈科去跟哪位大人說一聲,這也是語言的藝術,不然若是將來賈科去跟巴德敦元帥說,到時候若是元帥生氣了,問賈科這是誰說的,賈科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也可以辯駁一下,自己這話是說給路西法聽的,反之亦然,賈科自然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將軍的要求。


  畢竟這來來往往的送信,本來是一件達成和平的事情,卻因為雙方底層士兵的不知,導致沒送一次信都會造成十幾人的死亡,這實在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如今巴爾德列提出來,賈科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帶著茨列仁和一隊親兵,混在軍團之中,便上了山。


  來來往往,兩人顯然已經熟悉了這一操作,這一次沒經過多少的戰鬥,便已經接近了人族的高地,眾人隨著阿爾文的腳步來到路西法的地穴之中,此時相比起第一次來說,地穴之中又多了好幾個人,這些人賈科從來沒有見過,這讓他的心裏有些慌張,直到看見路西法,這才穩下心神。


  “路西法先生,巴德敦元帥托我給您帶來最為真摯的問候。”賈科走到路西法的床邊見禮,路西法溫和的笑著說道:“賈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克裏斯子爵,多勒子爵,以及皮埃爾邊境子爵,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和巴德敦元帥的友誼,這次來,正是為了見您一麵,希望您能傳達他們對於巴德敦元帥的傾慕之情。”


  一旁的幾人一一上前與賈科見禮,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嚴肅,自從路西法和巴德敦建立起聯係之後,路西法一直想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件事告訴給人族的核心層,畢竟這件事太過龐大,單單依靠自己,是無法完成的,整個人族必須要取得一個共識才行。


  再加上隨著他的身體狀況,每日愈下,他也越來越難有經曆去處理這麽多的事情,他已經能夠在冥冥中感覺到,自己距離死亡已經不遠,而阿爾文也好,還是博朗多克也好,都還遠遠沒有成長到可以獨自麵對這一切的地步,多勒和克裏斯的智慧,必須被利用起來,所以在與巴德敦取得一定的信任之後,路西法找到了克裏斯和多勒,將這些事情告訴給了他們。


  一開始兩人自然是有些難以接受,他們已經根植在血族的體係之中,並且借著血族的力量,將人族從一個人見人欺的小部族,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個還算不錯的部族,兩人心中都是有點小滿足的,而路西法卻要推翻整個結果,直接變成矮人族的附庸,去與矮人族進行談判,這讓克裏斯和多勒都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兩人並不是情緒化的人,既然路西法會說出這樣一個決定,必然代表他已然經過了深思熟慮,而他們對路西法都有著很深的了解,這絕對不是一個光憑感覺辦事的人,所以他們雖然很生氣和不解,但還是選擇流出時間給路西法解釋,而路西法的想法很簡單。


  那就是不依靠任何一方,做牆頭草,幫助雙方發展,以使人族在雙方的眼中都變得越來越重要,這種恐怖平衡的方式,確實很難把握,但所能得到的好處也是超乎想象的,本來路西法也不打算走這一條路,但血族和矮人族越來越偏激的行為,已然讓人族投靠任何一方,都將會血本無歸,危險至極,既然如此,那麽做牆頭草,見風使舵,雖然危險,但起碼贏了還能獲得很大的好處,要讓路西法選,當然是選這一條路去走。


  雖然這些理由還是沒勸服克裏斯和多勒,在他們看來,遊走兩邊,若是被發現了,到時候可就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且看現在的狀態,雙方都已經進入到了國戰狀態,若是繼續遊走兩邊,等到戰爭結束的時候,勝利的那一方必然會對人族展開審判,戰爭年代遊走兩邊是長袖善舞,和平年代,遊走兩邊的人,則都會被肅清。


  兩人都是政治老手,對於這一點還是十分擔心的,但路西法說的也沒錯,若是繼續這麽走下去,反正也是死路一條,與其被別人逼死,還不如試著走走其他的道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通路,讓人族可以走出去,再加上路西法的路線並不是那麽的激進,隻是遊走兩邊,沒有直接一麵倒,所以兩人倒也還能夠勉強接受,便同意了路西法的想法,暫時與矮人族進行一定的協作,以此來保證人族可以在這場戰爭中,獲得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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