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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便找來幾個才智出眾之人來進行研究,其中也包括剛剛加入行政廳的費爾南德斯伯爵,與阿爾文和博朗多克不同,作為新一屆的三顆明星,費爾南德斯對於戰場廝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反倒是對行政和科研有著極強的好奇心,如今在行政廳喬治的手下工作,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熟悉了自己手中的事務,處理的不比喬治本人來的差。
君克爾為了讓他來到議會,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除了他之外,還有四名四階以上實力的人加入到這個科研小組之中,其中的隊長,便是君克爾本人,隻不過他並不直接參與研究,真正的主事人是費爾南德斯伯爵。
會客室,君克爾的麵前站著費爾南德斯,作為這一次研究的主事人,費爾南德斯當然有權利單獨與君克爾見麵,他單刀直入,也不遮掩什麽,立刻說道:“議長閣下,我需要應征這上麵的內容到底是真還是假,伊思普爾生活著大量的普通人,我希望在郊外建立一個封閉區,專門用來進行研究。”
“當然可以,費爾南德斯,這件事你去跟克魯尼侯爵說明就是了,他會全力支持你的研究。”君克爾笑著說道,對於巫師,除了在古老典籍中有著零星的記載之外,並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巫師是否真的存在,要進行研究,自然需要謹慎,更何況這本書中所謂的幽冥天,著實給人不詳的預感,做好萬全準備也是必然的。
“還有…”費爾南德斯有些猶豫的說道:“我需要一些祭品,如果不觸發這些儀式,我們就無法觀察到儀式中元素的流動,以及對於自然世界的溝通。”這番話費爾南德斯說的很是艱難,但卻不得不說。
巫師,不是那麽好成就的,君克爾所想的那一套,費爾南德斯也已經聽過了,但他認為,巫師遠遠沒有這麽簡單,單單用身體之中的核心浮遊蟲,勾動周圍的浮遊蟲,從而形成龐大的力量,說出來簡單,可既然這麽簡單,為什麽象征整個暗夜人王國最神秘的祭祀人,卻會想不到。
而要用這種笨辦法,不僅僅要繁瑣的在地上畫出十分複雜的圖案,更要利用活生生的祭品,來引動周圍的環境發生變化,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而為了驗證這其中的原因,按照人皮書中所記載的一切去進行試驗,就是十分有必要的一件事情,不然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儀式的過程和原理是什麽。
但是活生生的祭品,這對於人族來說,還是十分難以接受的事情,人皮書中的每一次儀式,所需要的都是智慧生物的生命,普通的雞鴨魚肉是不能滿足儀式需求的,這對於費爾南德斯來說,是不小的壓力,對於君克爾來說,也同樣是如此。
“為了人族的未來,這是必要的犧牲,我會讓狄更斯去奴隸市場購買一些符合條件的奴隸,交給你去實驗,費爾南德斯,不要讓我失望,知道嗎?”君克爾的臉色很是陰沉,人族曾經當過血族的試驗品,食物,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心酸,而此時的他們,顯然也走上了這條老路。
不拿其他的生命當一回事,這或許是每一個生物在邁向高等時,必然會發生的心理變化吧,就像人看不起這世界上其他的動物一樣,君克爾如今也是如此,為了人族的未來,犧牲在所難免。
“願身寬恕我的罪孽。”君克爾在心中說道,一旁的費爾南德斯,雙眼緊盯著君克爾,顯然,君克爾的決絕讓費爾南德斯感受到了什麽,他有些不習慣如今君克爾的草菅人命,但理智在告訴著他,他隻能這麽做。
“如您所願,議長閣下。”費爾南德斯鞠躬離開了君克爾的辦公室,君克爾癱倒在自己的椅子上,自己所做的決定,終究還是違背了自己的本心,張,如果你在這裏,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呢?
惆悵的思緒沒有持續太久,君克爾便再一次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如今的他,所需要掌管的並不僅僅是伊思普爾這一個城市的事情,整個堪培拉的事情,隨著血族在這裏的勢力消失,全部開始向著人族靠攏,其中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伊思普爾城的擴張速度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想象。
當初那巨人族給人族建造伊思普爾城牆的時候,規劃的便是二十萬人的大城,按照他們的推斷,這個城池足夠人族使用三四百年的時間了,畢竟人族的人口不過三萬人而已,這裏又不是多明尼加這樣的肥沃良土,出生率非常的低,死亡率則非常的高,惡劣的環境,讓許多嬰兒在出生一年的時光裏,死亡的比例高達百分之五十以上,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人族能不能存活三百年都是一個大問題。
但隨著人族在堪培拉崛起,大量的堪培拉行省部族開始向伊思普爾城派遣使者,君克爾也趁機在伊思普爾仿照末卡維設立了貿易市場,如此一來,整個堪培拉的部族都開始往伊思普爾移動,大量的商隊開始雲集,無數的機會主義者開始進入伊思普爾城,尋找發財的機會,短時間內伊思普爾城的人口就從三萬人擴張到了十萬人左右,其中住在中心城區的人也從五千人擴張到了一萬人左右。
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擴大,隨著人族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伊思普爾城對於周圍的民眾也開始形成虹吸效應,越來越多的普通人也開始來到伊思普爾,希望能夠找到機會,擺脫貧窮,享受富有,這都讓伊思普爾變成了一座十分巨大的城市,雖然許多事情由行政廳管理,但君克爾作為議長,自然也不可能當一個甩手掌櫃,許多事情要他來拍板定案。
所以君克爾決不允許自己沉溺在某一種情緒中太長的時間,很快便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另一邊的費爾南德斯則在克魯尼的幫助下,很快就在伊思普爾城外的一處荒僻之地建立起了一個簡易的研究所,為了保證這裏的消息不會被傳揚出去,君克爾還命令卡捷琳娜率領一隊士兵來看守這處研究所,以保證這裏的安全。
如今的卡捷琳娜代替霍克成為了伊思普爾軍團的指揮官,作為一名傑出的女性,她的出現非但沒有受到軍團內部的質疑,反倒是受到了士兵們的擁戴,卡捷琳娜在接到命令之後,便派出一隊士兵去執行君克爾交給她的任務,隻不過卡捷琳娜也不知道,君克爾到底在裏麵做什麽。
知道這件事的唯有費爾南德斯和其中的三名研究員,以及君克爾安排給他們的幫手,不到十個人左右,其他人,君克爾都以絕密兩個字回絕了他們的知情權,這件事說到底,終究還是不人道的,若是廣告天下,必然會讓整個人族產生巨大的紛爭,這是如今的人族萬萬承受不了的事情。
前線可正在打仗,人族的命運,就懸在這一條線上,若是後方因為人體試驗而分裂,沒有人能夠承受這樣的損失,更何況伊思普爾的政治鬥爭愈發激烈,這件事很有可能被布爾和傑娜等人利用,所以最終君克爾選擇了守密,等到事情有結果之後,再慢慢告知眾人。
第一批奴隸很快就被狄更斯運到了這處秘密的研究所,此時的費爾南德斯早就等候多時了,在這幾天的時間裏,他將整本人皮書都看了一遍,對於儀式的過程了然於胸,甚至他還做了備選方案,如果儀式中間出現了什麽問題,他都可以從容應對,但當他看到一個類人生物被送進來的時候,費爾南德斯的心中依舊有些不忍。
這是一種長相與人類幾乎一樣的生物,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腦袋後麵長著一個類似雞冠的東西,他們被稱呼為冠達爾人,在整個暗夜人王國處於十分低等的位置,每一個管達爾人從出生開始,便是奴隸,子子孫孫,都從事著最低賤的工作,他們的命連貴族的狗都不如,在人族逃出生天以前,他們隻比養殖場人稍微好一些,便是小鎮人都能把他們買來,然後輕易殺死。
但是,費爾南德斯終究不是一個殺人狂,作為一個養殖場人,他對於任何弱小種族,都有著天然的同情心,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潔淨亞麻衣,正一臉慌張看著他們的冠達爾人,費爾南德斯就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伯爵大人,實驗體已經帶來了,可以開始進行試驗。”一旁穿著一身白衣,臉部被紗布蒙上的研究人員在費爾南德斯的身旁輕聲的說道,此時有兩名大漢走了上來,將冠達爾人的身體用鐵鏈捆在了儀式圖案的中央,他的神情更加慌張了,即便他不知道眼前這些人要對他做什麽,但他依舊感覺到了空氣中那絲絲黑暗的氣息,他想逃離這裏。
大聲的尖叫猶如嬰兒一般,所有人都覺得周圍的空氣開始漸漸變得冷起來,雖然儀式還沒開始,但這間研究室,這方空間,仿佛已經被什麽邪惡的東西盯上了一般,費爾南德斯看著那可憐的冠達爾人,不由說道:“要不我們先把他打暈吧,也能減少一點他的痛苦。”
“這恐怕不行,書上說,這位邪神最喜歡祭品的恐懼和痛苦,如果擊暈再進行祭祀,恐怕效果會大打折扣。”一旁的研究員很是為難的說道,他們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若是對人族保持著絕對的忠誠和信仰,恐怕他們早已經撂挑子不幹了。
畢竟人族之中的殺人狂魔還是很少的,而能夠站在這裏的人,更沒有人會是天然的殺人狂,大家心中其實都有所不忍,隻是因為一份責任,才堅持到現在罷了,見一旁的費爾南德斯一副難下決定的樣子,研究員不由再一次說道:
“這個人注定要死,如果我們為了照顧他的感受,減輕他的痛苦而造成儀式失敗,那麽死的人就會從一個增加到兩個,伯爵大人,我們還是盡快做決定吧。”整個空間隨著時間的延遲開始越來越冷,好似是那高高在上的邪神,在催促著眾人盡快獻上祭品一般。
此時站在一旁,等待良久的狄更斯不由說道:“費爾南德斯,我知道你不忍心做這一切,但既然議長將這項工作交到了你的手上,便代表了他對你的信任,我已經將這位冠達爾人的家人全部買了下來,他的死,將換取冠達爾人在伊思普爾作為這裏的合法公民而活著,這是他們最好的結果來了。“
狄更斯作為這項行動的背後操盤手,君克爾想要瞞住他也根本不可能,他在聽到君克爾打算做人體試驗之後,倒是很平靜,在他看來,凡是能夠增強人族實力的行動,他都願意去做,即便有一天君克爾為了找到突破五階,進入六階的辦法,而要他獻身的時候,狄更斯也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貢獻出自己的生命,來增加人族對於六階領域的研究。
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冠達爾人的生命,不過這項行動的主導者畢竟不是他,在場的人都服從於費爾南德斯的命令,狄更斯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隻能用自己的言語來寬解費爾南德斯的糾結。
費爾南德斯看著狄更斯的眼睛,並沒有說話,他望著不遠處的冠達爾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向著冠達爾人走去,一旁的研究員想要去拉他,卻被狄更斯阻攔,他對著一旁不解的研究員說道:“讓他做出自己的決定吧。“
剛才的那一眼,狄更斯從費爾南德斯的眼中讀到了決絕,他顯然已經有了決定,如今不過是做最後的救贖罷了,費爾南德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冠達爾人的麵前,那人跪倒在了地上,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一樣,他抬起頭看著費爾南德斯,嘴中說著什麽話,費爾南德斯仔細聽著。
“請饒恕我,請饒恕我,大人。“冠達爾人說道,費爾南德斯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絲的不忍,但在此時,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決斷,他對著匍匐在地上,正在看向他的冠達爾人說道:
“冠達爾人,費爾南德斯是我的名字,也是今日將奪走你生命之人的名字,如果你憎恨我,那麽到地獄中,便去向閻羅的冥王控訴我的過錯,去向幽冥的夜叉帶走我的生命,去向每一朵彼岸花發誓,怨恨我萬萬千千年。
冠達爾人,再見了。“
說完,費爾南德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儀式陣,對著正在準備的研究員說道:“開始儀式!“聲音之中,帶著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