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那身影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無數血絲就從棺材中伸了出來,那血絲與正常的血液不同,非鮮紅色,而是紫紅色,此時的索羅斯特不是人形,而是一灘不可名狀的液體,棺材之中,萬千雙眼睛不停的眨動,每一雙眼睛中,充斥著摧毀一切的凶光。
“親王殿下,黑暗議會的命令。”那身影嚇得聲音都變了調,此時他的身體距離棺材僅僅隻有幾公分左右的距離,再往裏麵一點點,他就將陷入這萬劫不複的黑暗中,被索羅斯特生吞活剝,拆骨吃肉。
“黑暗議會,那幫老東西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麽事情。”那身影的這句話成功將他從死亡邊緣拯救回來,黑暗議會是整個暗夜人王國的最高機構,相當於人族社會中的元老院,其中的成員實力或許不如親王們強大,但卻擁有整個國家最高的決策權,他們是神的侍從,是接受神意的仆人,即便是親王索羅斯特,也必須聽從議會的決定。
隻不過一般來說,議會並不發聲,他們更像是一群隱修一樣,躲在暗夜人王國的角落之中,潛行鑽研血祖殘留在世間的文字,探索其中的奧秘和世界的本源,對於外部世界並不關注,除非是血祖下達了什麽命令,他們才會代為轉達。
“索羅斯特從棺材中緩緩走了出來,棺材之中的血液向著人影靠攏,逐漸凝結成了一個人的模樣,正是索羅斯特,此時的索羅斯特斷肢已經恢複,但尚且還不能正常使用,其中的血脈經絡,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血液來補充,但相比起剛剛進入棺材時的模樣,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他披散著頭發,看著眼前的侍從,雙眼之中是忍耐不住的暴戾。
雖然是黑暗議會的命令書,但索羅斯特依舊不喜歡在自己休養的過程中,有人來打擾自己,敏感的戰鬥神經會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雙手,想要掐死任何一個打擾他的人,這或許是戰爭留給索羅斯特的後遺症。
“命令書呢?“索羅斯特不耐煩的說道,身體的虛弱讓他不能長時間脫離棺材,他必須要盡快知道議會的命令,從而安排好一切,再次進入到棺材中休息,不然他的恢複時間將會再一次延長,在如今這麽危險的環境中,他不可能給自己留下這麽多的時間。
“殿下,命令書在此,請過目。“那侍從趕忙將手中的信件交給了索羅斯特,深怕晚一步,索羅斯特就自己來拿了,那時的自己,恐怕就真的得塵歸塵,土歸土了,索羅斯特從侍從的手中接過命令書,一個黑色的信封,上麵燙著金色的文字,”以血祖的名義,遵從神意,索羅斯特.托瑞朵收。‘
“以莉莉絲的名義。”索羅斯特將手中的信放在額頭上虔誠的禱告著,然後拆開了信封,信中的內容十分簡單,但卻讓索羅斯特不由將手中的信件捏緊,他看著侍從說道:“要求西部五省進入總動員,議會那幫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在暗夜人王國,戰爭分為四個層次,其中常規戰爭,隻需要發動常備軍就可以了,第二層次則成為大規模戰爭,則需要進行動員了,一般來說,是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男子,將全部參軍作為士兵來替國家服務,第三層次為劇烈戰爭,是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公民,無論男女,全部要服役,替國家守土。
一般來說,整個暗夜人王國,到這一個層次就已經是極限了,就像現在的西部,進行的動員便是第三層次的動員,就這,索羅斯特也已經承擔了很大的壓力,如今的血族已經跟以前不同了,江河日下,即便是進行第三層次的動員,身為親王,他都能夠聽到許多非議。
現在黑暗議會竟然宣布整個西部五省要進入總動員,所謂總動員,也可以被稱為是滅國戰爭級別的動員,要求無論男女老幼,盡皆服役,整個國家在這一刻將由軍事體製完全操縱,所有人都將變成戰場上的一個士兵,從十一二歲的孩子,到六七十歲的老人,都必須要加入進來。
這樣的動員令,整個血族曆史上,都沒有發動過幾次,且距離現在最近的一次,都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而那時的血族尚且如日中天,發動這樣的命令,根本沒有部族敢於反抗,而如今,即便這場戰爭贏了,血族也必定要背負極大的內部壓力,甚至有可能提前讓七大部族反叛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索羅斯特不由繼續看了下去,他實在不相信黑暗議會會下達這麽愚蠢的命令,其中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此次矮人族之進攻,與以往不同,乃生死搏殺,其中應由,已經探查清楚,乃奧丁邪神大限已到,此次矮人族傾全國之力,便是為了弑殺我暗夜人王國之神,從而延命,議會已將此事告知七大部族首領。
彼之神明也將在奧丁邪神的目標之中,固,汝無需擔心戰爭期間,七大部族反叛之可能,汝所需者,不惜一切代價,守住西部戰線,靜待議會行動即可,無須憂慮其他,既將西部殺之無一人存活,也需阻撓矮人部隊,進入中樞,此乃絕命,如果失敗,托瑞朵家族,將從十三氏族中除名,以莉莉絲的名義起誓。“
看到最後一行,即便是索羅斯特都不由手抖了一下,不過其中的來龍去脈他也終於清楚,怪不得這一次矮人族如此拚命,簡直就是把整個國家的青壯全部搬到了前線,原來是他們的神要死了,雖然索羅斯特不太理解,為什麽神明會死,但既然血族說神明要死了,那麽就是要死了。
畢竟矮人族的神是個邪神,既然是邪神,那麽會死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哪像血族的神明,猶如太陽一般,永不墜落,想到這裏,索羅斯特不由泛起了一絲絲的驕傲,此時他也不再猶豫,既然是神明與神明之間的戰爭,他隻需要依照命令行事就行了。
“去下達西部總動員命令吧,然後告訴七大部族的指揮官,以及血族中伯爵以上的貴族,讓他們到臨時大廳集合,我要宣布黑暗議會的命令。”索羅斯特強撐著身體說道,一旁的侍從也不勸解,黑暗議會的命令至高無上,無人可以辯駁,索羅斯特既然接下了這份命令,就必須親自去完成,不可假手他人。
達摩斯科城內風起雲湧,城外的人族大營也是忙碌萬分,隨著達摩斯科城內的暴動被平息,人族自然成為了修建城池的最佳幫手,許多人族被借調出去成為了城內雜物的搬運工,城牆的維修工,道路的清潔工,對此霍克自然喜聞樂見。
通過這些蔓延在整個達摩斯科城內部的工人,霍克自然也聽到了許多消息,其中當然也包括總動員令,敏感的霍克立刻察覺到,這總動員令中的不一般,畢竟戰爭動員到了女人的地步,已經是太誇張了,現在竟然連孩子和老人都要動員了,這怎麽也算不上正常。
難道前線已經危機到這個程度了,霍克疑惑的想到,可矮人族又不是第一次進攻血族的地盤,又為什麽前幾次都沒有總動員,偏偏這一次就總動員了呢?霍克有些想不明白,他把達達爾克以及其他幾個聰明人找來討論了很久,也沒有太過於合理的解釋。
另外一方麵,這樣的總動員,人族自然沒有反抗的能力,但七大部族呢,根據他們得到的情報,七大部族早已經不滿血族很久了,麵對這樣的命令,他們怎麽可能遵守,但現實卻是,七大部族不僅僅遵守了,且同時還積極的配合血族發動動員令,甚至霍克看去,竟然要比血族自身還要積極。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是說好了不合嗎?怎麽會表現出一副忠心奴才的樣子呢?霍克實在是不能理解,達達爾克等人也不能給出一個很好的解釋,敵對的關係突然好轉,期間連一個緩衝都沒有,他隻能夠寫信,然後讓夏塔克族的夏塔克鳥將信件運送到伊思普爾城,憑借夏塔克鳥的運力,一封信隻需要兩天的時間,便可以抵達伊思普爾。
霍克為了保證信件能夠送到,中間不出現任何的意外,便一次性寫了好幾封信,然後讓五隻夏塔克鳥分別進行運送,而此時的伊思普爾也已經受到了霍克寄來的第一樣東西,那三個黑色的球體以及那一本人皮書。
收件人寫的是君克爾,自然君克爾也是第一個看到這其中物品的人,當他打開包裹,看到其中的東西時,立刻皺了皺眉頭,他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時什麽,但本能讓他有些抗拒接近這些東西,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查看,而是先拿起霍克寫的信,裏麵詳細記載了這幾件東西的來曆和作用,以及八爪球族長老對於這些東西的推斷。
這讓君克爾產生了興趣,在人族的上古典籍中,也確實記載過一種以儀式作為浮遊蟲依托的戰鬥方式,他們與鬥氣士不同,對於浮遊蟲的控製也更加精通,按照君克爾的理解,鬥氣士是將外部的浮遊蟲吸收到自己的身體之中,然後在戰鬥中,釋放出浮遊蟲,提高自己的戰鬥力。
而那一種通過儀式來戰鬥的,被稱為巫師的人,則是利用自身的精神,控製一部分的浮遊蟲進入自己的身體,然後將這些浮遊蟲打上屬於自己的精神烙印,從而達到可以隨心所欲控製這些浮遊蟲的能力。
這種被稱為巫師的人,往往身體之中的浮遊蟲是同階鬥氣士的幾百分之一,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卻更加可怕,他們通過控製身體之中的浮遊蟲,在空中形成儀式圖陣,然後利用圖陣調動空間中自由的浮遊蟲,這些巫師們所豢養的浮遊蟲就像是一根根的導航旗一樣,而空間之中的浮遊蟲則如同大海之中迷航的船隻,導航器一揮舞,這些迷航的船隻便匯聚在一起,成為一支龐大的艦隊。
通過控製核心浮遊蟲,從而組建屬於自己的浮遊蟲大軍,這就是儀式類戰士的戰鬥方式,這種被稱呼為巫師的人,在上古典籍的記載中十分神秘,也很難成就,他們比起鬥氣士僅僅擁有身體上的天賦還不同,熟練操縱浮遊蟲,需要巫師擁有極高的精神力,不然幾十隻浮遊蟲,根本無法通過一個人的意誌力來進行操縱。
所以即便是在人類繁榮的時代,巫師也十分稀少,往往一個十萬人的城市中,也不過隻有二三十人罷了,他們是人族中真正的精英,擁有極強的戰鬥力,其中的頂尖者,便是填山倒海,也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曾經君克爾也對這種巫師十分向往,也嚐試過控製身體中的浮遊蟲,來達成巫師最原始的第一步,控製浮遊蟲,並在浮遊蟲的身上打上烙印,然其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但因為人族在這方麵的典籍十分稀少,所以盡管君克爾做了很多的嚐試,最終也都以失敗告終。
畢竟即便是在古老的時代,巫師也是十分神秘的,他們跟正常人有著很大的不同,往往一個人行動在郊野之中,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成就巫師之力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修煉法門,所以傳世的資料也變得非常稀少,甚至君克爾都曾經認為巫師根本就是人族幻想出來的一種東西而已,就像那些傳說中的英雄一樣,是鼓勵一個民族前進的動力而已。
但眼下,這本人皮書,卻讓君克爾看到了一絲絲希望,雖然其中的儀式邪惡無比,但如果加以利用,說不定人族真的能夠誕生出傳說中的巫師也說不定,這讓君克爾不由對這本書有了其他的想法,他立刻便有了修煉的衝動。
但君克爾很快便阻止了自己的衝動,如今的他可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想要做什麽,就能做什麽,身為整個伊思普爾的最高統治者,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整個伊思普爾的局勢,尤其是在養殖場人和小鎮人如今關係越來越壞的狀況下,君克爾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