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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意外(1)

  “文永……”徐老道再次急切的低叫。


  可徐文永根本不再給徐老道說話的機會,而且話語也變得刻薄和惡毒起來:“你那麽做你以為是為了我?簡直可笑至極,哼哼,你從來對我都隻有呼來喝去,有真正把我當成過你的兒子麽?哼哼,你裝死又是為了什麽,為了我麽,開什麽玩笑,你還不是為了你能在道門中留下一個英豪的名聲,可你捫心自問,你當真是為了我麽,哼哼,你其實啥也不是……”


  躲在暗處的徐易揚終於算是明白過來——當初徐老道詐死,應該就是以他的死來換取徐文永日後在道門之中的地位。


  換句話說,徐老道應該是早就察覺到徐文永已經變得不可理喻,已經走上歧途,但徐老道應該是私下裏跟徐文永談過,但徐文永不但不悔過自新反而逐漸變本加厲,使得徐老道在茅山一派當中的地位日漸崩塌。


  身為茅山顯然掌門又身兼道門入座議事的徐老道膝下子弟深入歧途且絕無悔改之意,徐老道自然是深感自責,所以當日徐老道獨自一人單挑耿家掌門以及坐下弟子,力求以自己戰死來換取兒子的醒悟。


  當日一戰之後,估摸著曾瞎子以及道門諸人當時的確應該是判定徐老道已經身亡,所以才有下葬徐老道之舉,但後來徐老道居然大難不死,或者當日曾瞎子無論如何也不肯跟徐易揚解釋清楚那座假墳到底怎麽回事,也是緣於曾瞎子並不曉得徐老道已經活了過來。


  當然,這隻是徐易揚大體上的猜測,至於其中頗多的細節,估計除了徐老道自己之外,恐怕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曉得了。


  隻是眼下徐文永對徐老道的態度,卻是真正讓徐易揚徹底寒心。


  這時,不曉得徐老道跟徐文永說了什麽,徐文永很是不耐煩的揮舞著手低吼道:“不可能,你要真的還有一點兒是為我著想的話,就趕緊給我離開這裏……”


  估摸著徐老道實在是無法讓徐文永馬上回心轉意,當下隻得黯然轉身,這一瞬間,徐易揚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而是一個佝僂著腰杆,顫顫巍巍搖搖欲墜的風燭殘年的老朽。


  偏偏徐老道還沒走上兩步,徐文永又低低的喝道:“回來……”


  這一瞬間,徐老道原本佝僂的腰杆突然之間又挺拔了許多,而且聲音裏都帶著無盡的意外和驚喜,以至於結巴得有些不成樣子:“文永……你……想通了……”


  哪曉得徐文永隻冷冷的說道:“把那個女人帶走……”


  “那個女人……”徐老道還以為是徐文永終於幡然醒悟,沒想到徐文永隻是讓他把鍾豔兒帶走,這就讓徐老道瞬間遲疑了一下。


  徐文永依舊冷冷的說道:“她是徐易揚的女人,你把她交給徐易揚……”


  徐文永這麽一說,躲在暗處的徐易揚好一陣沒轉過彎來——徐文永還念著自己的交情?之前看到的他殘害道門弟子等等,都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徐文永的殘忍,都隻不過表麵上的?他的內心依舊還是道門弟子當初的火熱……


  哪曉得徐老道依舊很是遲疑:“她就是鍾豔兒?”


  隻是徐文永再也不跟徐老道多說,隻是冷冷的盯著徐老道,似乎徐老道不願帶走鍾豔兒的話,他也絕對不去強求。


  徐老道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把鍾豔兒帶走——帶走鍾豔兒,也算是對道門一個交代,這個交代對徐文用來說有著莫大的好處。


  隻是這個時候徐易揚微微皺起了眉頭——徐文永這又是要上演哪一出?

  ——畢竟親眼目睹徐文永諸多劣跡斑斑的行徑,徐易揚實在猜不透徐文永現在的想法。


  如果徐文永真的打算放過徐老道,按目前形勢來說,鍾豔兒跟著徐老道的確要安全許多,至少,鍾豔兒跟了徐老道之後,徐文永有可能為徐老道打些掩護,這是鍾豔兒跟著自己,徐文永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可到底讓徐老道把鍾豔兒接走還是讓自己帶著鍾豔兒走?

  一瞬間的猶豫,徐老道卻已經進了酒館,徑直往鍾豔兒走來。


  哪曉得就在這一刻,徐文永竟然一抬手朝著天上射出一隻信號煙花——他麽的,徐文永這是連他老子都給賣了。


  煙花衝天,尖利的嘯叫之聲刺耳至極,一瞬間便炸開無數火雨,刺眼的亮光讓酒館裏麵也瞬間亮如白晝。


  徐老道瞬間凝住,轉頭看著徐文永,好半晌這才怒道:“文永……你……”


  徐文永站在門外,卻沉聲喝道:“你還不快帶她走……”


  鍾豔兒並不認識徐老道,但徐老道這一陣跟徐文永交談,鍾豔兒已經曉得徐老道是徐文永的父親,而且徐老道是個好人,見徐老道來幫她解身上的鐵鏈,鍾豔兒頓時叫道:“老伯你快走,別管我,他是騙人的……”


  徐老道哪裏會去聽鍾豔兒的勸說,幾下之間便將鍾豔兒身上的鐵鏈解開。


  但這在一刹那之間,一道白光自徐文永手裏飛出,直射鍾豔兒。


  白光勁疾至極,無論是徐易揚又或者徐老道根本都沒法子攔截,眼看白光到了鍾豔兒身前的一刹那,徐老道怒吼了一聲,竟然使出瞬移大法,一下子撲到鍾豔兒麵前,但那道白光也直直的穿過徐老道。


  恰在這時,遠遠的已經傳來地巫教教眾的呼喊喝叫,而且十分快疾的朝著這邊撲了過來。


  鍾豔兒眼看徐老道手上,忍不住一把扶住徐老道,大叫道:“老伯……老伯……”


  徐文永一臉陰冷,緩緩的走了進來,一雙眼睛充滿譏諷的盯著鍾豔兒:“你曉得不曉得這是你害了他……”


  鍾豔兒不理徐文永,隻是雙眼垂淚低低的叫著:“老伯……老伯……”


  隻是徐老道除了身受重傷之外,估摸著也當真已經是心如死灰,哪裏還能回應鍾豔兒半個字。


  徐文永走到鍾豔兒身前,陰森森的笑道:“他隻是其中一個,接下來還有你們忘川城騎衛……還有……”


  一句話還沒完,徐文永驀然回頭,詫異的看著空蕩蕩的身後,一瞬間些失神的叫道:“誰……是誰……徐……徐易揚……”


  叫著,徐文永緩緩的軟癱了下去。


  徐一樣下手很重,隻一下便幾乎廢掉了徐文永的根基,但徐易揚卻沒直接置徐文永於死地——無論是不是當著徐老道的麵,徐易揚都下不了那樣的重手。


  “快走……”徐易揚放倒徐文永,絲毫也不敢猶豫,直接撲到鍾豔兒麵前,一把提起徐老道,隨即扯著鍾豔兒,從酒館後麵的窗子上奔出酒館。


  徐易揚背著徐老道帶著鍾豔兒,一路上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好不容易避開幾撥巡邏的地巫教教眾,很快撲到寨牆邊。


  隻是到了這時,曾瞎子等人終於攻破寨牆,數十名道門弟子呼喊著從破裂的結界處掩殺進來。


  很快,徐易揚便見到葉青青和笑彌勒等人,徐易揚立刻迎了上去。


  一夥人久別重逢,當真又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一場戰鬥最後以南宮如懿和蘇護法一夥人敗走告終,不過打掃戰場的時候,徐易揚卻發現徐文永不見了——不曉得是因為自己手下留情徐文永最終還是逃掉,又或者是被地巫教的人救走。


  還有一件事是徐老道是真的死了。


  他身上的傷原本還有得救,但他的心卻已經徹底死了,所以就算道門中人有著諸般良藥,也沒能將救活過來。


  而離開這裏之後,徐易揚才曉得,忘川城給鍾豔兒陪嫁的騎衛在連續兩場大戰之後,竟然無一幸存。


  而忘川城的趕來支援的騎衛也損傷過半。


  這無論是對道門又或者忘川城來說,都幾乎是不可承受的損失。


  最讓徐易揚傷感的是——鍾豔兒要回忘川城!竟鍾豔兒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跟徐易揚也隻能是有緣無份。


  鍾豔兒把話說得很明白——其實鍾馗跟鍾豔兒說過,所謂嫁給徐易揚,根本就是為了報恩,之所以會陪嫁給鍾豔兒一些騎衛,其實也就是想要幫助徐易揚在道門建立一些功業,讓徐易揚在道門之中的地位能夠迅速大幅提升。


  而到了現在,地巫教中,耿家以滅,其餘的南宮、聖女兩派也遭受巨創,短時之間之內肯定不會再有興風作浪的機會,因此,鍾豔兒 也就可以放心離開。


  回到蓮花半島之後,鍾豔兒就帶著殘餘的騎衛,悄悄的回了忘川城。


  鍾豔兒一走,道門中人也隻在蓮花半島聚集了半天,基本上來說也就是為戰死在蓮花半島的道門弟子超度、論功行賞之類的——這一次蓮花半島之戰,道門中人雖然重創地巫教勢力,但本身也遭受不小的損失。


  諸如茅山派,自徐老道以下,整個茅山弟子戰死近三十人,是整個道門損失最為沉重的門派,其餘的清微、玄女、靈霄……等等門派也是多則二十來人少則三五幾個。


  就連龍虎山門下弟子也死了四個。


  到論功行賞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以為徐易揚現在理所應當登上入座議事的寶座,可哪曾想事到臨頭,徐易揚卻並沒去會場。


  晉升為入座議事這樣重大的事情,徐易揚本人卻不到場不說,甚至連笑彌勒都沒能過去,這事兒可讓一直都盯著徐易揚的絕影師太拿來大作了一番文章。


  雖然曾瞎子跟老殘等人據理力爭,到最後鴻益大師也隻好暫時空出一個入座議事的位置,虛席以待,至於後麵的事情,就隻能以後再說。


  隻是連曾瞎子和老殘等人都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跟徐易揚都說好了,到時候必須出席晉升入座議事,但徐易揚卻偏偏不見了。


  這家夥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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