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始料未及(2)
徐易揚聽說徐文永要在前麵的就鋪飯館之類的地方稍作歇息,當下仗著隱身咒,一溜煙的搶先到了飯館裏麵。
其實這個時候外麵兩夥人正在火拚,再加上先前二十多人在裏麵大肆破壞,引發無數混亂,這時節哪裏還有人會來這飯館裏麵喝酒吃飯。
所以這個時候,這處鋪子的大門雖然大開著,裏麵卻半個人影也見不著。
徐易揚依舊找了處隱蔽的地方隱藏起來,隻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就立刻出手搶人。
徐文永等人進來,早有先前那個主動搭訕的教眾把鍾豔兒捆在柱子上,另外的三個人幫著徐文永撣了板凳上的灰塵,又有人趕緊去到櫃台裏麵翻出酒水杯碗,還幫徐文永倒上,這才諂媚的跟徐文永敬酒。
徐文永看著酒碗,淡淡一笑:“幾位兄弟,現在可是非常時期,我們歇歇腳喝點兒水,這是理所應當,可這酒……”
先前那人趕緊媚笑道:“不礙事不礙事,徐師哥的酒量,我們師兄弟可是久仰大名,嘿嘿,這不口渴了嗎,解解渴而已……”
徐文永點了點頭:“說得也是,不過咱們也就解解渴就好,誰也不敢多喝,否則,隻怕聖女和南宮護法會怪罪下來……”
那幾個人趕緊附和:“是是是,咱們絕不多喝……”
徐文永這才端起酒碗,淺淺的呷了一口,那四人見徐文永開口喝了,當下也紛紛端起酒碗,學著徐文永的樣子,都是輕輕的喝了一口。
喝罷,其中一個大鼻子人叫了一聲“徐師哥”然後才問道:“徐師哥,何師兄說了,眼下躲在寨子裏麵的還有七個道門餘孽,咱們在這兒……”
那大鼻子的意思很明顯是說,徐文永說了,要以鍾豔兒作餌,釣出藏在寨子裏麵的剩下的七個道門中人,而且隻有半個時辰時間,可怪就怪在徐文永這會兒卻不走了,這葫蘆裏麵又是賣的什麽藥?
除了那大鼻子之外,另外的那三個人顯然也有著這樣的疑問,但他們三個應該是沒膽子這樣直接去問徐文永了。
但沒想到徐文永居然並沒斥責那大鼻子,隻轉頭看了看門外,又半閉著眼睛傾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然後才笑了笑說道:“你看不出來吧,哼哼,我這是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那大鼻子跟其他三個人都是詫異不已的看著徐文永。
甚至還有一個更是傻愣愣的問道:“我們這怎麽會是守株待兔呢?兔子是誰?”
隻是看著這人傻愣愣的,但這一刻那幾家夥眼裏卻居然閃過一絲狡黠和讚賞。
估摸著徐文永是沒聽到附近周圍有特別的動靜,所以笑了笑:“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嘿嘿,也就你們是我的心腹兄弟,要不然我還真不能把這話說出來……”
那大鼻子眼巴巴的盯著徐文永:“一定是徐師哥有什麽妙計……
另一個也是附和諂媚:“徐師哥當然是有妙計,而且是天衣無縫,隻是徐師哥的妙計,豈是你我能看出破綻的!”
那個很狡黠的人轉了轉眼珠子,當下也趕緊笑著說道:“那是那是……隻是兄弟們愚笨,徐師哥的計劃……”
徐文永端起酒碗,再次淺淺的喝了一口,放下酒碗這才說道:“剩下的那七個道門餘孽,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之間要我們自己去找出來,這可比大海撈針還難是不是?”
那四人趕緊點頭:“是是是,的確如此……”
徐文永一雙眼睛打量著門外,繼續淡淡的說道:“而且我有種感覺,我要等的人其實離我們並不遠,興許有可能就藏在你我身後……”
徐文永這麽一說,那四人均是忍不住不轉頭去瞧自己身後,仿佛果真有人就站在自己的背後。
“但如果是我們去找,別說半個時辰,興許一天都不能找得出來,所以我覺得,咱們就在這兒以逸待勞,讓他們主動站出來找我們……”
“徐師哥當真英明……”
“徐師哥的計策真高……”
“妙計,按我說,徐師哥這條計策當真賽過諸葛孔明……”
“徐師哥能文能武,他日,必定飛黃騰達,到時候徐師哥可不能忘記兄弟我啊……”
一瞬之間又是一大片阿諛奉承之辭,使得淺嚐輒止的徐文永直接有些飄然了起來:“但凡做事,靠的可不能全是蠻力,咱們得靠這裏……”
說著,徐文永抬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好……”徐文永興致高漲,端起酒碗,衝著幾個人說道:“好,今日,咱們雖然不能一醉方休,但咱們既然是兄弟,怎麽著也得高興高興,來來來,大家再喝一口……幹杯……”
說著,徐文永舉起酒碗,要與那四個人碰上一杯。
那四個人自然是不敢推辭,當即端起酒碗,一齊跟徐文永碰了一下。
隻是躲在後麵的徐易揚眼尖,發現徐文永在跟那四個人碰碗的一瞬間,扣著酒碗的那根手指神不知鬼不覺的彈了幾下。
一開始徐易揚還真沒察覺到這有什麽異常之處,但那四個人一口酒喝下去,隻眨眼之間,那大鼻子便有些變了臉色——一張臉漸漸地變得有些火紅起來。
另外三個人還沒察覺到大鼻子臉上的變化,他們的臉色也跟著迅速的起了變化。
“呃……徐師哥……”那大鼻子很快就直愣愣的看著徐文永:“這酒……”
舌頭打著卷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大鼻子的腦袋呯的一下砸在了桌子上,隨即一動不動,那情形當真跟喝了五斤烈酒一樣,就算是沒能立刻醉死,也差不了幾分。
徐文永淡淡的笑看著其餘的三個人,這三個人居然也跟那大鼻子一樣,幾乎都是直愣愣的盯著徐文永看了片刻,隨即一頭砸在桌子上。
那四個人瞬間全都趴在了桌子上,徐文永這才淡淡的說道:“進來吧,我曉得你來了……”
有那麽一瞬間,徐易揚還真就覺得徐文永是跟自己再說,甚至手都搭在隱身咒上,隻等著撕下隱身符咒然後現身出來跟徐文永打照麵。
可徐易揚突然意識到,徐文永這是在誑自己——他的確有可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而且是躲在暗處。
但徐文永說的話卻讓躲在暗處的人“進來”,而不是“出來”,所以說這家夥不見得時發現了自己,更不是在跟自己打聲招呼,而是另有其人。
——那這個人是道門弟子還是忘川城騎衛?
可徐易揚萬萬沒想到的是,悄沒聲息出現在門口的人,竟然是一個穿著聖女派教眾,但一刹那之間徐易揚就分辨出來,這人不是真正的地巫教教眾,而僅僅隻是剝了地巫教教眾衣物化妝出來的。
跟讓徐易揚始料不及的是,這人一開口,竟然是徐老道的聲音。
——徐文永的老子徐老道!
事實證明,這人還真就是徐老道。
“文永……”徐老道的聲音有些顫抖,徐易揚都聽了出來這並非源自與激動,而是出自於很複雜的心情。
徐文永深深的吸了口氣:“你到底還是來找我了……”
“文永……我……”徐老道聲音很是艱澀,仿佛有著諸多對不起徐文永。
徐文永卻平靜得讓人幾乎窒息:“你還是想要勸我放棄……”
“是我這個做爹的不稱職,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歧途上越走越遠……”徐老道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嘶啞,連身子都有些發抖,估摸著實在拚命壓抑著一些東西。
哪曉得徐文永搖了搖頭:“我的心意已決,你不用勸我了,你走吧……”
“文永……”徐老道嘶啞著聲音沉沉地說道:“你曉得我為什麽會受傷,你曉得我是為什麽又會讓他們把我下葬……”
徐易揚原本以為這會兒可以趁著徐文永的注意力不在鍾豔兒身上,可以悄悄過去解開鍾豔兒身上的鐵鏈,然後把鍾豔兒搶出去,但聽徐老道這麽一說,徐易揚頓時猶豫了一下。
——前些天,徐易揚去祭拜過一次徐老道,巧得很的是碰上了天樞老人,天樞老人隻看了一眼徐老道的墳墓,隨即便斷言那是一座假墳。
當時徐易揚還差點兒跟天樞老人幹上一架,但後來曾瞎子也趕了過來,而很快,天樞老人就證明徐老道的墳墓的確是假的,埋在墳墓裏麵的隻是一具羊骨頭和一個很精美逼真腦袋雕塑。
這事情原本是曾瞎子他們親手下葬的,也應該曉得個中緣由,但曾瞎子卻半個字也沒跟徐易揚的解釋過。
看徐老道現在的樣子,似乎為什麽會沒那麽做馬上就會脫口把這個謎底揭開,所以徐易揚忍不住猶豫了一下,暫時不去解救鍾豔兒,反而是想弄清楚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哪曉得徐文永冷冷的低喝道:“你還說,要不是你那樣……你那樣,哼哼,我都沒臉見人了……哼哼,我告訴你,打那一刻起,你我再沒有任何關係,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不等徐老道搭話,徐文永又冷冷的繼續說道:“我不管你怎麽混進來的,但現在我可以放你一馬,你怎麽進來的,趕緊怎麽出去,否則,哼哼,就別怪我六親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