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最後在秦佑的堅持下，兩人的小糖人還是重新黏在了一起，那雙被他急中生智掰斷的手也再次緊緊牽著，就像現實中的他們一樣。
從骨董街出來，蘇君欣打算先去一趟商場。
出發去雲省前，她已經將家裏不能久放的食材全部清空，現在冰箱裏空空如也，今晚的晚餐都還沒有著落。
坦白自己也是保送生後的秦佑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哪會放過這麽個和心上人單獨相處的好機會，硬是軟磨硬泡地賴著她一起去了。
正是下午最炎熱的時候，商場裏人還不算多。
在入口推了輛購物車，蘇君欣順著地圖的指引來到生鮮區，挑了些現切的牛肉，一扭頭卻發現剛才還跟在自己身邊的秦佑不見了。
這孩子，不會是走丟了吧？
下意識這樣想著，正準備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視線內卻緩緩出現道人影。
她一頓，熄了屏，看著他走近，詫異地揚起眉梢，“你拿這麽多東西幹嘛？”
秦佑左手拎著幾提卷紙，右手抱著幾桶洗衣液，將它們一一放進購物車裏。
“當然是給你的啊。”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這些都是日常消耗品，家裏的儲量不多了，反正都是要買的，那邊剛好又在打折，就多拿了些。”
蘇君欣敏銳地捕捉到他的措辭，“家裏？你指的誰家？”
他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麽，有些不好意思地握拳抵唇輕咳一聲，“咳，當然是你家了.……對了，那邊菜籽油也在搞買一贈一的活動，要不要我去幫你拿點？”
強行轉移話題的模樣又憨又可愛，她失笑，稀罕地上下打量秦佑，“嘖嘖”幾聲，打趣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少爺，想不到你不僅熟悉商場，還這麽了解折扣商品……秦佑，你的生活技能還挺齊全啊。”
秦佑聞言驕傲地挺了挺胸膛，煞有其事地道：“有錢歸有錢，過日子是過日子，在日常小事上養成省錢的習慣，不僅可以培養理財觀念，等以後積少成多，那也是一大筆白花花的銀子呢！”
他這理念倒和蘇君欣不謀而合，她頗為讚同地點點頭，“大事不含糊，小事不馬虎，這個習慣的確不錯。”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奶製品區。
秦佑繞過來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推車，右手小指親昵地搭在她的手背上，笑彎起眼睛，“你看咱倆，不僅外貌匹配，智力相當，還三觀契合，理念統一……知道有個成語是怎麽形容這種情況麽？”
蘇君欣正仔細對比著兩種口味的酸奶，沒怎麽認真聽他的嘰嘰喳喳，聞言十分敷衍地嗯了聲，“你喜歡哪個味道的？”
他伸手點了點左邊黃桃口味的，然後湊近她耳邊，接著自己剛才的問題，一字一頓道：“天、作、之、合。”
她停下動作，轉頭和他對視。
看著他臉上這難掩得意的笑容，她沉默一瞬，才緩緩道：“秦佑，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什麽麽？”
他眨眨眼。
“自信。”她將黃桃味的酸奶拿了幾盒扔進購物車裏，又強調一遍，“特別自信。”
“我之所以這麽自信，那是因為我有自信的資本啊。”他說著將自己的臉湊過來，“你摸摸，這可是全天然無添加的臉蛋！”
他的皮膚確實好，又是少見的天生冷白皮，是連蘇君欣都忍不住羨慕的程度。
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她眯起眼睛認真地打量了片刻，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怎麽樣，不錯吧？”
“是不錯，比豆腐都嫩。”
秦佑一噎，看了眼躺在購物車角落的白豆腐，“你幹嘛拿我跟塊豆腐比啊？”
蘇君欣挑眉，“那我重新說，你的臉比我剛才挑的五花肉還彈還新鮮，滿意了不？”
秦佑又看了眼購物車裏的那塊五花肉，嘴角微抽，“我……還是和豆腐比吧。”
“別啊，豬肉多貴，一斤可要幾十塊呢！”她笑著戳戳他的臉頰，“你這品質這麽好，怎麽說也得賣個百來塊一斤吧。”
被她反駁得啞口無言，他收了聲，撇撇嘴，移開視線。
過了半晌，又忍不住小聲嘀咕：“你這語氣，怎麽好像真的會把我賣給別人一樣.……”
蘇君欣剛好停在餐具區域前，隨便拎了把菜刀試手感，聞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聲音和眼神都平淡無波，卻不知為何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壓迫力。
“我就算明碼標價，又有誰真敢來買你？”
秦佑稍稍一怔，將這話聽進腦海裏，回過味來，麵上剛剛升起的委屈瞬間一掃而光。
湊過去貼了貼她的臉，他嘿嘿地笑：“是豆腐就是你手心裏那塊，是五花肉也是你養的豬，君欣，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蘇君欣將裝著菜刀的包裝盒拍進他懷裏，嗔道：“知道就行了，非得要說出來，肉麻！”
嘴上雖這樣說著，耳尖漫起的紅暈卻暴露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秦佑看著她略顯倉皇的背影，又看了眼懷裏的菜刀，美滋滋地彎起眼睛。
*
兩人悠哉悠哉地在商場裏逛了半個下午，幾乎是缺什麽便拿了什麽，很快購物車裏便堆成了小山。
付完賬後選了送貨上門服務，又去新開的冰激淩店裏買了限定聖代，坐在人來人往的商場大廳裏聊天。
大廳一側立著一排娃娃機，不少人都兌換了零錢去試運氣。
蘇君欣注意到他們，突然靈光一閃，對秦佑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猜一猜那些抓娃娃的人裏，誰會抓到，誰抓不到，猜對的人可以問猜錯的人一個問題。”
秦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梢，“好啊，你先來？”
她的視線在那些人的身上掃了一圈，很快鎖定目標，“左數第三個位置的粉上衣小女孩，她的技術一般，那台機器的爪子也很鬆，我猜她肯定抓不中。”
秦佑卻不以為然，“是嗎，我倒覺得說不定她這次運氣會很好呢。”
“那你就是猜她抓得住咯？”
“嗯哼。”
投幣的聲音響起，兩位投下賭注的賭徒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台機器。
小女孩的目標很明確，她直接便操控爪子懸在了最右邊一個白色布娃娃上空，
“啪”，她按下了按鈕。
蘇君欣不自覺咬住手中的冰激淩勺，緊張地看著那爪子緩緩下落，然後準確地夾住那隻布娃娃，再次升空——
可就在爪子即將移動到洞口處時，它卻突然鬆開，布娃娃也跟著落了下來。
不用看，這肯定是沒有進，蘇君欣頓時歡呼一聲，扭頭看向秦佑，“我贏了！”
秦佑慢條斯理地舀了一勺冰激淩送入口中，道：“別急，你再看看。”
“嗯？”她不明所以地看過去，才發現那布娃娃掉落的位置十分微妙，半截身子竟剛好卡在了娃娃機的洞口上方。
按照商場規定，遇到這種卡一半的情況也算作是成功抓到，所以很快便有商場工作人員過來掏出鑰匙打開娃娃機，將那隻娃娃拿了出來遞給女孩。
蘇君欣傻眼了。
事情以這樣意想不到的方式峰回路轉，她也從贏家變成了輸家。
秦佑轉過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說了吧，她運氣不錯的。”
“.……好吧，願賭服輸，你想問什麽？”蘇君欣攤手。
“你第一次對我心動，是什麽時候？”
上來就是這麽直白的問題，她有些猝不及防。
“為什麽想知道這個？”
“好奇。”
他回答的樣子有些漫不經心，她摸不準他的真實想法，有些糾結地舔了舔下唇，仔細回憶片刻後才想起來一件事。
“那天我被餘周周堵在教學樓門口，差點摔倒，幸好你及時趕到，扶住了我，還站在我麵前幫我說話.……那個瞬間，挺心動的。”
秦佑聞言微怔，“你是說上個月，你幫我帶早餐的那天？”
“對。”她想到什麽，有點感慨，“我們倆關於那件事的記憶點怎麽完全不一樣，我記得是因為你扶住了我，而你記得卻是因為我給你帶了早餐？”
“不是有句話麽，戀愛中的人，眼睛裏都隻有彼此。”
蘇君欣笑了笑，往他那邊坐過去一些，好奇地看著他，“那你呢，你對我第一次心動是什麽時候？”
秦佑可不上當，“贏了的人才能問問題。”
“嘖，這麽難騙啊.……”
蘇君欣餘光一瞥，剛好瞧見一個人抓中了隻娃娃，於是立馬指著排在他身後的人道：“我猜他肯定抓不中！”
現在市麵上大多數娃娃機的爪子鬆緊度事先都已經被商家設定好，一般情況下都是十到二十次回合抓緊一次，相當於百分百成功。而剛才，這個百分百的機會已經被使用掉，所以下一個回合就一定會是鬆爪。
蘇君欣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卻不料今天老天爺偏偏不站她這邊。
當眼睜睜看著那人一臉高興地從娃娃機下取走戰利品時，她差點把勺子給咬斷。
秦佑憋著笑，“還繼續嗎？”
蘇君欣咬牙切齒：“繼續！”
接下來兩人進行了近十局的較量，然而不管蘇君欣猜什麽，每一次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輸給秦佑。
明明是自己提出要玩的遊戲，最後自己卻連輸，還被套去了那麽多真心話，好勝心強的蘇君欣不由有些悻悻，吃完最後一口冰激淩後便想回家。
秦佑卻在這時提議道：“我們坐在這裏看別人抓了這麽久的娃娃，不如自己也去抓一個？”
蘇君欣今天栽了這麽多回，心裏都對娃娃機產生陰影了，聞言隻撇撇嘴，道：“我和那些娃娃機八字不合，還是算了。”
“你難道不想猜猜看，我能不能抓得到麽？”
她一頓，隨後停下腳步，視線從娃娃機挪到秦佑的臉，又從他的臉移到娃娃機，不信邪地輕哼一聲。
“最後一次，我就不信我還能輸！”
兩人很快挑了個最熱門的娃娃機，裏頭都是正版玩偶，價值不菲，自然也更難抓。
蘇君欣依舊固執地猜他抓不住，看著他投完幣後便抱臂站在一旁。
他顯然是個抓娃娃的老手，開始後也不急不慌，氣定神閑地確定好位置，才慢慢移動爪子的位置，幾次調整後才踩著倒計時的點按下。
爪子很快落下，抓住了他選中的那一隻，隨後升空，依照程序往回退。
蘇君欣在心裏倒數了三聲，然而預料之中的鬆爪卻並未出現，爪子依舊十分平穩地移動著。
她：……我合理懷疑這些娃娃機和我有仇。
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看著自己再一次輸，她索性轉過臉。
可緊接著，身後卻突然傳來秦佑遺憾的歎氣聲。
她困惑地扭頭，便見剛才那隻白色的泰迪熊並沒有掉進洞口，而是正臉朝下趴在了娃娃機裏。
“這是……沒抓到？”她瞪大眼睛，語氣裏帶著難以言喻的興奮。
秦佑露出可惜的表情，“本來是抓中了的，可是剛才鬆爪時它的腦袋磕到了洞口邊緣的擋板，被彈回去了。”
終於贏了他一次，還是以這樣的方式，蘇君欣樂不可支，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秦佑藏起指尖的光，笑著注視她，眸底的寵溺幾乎要化作了實質。
“那現在我該回答你的問題了。”
蘇君欣聞言停住笑聲，不自覺嚴肅下來，“好，我的問題還是先前那個。你第一次對我心動，是什麽時候？”
他的眸光輕輕閃動了下，淡色的唇向上抿起，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緩緩地道：“第一次心動也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那天在天台上，你警惕地朝我望過來的瞬間，我忽然便覺得，有一道溫暖的光穿過了我，不僅僅是心髒，就連全身的血液都因為興奮而顫動.……後來我才明白，那個時候一定是丘比特路過人間，舉起手中的劍射中了我。”
他對她說過的情話不止三言兩語，平日裏更是有事沒事就愛撩一把，可這樣認真而溫柔的傾訴衷腸，卻是第一次。
蘇君欣隻覺他望著自己的視線讓人眩暈，耳邊傳來心髒鼓噪的聲音，嗓子眼也有些發澀。
“所以.……你對我是一見鍾情啊？”
他大方承認，“是。”
是上輩子的一見鍾情，也是這輩子的蓄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