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因為欺騙秦佑的事情，蘇君欣心裏愧疚，周一這天特意起了早，等在學校門口。
熟悉的黑車停在校門口，秦佑從裏頭下來。
看見她後，微愣。
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蘇君欣有些緊張，下意識舔了舔唇，臉上很快揚起不露破綻的笑容。
她晃了晃手裏的麵包，語氣輕快：“早啊秦佑，你吃早餐了嗎？”
秦佑的眸底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幽深，嘴角緩緩揚起，“還沒有，這是你給我買的嗎？”
見他表情無異，蘇君欣悄悄鬆了口氣。
“嗯，我看你平常老吃這個牌子的麵包，早上特意跑去市中心買的。”她著重強調了“特意”兩個字。
你瞧，我對你多好，知道你喜歡，特意早起去買的。
秦佑卻仿佛沒有聽懂她的暗示，接過麵包後拿在手邊。
他突然問：“你怎麽突然想到要給我買早餐了？我之前看電視劇裏，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君欣，你不會是瞞著我做了不好的事吧？”
對上他含笑的眸，蘇君欣心裏一突，莫名有些慌張。
秦佑他.……不會是知道了什麽吧？
不過很快她便在心裏否定了這個答案。
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自己不主動說，他怎麽可能會知道自己前天和李維澤一起去澳城的事呢？
她不輕不重地用手肘撞了下他的手臂，嗔道：“秦佑你想什麽呢，我蘇君欣是這樣的人麽？”
說著裝作要奪走麵包的樣子。
“你不要就還給我，我為了你，自己還沒吃早飯呢！”
秦佑失笑，主動將麵包塞進她懷裏。
“我開玩笑的，麵包你自己吃吧，我在家裏已經吃過了。”
“真的？你不是故意這樣說，好讓我吃早餐吧？”蘇君欣半信半疑。
“如果你沒騙我，我也不會騙你。”他輕輕眨了下眼睛。
秦佑這話說得輕巧，卻讓蘇君欣聽得一陣心驚。
她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決定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
“哈，我當然沒騙你，我可不心虛。”她扭過頭，撕下一塊麵包，堅定地咬下去。
看在秦佑眼裏，卻儼然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
周一的早讀要升國旗，（12）班是高二的最後一個班，輪到他們退場時已經快要打上課鈴。
隊伍前邊突然發生了點小糾紛，堵了好一會兒，學生們都有些著急，推搡擁擠著往樓上走。
蘇君欣不喜歡這樣人擠人的場麵，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被迫夾在人群中隨波逐流。
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校服上衣似乎在被人往下扯著。
動作很輕，甚至有故意放慢不讓她察覺的意思，但她何其敏銳。
蘇君欣扭過頭，身後距離自己最近的是個燙著內卷的女同學。
她的眼睛很大，幾乎占據半張臉，長得像是女版小羊肖恩。
她無辜地眨眨眼，似乎對蘇君欣看向自己的眼神感到疑惑。
蘇君欣眉心微蹙，覺得麵前這人有些眼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便很快收回目光。
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來，她籲了口氣。
拍拍衣角，正準備往教室走，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哄笑聲。
幾個女生對著她指指點點，湊在一起小聲地說著什麽。
這樣的情形蘇君欣這段時間見得多了，隻覺得她們現在是越來越大膽，倒也並沒放心上，坦然走進教室。
*
第一節是英語課，薑如是在黑板上寫了幾道高考改錯題，打算點名叫人上台。
正在此時，教室角落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老師，讓蘇君欣給我們展示展示唄！”
蘇君欣停筆，循聲看去。
說話那人是班上的刺頭，偶爾上課喜歡帶頭起哄。
老師們對他都挺頭疼，一般也不會理會他。
可讓蘇君欣沒想到的是，另一道女聲也跟著響起了。
“是啊，蘇君欣英語這麽厲害，她肯定能寫得出來！”
她扭頭對上那個女生挑釁的目光，心裏一陣納悶。
那人……叫唐玥吧？自己和她有仇麽？如果沒記錯的話，從開學到現在，她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話吧？？？
薑如是也有些詫異，她看向蘇君欣，問道：“蘇同學，大家極力推薦你，你願意來做個示範嗎？”
蘇君欣應了一聲，剛站起身準備往講台上走，手腕卻被人猛地拉住。
她詫異回頭，卻見秦佑正盯著自己的後背，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陰沉。
她猝不及防，被這樣的眼神嚇得一驚。
“秦佑，你怎麽了？”
秦佑繃緊唇瓣，很快收斂起表情。
他將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遞過去，“穿上。”
雖然沒明白他的意思，但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蘇君欣還是乖乖將他的外套穿好，才走上講台。
做完全部的題目後，她剛轉身，餘光不經意一瞥，卻見唐玥竟一臉失望地看著自己。
那種表情……
蘇君欣動作微頓，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她眸底寒光乍現，手中捏著的粉筆瞬間斷成兩截。
*
下課鈴剛響起，蘇君欣便衝向了廁所。
合上隔間門，她快速脫下外套和上衣。
雪白的校服T恤背後，被人用紅色記號筆寫了三個字：整容怪。
字跡歪歪扭扭，每一筆每一劃卻都十分清晰。
盯著這三個字看了片刻，蘇君輕輕嗤笑一聲。
回到座位上，她的臉色已經恢複平靜。
“謝謝。”
這話是對秦佑說的。
秦佑的臉上卻還有未消的怒氣，捏著筆杆的手用力到泛白，嗓音有些啞：“對不起。”
“嗯？”蘇君欣以為自己幻聽了，“你道什麽歉啊？”
他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垂下來擋住眸底的情緒。
“我身為你的好朋友，卻沒有及時發現他們對你做的事，沒能保護好你。”
蘇君欣聞言微愣，忍俊不禁。
“你剛才上課時遞給我衣服，不就是在保護我嗎？秦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沒必要為這種事情自責。”
“.……你真的這麽覺得？”
“當然，雖然我和你了解還不算深，但我可以肯定，你絕對是個交朋友的最佳選擇。”
除了偶爾占有欲太強了點，蘇君欣在心裏默默補充。
秦佑這才重新露出笑容。
“那你打算怎麽辦，那些欺負你的人，要不要我幫你教訓回來？”
蘇君欣移開目光，手指捏著筆杆，輕輕轉了幾圈。
“他們都是小嘍囉，小嘍囉是消滅不完的。想一次性解決這些問題，得把藏在他們背後的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