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為父鳴冤
這一夜勤政殿內燈火通明，穆朝陽和工部的官員一直在商議江南水災的相關事宜，直到天將亮工部的官員才散去。
穆朝陽本想繼續看折子，顧曉曉好說歹說他才小憩了一會兒。
“去讓禦膳房溫好粥，這一夜未眠，一會兒還有早朝，須得吃點兒暖胃的東西。”
顧曉曉吩咐了身邊的宮人，隨後著手替穆朝陽整理案上的奏折。
約莫過了兩盞茶的功夫，穆朝陽悠悠轉醒。
“離早朝還有一會兒功夫，不再休息一下麽？”
顧曉曉見穆朝陽醒來將他扶起，看著他眼下淡淡的烏青，心中不由得有幾分心疼。
“不妨事，倒是連累你跟著我這般操勞。”穆朝陽微微搖頭，看向顧曉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愧疚與聯係。
“所謂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也就認了。”
顧曉曉彎起嘴角，清澈的眸子中含了幾分俏皮。
他知道顧曉曉這是在逗他開心，不想他因為國事太過憂心，他也就順了顧曉曉的意輕聲笑著。
顧曉曉喚來宮人伺候穆朝陽淨麵，又看著穆朝陽喝了粥才放他去上朝。
看著穆朝陽挺拔的背影，顧曉曉心中一片安寧。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宮女慌慌張張地跑到顧曉曉麵前跪下。
顧曉曉甚至能聽到她膝蓋磕在地麵上的聲音。
“何事這般慌張？”
“還請皇後娘娘為民女做主！”
那宮女抬起頭來，清麗的麵容上滿是淚痕。她不住地向顧曉曉磕頭，不一會兒額上就滲出了血絲。
顧曉曉示意身旁的宮女將女子扶起來，快步走入殿內。她見那女子麵容清秀，姿色遠在一般宮人之上。
且她雖然慌張，行止間卻是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而她又自稱民女，怕不是宮中的人，顧曉曉直覺此事不宜聲張。
到殿內時顧曉曉屏退左右，隻留那女子一人。
“說吧，你是誰，怎麽進的宮。”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顧曉曉，見顧曉曉麵上並沒有怒容，這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這女子是江南提督蘇孝錦的嫡女，名喚蘇柔。她是通過蘇孝錦舊時的關係才得以入宮麵見顧曉曉，而她此行是為了替蘇孝錦鳴冤。
“你說要替蘇孝錦鳴冤？他何冤之有？”
顧曉曉皺起眉。蘇孝錦身為江南提督，理應重視江南的水災問題，此時水患肆虐，穆朝陽還沒治蘇孝錦的瀆職之罪，蘇柔卻跑來鳴冤，委實不合情理。
“我爹爹清廉剛正，是江南有名的清官，深受百姓愛戴，在任這五年來一直都在關注修堤之事，上月眼看大堤不穩，爹爹已向皇上遞交了奏章……”
“等等，你說蘇孝錦上月遞過折子？可皇上並未收到啊。”
顧曉曉打斷蘇柔，麵色嚴肅起來。
蘇柔也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顧曉曉在說什麽，她呐呐道：“可我是親眼看著爹爹將奏折交給驛館的，而且還是六百裏加急。”
“你繼續說。”
顧曉曉心中略感不安，她確定穆朝陽上月絕對沒有收到過蘇孝錦的奏章，若是他收到，江南的水災不至於鬧到這麽嚴重的地步。
但按照蘇柔所說，蘇孝錦確實送了奏章，驛館的人應該沒問題，那麽問題就出在了朝廷之中，朝中有人故意攔下來蘇孝錦的奏章。
一想到這種可能，顧曉曉的心頓時不安起來，眼下正是內憂外患之際，若是朝廷之中還有跟穆朝陽作對的人，借用權利阻塞朝廷與地方的消息往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爹爹向皇上遞了奏章之後一直在等朝廷送來銀款好修築大堤，可惜一直沒有回音，這才導致了江南水災泛濫。”
蘇柔猶豫了一下，終是下定決心繼續說道：“可是朝中卻有人說是我爹爹私吞了朝廷送來的銀款，眼下爹爹被關押在大牢中生死未卜，民女實在是走投無路，還請皇後娘娘明鑒！”
蘇柔話音一落就向顧曉曉重重磕了個頭。
顧曉曉歎了一口氣將她扶起來，低聲寬慰。
“你且放心，此事本宮會與皇上商量，若是你所言非虛，蘇大人一定不會憑白受罪。”
蘇柔鬆了一口氣，麵上露出感激地神色，眼眶也微微泛紅。
顧曉曉又問了些其中的細節，蘇柔將自己所知曉的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顧曉曉。
問過話之後顧曉曉便讓宮人將蘇柔帶了下去，囑咐蘇柔先安心在宮中住下，免得受到傷害。
穆朝陽下朝之後沉著一張臉來到了顧曉曉的宮殿。顧曉曉心中微動，詢問緣由。
“蘇孝錦被人彈劾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這老糊塗，江南富庶，若是用心做些私家營生也便算了，怎能魚肉百姓。”
“是麽，可我今日聽聞那蘇孝錦是個有名的清官，深受江南百姓的愛戴，怎麽這百姓和官員的意見還不一樣呢。”
穆朝陽微微挑眉，意識到顧曉曉話中的深意。顧曉曉歎了一口氣，將蘇柔的事依依告訴穆朝陽。
穆朝陽聽後臉色更黑了幾分，他眼底泛起幾分狠厲之色。
“若是如她所說，恐怕朝廷中有人並不想江南太平。”
顧曉曉微微點頭，心情也沉重起來。
“此事還需細細查探，工部連夜拿出來了方案，今日戶部也確定了銀錢，明日就讓齊禦庭押去江南，蘇孝錦的事情，正好讓他查清楚。”
穆朝陽摸索著拇指上的扳指，眯起了狹長的丹鳳眼。
“至於朝廷中的那個蛀蟲，我會親自把他揪出來。”
“齊禦庭辦事牢靠，但江南形勢複雜，那些人既然有膽子往提督身上潑髒水，未必不敢對齊禦庭做些什麽，此行怕是不會太過順利。”
顧曉曉麵露擔憂之色。她總覺得江南看似平靜的外表下藏著不為人知的危機。
“若不是朝中事務纏身，我倒是想去江南見識見識他們的本事，順便也能一覽江南的山水風光。”
穆朝陽語調中有幾分可惜，眼神中也有幾分向往之色，江南的龍潭虎穴他是真想去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