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念

  父親看了看窗邊發愣的女兒，苦笑了一聲，同樣想著那個雨夜。 轟鳴的雷聲讓他心驚，豆大的雨砸的他的肩膀生疼，他打開從家裏拿的強光手電筒，在暴雨的洗禮下，架構出一條通往遠方的路。 家附近的溝水位暴漲，溝上的吊橋搖晃不停。他剛要從橋上跨步，他聽到了繩子開裂的聲音，他心裏一驚，不好。 他忙用手去拽繩子，可終歸是徒勞。繩子還是斷了，所幸隻斷了一根。父親用盡力氣想將繩子拽回來重新固定。雨順著父親的發絲滑下，他睜不開眼，繩子磨得他手生疼。他將繩子一點點拉起蹲在地上，繼續僵持。一步、兩步，快成功了，他心裏竊喜。可突然之間，身體不自然地一軟，父親被繩帶著飛出，掉進了洪流。 他忍著胃疼，在水中掙紮，不知多久，終於他到了水淺的地方；他緊繃的心鬆了下來，無力的虛弱感湧了上來，讓他跌坐在水中，胃裏那鑽心疼痛，伴著渾身的濕透，讓他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隻能看到潔白的花板。他坐起身，明白發生了什麽，苦笑一聲，開始回憶。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兩年前突如其來的胃疼，他忍著對家人沒事？還是一年前在村邊的胃疼，幾乎讓他昏厥？仔細想來，還是他那看似良好的習慣，剩飯剩菜都不舍得倒掉，在沒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吃掉。因為他知道母親和奶奶都絕不會讓他去吃那些食物，可身為家中唯一經濟來源，他深知生活的艱難，深知自己身體會垮，但偏偏瞞著自己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