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黃河在咆哮 0028 手不夠長
“誰？”
邱蔚然一愣神，隨即精神一震。
“這個人你也知道，有關這個人的一些事，還是你告訴我的。”
葉正文向她跟前湊了湊，小聲說道：“水產洋行盧經理。”
“是他？”
邱蔚然眼神一亮，說道：“找盧經理也對！盧經理可能是袁胖子的幕後老板，袁胖子相信他也是正常的。最關鍵的是，袁胖子手裏可能也有盧經理相關的一些信息和情報，盧經理就算出於自保，絞盡腦汁也得把他救出來。”
“我回來路上仔細想了想，估計袁胖子應該也是這麽想的。”
葉正文苦笑道：“這個袁胖子別看啞巴了，心思還是很縝密的。”
“你也挺有一套的，居然能叫袁胖子冒險把盧經理的名字告訴你。”
邱蔚然笑道：“他這種老江湖，一輩子都在算計，算計人算計事，你不過跟他見過一麵，他居然就信你了。”
“那是因為我也冒了個險。”
葉正文繼續苦笑，說道：“我跟他說我姓共。”
“你……你傻呀！”
邱蔚然悚然一驚，瞪著他問道：“不怕袁胖子回頭把你賣了？”
“怕，不過我當時想，袁胖子手裏掌握的東西，日本人那麽想要，肯定就不能讓日本人得逞！要想達成這個目的，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袁胖子救出來。”
葉正文歎息一聲，說道：“再說了，袁胖子為了保守秘密，能狠心把自己舌頭咬斷，也真是一條漢子。”
“你呀，有時候就是有些衝動。”
邱蔚然苦笑一聲，說道：“既然是這個樣子的話，救袁胖子的事就事不宜遲了！得盡快聯係上盧經理才行！”
“嗯，這事你幫我問問於掌櫃。”
葉正文說道：“他經營海貨，對鳶都城的海貨洋行應該比較熟悉。袁胖子說的這個水產洋行連個名字都沒有，咱是沒地方找去，還得指望著於掌櫃幫忙找找門路。”
“這事吧，在你這兒就暫時打住吧！”
邱蔚然抿嘴一笑，說道：“什麽也別想了，踏踏實實的好好休息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給我，我保證辦得妥妥當當的。”
“交給你我肯定踏實……”
葉正文笑了，忽然有所察覺，詫異的問道：“為什麽我覺得你這個話有點蹊蹺呢？你認識盧經理？”
“我不認識。”
邱蔚然得意的挑挑眉梢：“不過，於掌櫃認識。”
……
……
西下窪街迎來這一天的夕陽，不少酒館、茶樓的生意開始火起來，一些公司、商行的職員們卻是紛紛離開，準備回家。
懸掛著水產洋行招牌的門洞裏，門房老辛整理著桌上的報紙之類的雜物，也準備計劃著上門板了。
於掌櫃笑眯眯的走進來，跟他打招呼道：“老辛，忙什麽呢？”
“忙著收拾關門。”
老辛看見他，渾濁的雙眼之中似乎閃過了一絲絲的意外，拱手問道：“於掌櫃，您可是稀客，怎麽這個點過來了？”
“猛不丁的賣斷貨了，鋪子明後天開張，不能說是沒東西往外賣吧。”
於掌櫃指指樓上，說道：“這不，來找盧經理臨時拆借點海物，看看應付應付。”
“於掌櫃您來的不巧啊！”
老辛皺皺眉頭道：“盧經理不在。”
“別鬧，盧經理哪能不在？”
於掌櫃笑嗬嗬的說道：“我知道，盧經理的規矩是概不賒欠，不過，我拿別的東西換啊！”
老辛很認真的看看他，忽然笑了，說道：“這都是你們老板之間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上去吧，盧經理在呢。”
“這個老辛，我就知道你跟我打馬虎眼呢！”
於掌櫃哈哈一笑，抬腳上樓。
老辛看著他的背影，兩隻眼睛漸漸眯成了縫。
然後，他把最後一張報紙攏了攏，兩隻手探到了桌子下麵，悄悄拉開一個抽屜，從裏麵抽出一柄手槍。
退下彈匣看了看，老辛重新把子彈裝好，輕輕打開了保險。
但有變故，這柄手槍裏的子彈可不是吃素的。
……
……
樓上。
盧經理叼著碩大的雪茄繞出辦公桌，笑眯眯的請於掌櫃坐下，說道：“於掌櫃可是有日子沒來了，看來最近生意不錯啊！”
“托您的福，都是街坊鄰居照顧。”
於掌櫃打量一下這間大辦公室，說道：“比不得盧經理您家大業大，日進鬥金啊！”
“客氣。”
盧經理問道：“於掌櫃這個點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什麽好照顧？”
“瞧您說的，我哪有這本事？”
於掌櫃說道：“您這生意做得滿鳶都城遍地開花，還得是我請您多照顧。”
這都是客套話，四六不靠。
盧經理沒發現這些話裏麵有什麽重點，就不免有些好奇了。
他這個地方，不知道的以為真是倒弄水產的，但真知道的，都很清楚，這地方倒弄的是消息，一般人登門，大都客套兩句直奔主題，可於掌櫃今天有點怪，這個話繞來繞去，有點沒邊了。
於掌櫃這麽閑的嗎？
“於掌櫃，我這兒攤子鋪得有點大不假，可正因為攤子鋪得太大，導致有些事照顧不上。”
思來想去，盧經理謹慎開口道：“於掌櫃是敞亮人，咱是不是就開門見山？”
“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這事吧……算了！”
於掌櫃一拍膝蓋，說道：“盧經理，我明說吧，我有個朋友落在日本人手裏了，想請盧經理幫幫忙，通通路子。”
“哦？”
盧經理心頭微緊，輕笑道：“於掌櫃，您搞錯了吧？日本人現在在鳶都城一手遮天，你要說找點他們的小道消息，我或許有路子，你有朋友落他們手裏，我這路子可是通不過去。太深，也太遠，手不夠長啊！”
“盧經理，我這不也是沒招了嘛！”
於掌櫃也笑了，向他那邊湊湊，說道：“我這朋友有兩個月沒動靜了，我一直以為他是不是找個地方貓起來了，沒成想今天才得到準信兒，他一直在特務隊牢房裏關著。”
“兩個月？”
盧經理眉頭微皺，說道：“那你這朋友叫日本人藏得可是夠深的啊！”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道：“誰啊？”
“姓袁。”
於掌櫃說：“是個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