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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麽了?學校裏,家裏,警察局裏,到處都是怪事。整個世界如同人間地獄一般。錢楓感到從未有過的陌生。


  他是不敢再回到警察局去查詢父母的下落了。這裏已經不是警察局了。他也不敢再回家去,他害怕再見到對門那個已經死了半年多的鄰居。


  以及那個周身紗布捆縛,隻露出一對眼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樓上鄰居。


  他現在能去哪?此時已是下午快下班時候,按理應該是大街上人比較多的時候。但是今街上的行人顯然比往常少了很多。


  稀稀疏疏的行人也是戴著口罩,帽簷遮住眼睛,低著頭匆匆忙忙的趕路。這麽熱的捂這麽嚴實不熱嗎?錢楓完全看不清這些人的長相。


  錢楓一個人在路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肉香味。扭頭一看,發現是在路口的地方,一幫人圍著一個賣鹵肉的攤子。


  他的肚子隨即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咕咕聲。錢楓突然感到身體一陣從未有過的饑餓和虛弱。隻是由於之前接二連三遇到的詭異恐怖事件,精神處於極度亢奮之中,所以才忽視了身體的饑餓。


  他想了一下,自己已經一沒吃沒喝了,今的早點就沒有吃。咦,不對。他是在教室中醒來的,學校教室貼著三個月前的封條。他再看看自己長長的指甲,滿身塵土的衣服。


  他到底多久沒有吃東西了,三?三個月?。。。想到這裏,錢楓猛地搖了搖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如果真的昏睡了三個月,他怎麽可能能活到現在?

  錢楓摸了摸褲兜,身無分文,手機也丟了。不管怎麽,先想辦法吃點喝點,不然身體肯定遭不住。這個賣鹵肉的老頭他認識,人挺好的一個老大爺。每這個點就推著三輪車,載著一車鹵味沿街售賣。


  他家的獨家秘方,味道相當不錯,錢楓非常喜歡吃。每次來買老大爺都會多送他兩個雞爪子。錢楓打算去找老大爺,討點肉湯喝。


  來到了三輪車前,錢楓卻非常意外。攤子在這,老大爺人卻不見了。今的肉已經涼了,而且色澤也沒有往日好,但是攤子周圍的人卻比往日多。


  這幫人毫不客氣,完全不顧老板不在,拿起豬蹄雞腿就狼吞虎咽的啃著。即使弄髒了衣領也不肯把領子拉下。


  “喂,你們怎麽這樣?老板還不在呢就隨便吃!”,錢楓問道。但是沒有人搭理他。他環顧四周,不見老頭的身影。此時肚子咕咕的,饑餓感更加強烈了。


  算了,管他呢,既然你們吃那我也吃。大不了一會來了跟老人道個歉,先欠個賬,以後再給他錢。


  錢楓迫不及待,拿起一隻燒雞就啃了起來。才啃了兩口,就猛地吐了出來。“呸!這肉都酸了,你們怎麽吃得這麽起勁?”,車上的鹵味隻是聞起來香,但是涼冰冰硬邦邦,還有一股酸臭味,好像放了很久。


  但是周圍人不理他,隻顧狼吞虎咽的吃著。你們吃了不怕生病嗎?錢楓看看他們,又看看手中的燒雞。但最終還是饑餓戰勝了理智。你們能吃我也能吃,先填飽肚子要緊,活下去是第一位的。


  錢楓大口的啃著不知是什麽,隻顧往肚裏咽。一口咬破了雞肚子,一股黃褐色的腥臭液體嘭出,伴隨著無數蠕動的白色蛆蟲,弄得錢楓滿手都是。


  錢楓被這突如其來的嚇了一跳,惡心壞了。連忙扔了燒雞。再看看車子裏,原來剛才沒有仔細看,肉湯當中居然全部都是蠕動的蛆蟲。


  那些人全然不顧嘴角衣服上的蛆蟲,依舊在津津有味的吃著。


  算了算了,你們牛逼,我學不來。錢楓惡心的趕緊跑了。在一個街邊吐了好久,然後靠坐下來,抱著腿蹲在牆角。想著自己今的種種遭遇,錢楓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不就是之前去了一趟鬼樓嘛,怎麽周圍突然就這麽大的變故?我隻是一個不到0歲的高中生,為什麽要讓我承受這麽多?

  錢楓仔細想了想一係列靈異事件的來龍去脈。在宿舍鬧鬼之前,一切都還是正常的,至少他的生活是這樣。然後是女生自失蹤,宿舍鬧鬼封閉,自己耳畔聽到莫名其妙的呼喚,然後探查宿舍見鬼,流著血的窗框,腐屍,自己在教室中醒來,全校師生擠在一棟樓裏。


  然後自己跑出學校,學校外麵的世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從學校開始的。


  他現在哪也去不了,那也不想去。既然親人不在,那麽外麵的世界都與我無關。既然一切事情都是由學校中起的,那麽也許也隻有在學校中,才能夠找到答案。


  對,去就去,趁著現在還沒有黑。不定在學校能找到一兩個人問問情況。也不定回到學校一切又都回複了原來的樣子呢!錢楓邁開步子朝學校趕去。


  學校的前後大門雖然由警察把守著,但是他們顯然沒有裏麵的學生對學校地形熟悉。錢楓從學校家屬樓和學校操場之間的一麵牆上的一個不為人知的狗洞裏,巧妙地鑽進了學校。


  這一次,他把學校又轉了一遍。當然是避開了學校的後麵,因為那棟鬧鬼的宿舍在學校後麵。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這一次,依然沒有看到一個人,哪怕是一隻耗子一隻鳥也沒有。整個學校出奇的死寂。


  正在他打算放棄,反身離開的時候。“張~三~,張~三~”,一陣詭異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在叫他的名字。


  來了!來了!又來了!又是這種詭異的聲音,這種聲音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能發出來的好嗎。


  錢楓四下張望,卻並沒有看到一個人。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學校的鍋爐房旁邊。周圍空曠而沒有遮攔,要是旁邊有人的話,肯定是可以看到的。既然沒有看到,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張~三,張三~”,好像看張三沒有注意到,那東西又喚了一聲。


  張三又上下左右掃視了一遍,突然發現鍋爐房的旁邊,黑驢正在他的窩裏看著他,隻是拴著的狗鏈已經解開了。聲音是從黑驢這邊發出的,難不成是黑驢在喚他?

  黑驢是學校鍋爐房盧工養的一條黑色土狗,學校裏的同學們都很喜歡它。錢楓也不例外,和黑驢特別親,總是拿吃的喂它。自從那晚和胖子那二貨把黑驢蹄子砍了,錢楓自責愧疚不已,一直沒敢過來看它。以為它可能已經死了,沒想到它還活著?


  可是一條狗怎麽可能會話?這要放在平時,錢楓是絕對不會往這方麵想的。但是眼下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也就見怪不怪了。


  “黑驢!還剩你在這啊”,錢楓高興的喊了一聲,跑到窩的跟前。不管怎麽,在這空無一人的學校中,看到親切的黑驢還是十分高興的。他悄悄的朝黑驢身下看了看。乖乖,果然沒有了四肢,四個蹄子都被人砍了。難怪一直趴在窩裏。平時要是看見他,早就歡快的迎了上來。。


  “黑驢,是你在跟我話嗎?”,錢楓借著假意和黑驢話,實際上是想打消心中的恐懼。畢竟空蕩的環境,莫名奇妙的被喊名字,換誰都會害怕吧。


  其實他並沒有真的期望黑驢能夠回答他。可是沒想到,黑驢仿佛能夠聽懂他的話,抬著頭默默地點了兩下。然後身形幻化,轉眼之間一個一身黑衣的40多歲中年男子立在了他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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