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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楓他們家是外遷過來的。高中的時候,他的父母為了錢楓能有一個好的學習條件,和更好的高考生源地優勢,舉家搬遷。從雲南邊境的一個縣城,搬到了臨海這座沿海大城市。


  來慚愧,張三就是他的本名,為這個名字,他沒少被同學笑話。他被授予這個名字,自然不是因為在家中排行老三,也不為了保命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個鬱悶的名字是太爺爺給起的。


  據張三剛出生時,樣子十分醜陋。滿臉皺紋,如同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


  出生呱呱墜地,父母就抱著繈褓中的張三,去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太爺爺。太爺爺由張三他奶奶抱在懷裏,早已不出話來。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長得簡直一模一樣的,臉龐布滿深深皺紋的嬰兒,咳喘著笑容舒展。


  伸出顫抖的手沾著墨水,在家人遞過去的手絹上,歪歪扭扭的劃下了三道。然後人就如同完成了使命一般,憨笑著如釋重負。一口老血噴到張三臉上,當晚就一命嗚呼。


  張家人無論怎麽看,也不知道張太公這三筆畫的是什麽字。按他們家族也沒有什麽東夷血統,不大可能三筆都是名,起個四字名字。


  他們也不明白一百四十歲高齡的張太公,為什麽硬是熬到自己的兒子(張三的爺爺)都已經死了,而他還堅持著看到重孫張三降生,親自留了名字之後才離去。


  不知道不敢亂猜,看這歪歪扭扭的三筆,筆畫倒也平齊,再加上張三是農曆大年初三生的,索性就叫他張三吧。


  張三出生那年,村旁那條流了幾十年的河流就改道了,改道到了十裏地之外。村裏大旱,當年地裏隻落得一成收成。並且村裏家畜也死了大半。村裏人都張三生辰太大,命硬,最好早點送出去,不然全家不得好死。


  張三的父母不以為然,對此嗤之以鼻,隻當是村民們生氣在咒罵他。上遊的河川崩塌了,阻塞了老河道,河水改道了,關他孩子張三什麽事?


  父母想給張三再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將來長大了也有個伴。但是母親生完張三之後,卻無論如何,再也無法懷孕。無奈之下抱養了一個女嬰,作為張三的妹妹。或者算是童養媳,將來張三長大要是願意的話,就嫁給她。


  張三回到家中,卻不見父母妹妹的身影。身上手機不見了,找鄰居借了下電話打給家人。家裏人電話也全都打不通。這時,女鄰居的丈夫從裏屋探出頭,表情詭異的望著張三:“你怎麽回來了?”


  從鄰居丈夫的口中得知。他們學校食堂食物中毒,學生吃完飯菜後病倒的病倒,發瘋的發瘋,死去的死去。全市乃至全國都轟動了。痛苦憤怒的家長圍攻了學校,失態已經由嚴重的食品安全問題,演變成了區域暴力事件。


  錢楓的母親痛不欲生,整日痛苦流涕。錢楓與另外幾人位列失蹤人員名單,也就是人找不著了,人間蒸發。雖然並不確定一定是死了,但是當時死的學生太多,人數名字給弄岔了也有可能。


  錢楓父母這段時間一趟一趟往醫院,太平間,派出所跑,希望能夠有錢楓的任何消息。“快去吧!你父母上午剛去的轄區派出所,這會應該還在那裏。”,中年男子催促道。


  錢楓聽完趕忙下樓,朝派出所趕去。


  出單元門大門的時候,一扭頭看到原本他家樓上的鄰居,躺在輪椅上,坐在一樓的大門口。麵部和四肢都裹著繃帶,隻露出單獨一隻眼睛無助的看著張三,努力的搖著頭。


  他們家不是住在我家樓上的嗎,怎麽住到我家樓下來了?難道是我記錯了?這半受到的衝擊太大,腦袋有點暈暈乎乎的記錯了也正常。


  這些都不重要,趕緊到派出所找到父母,讓他們放心才是當下最重要的。


  身上身無分文,沒錢打車。錢楓隻能用跑的,所幸派出所離得不是太遠,一會就到了。剛才樓上那鄰居居然全身都纏著繃帶,跟個木乃伊似的。嘿嘿,該不會是從樓上摔下來了吧?摔得真好。整在樓上踢踢騰騰的,鬧得樓下不得安寧。錢楓去找過幾次了,可是他們依然如故。這家人真是毫無素質······


  錢楓邊跑邊胡亂尋思著。突然間想到了什麽,渾身一陣寒冷,停下了腳步。


  剛才和他話的鄰居丈夫······不是早就死了嗎?

  女鄰居的丈夫確實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得癌症死的。就在大年三十。他親眼看到抬下的樓,麵上蓋著白布。還在區擺了三的靈堂。


  這個鄰居,平時安安靜靜的,雖然見得不多,但總歸是見過幾麵的。剛才和他話的,確實是死去的鄰居丈夫啊。難道是自己這兩經曆的太多,腦海裏出現了幻覺?已經分不清什麽是真實什麽是幻覺了。


  {PS:人一直生存在平行世界中。所謂的真實,不過是思維的連續性,出現重大的變故,造成思維在平行世界間跳躍(就是所謂的幻覺),就會產生不真實之感,對現實世界產生懷疑。}

  錢楓來到警察局。當局裏的警察看到錢楓的時候,無不驚恐不已,臉色蒼白,麵露駭色,仿佛看到一個對他們來很危險的人物一般。


  警察並沒有告知他父母的去向,而是提出要核對一下他的個人身份信息。錢楓非常納悶,怎麽自己正常來找人的,他們看到自己卻像見了鬼一般?疑惑歸疑惑,錢楓還是十分配合的在表格上填寫了自己的個人身份信息。


  當看到錢楓就是幾個月前臨海中學的失蹤人員,尤其是看到他的身份證號碼後,警員臉色直接變成了煞白,但是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叫了裏麵的一位領導過來。那名領導過來,望了錢楓一眼,然後又急急忙忙的進到後麵去。


  錢楓看得一頭霧水,他自信從到大,沒做過什麽傷害理犯法的事情。怎麽看他們對自己的反應,像對待通緝犯一樣呢?


  錢楓正在納悶之中,從後麵就衝出了一隊警員,憤怒的大叫一聲“抓住他!”,隨後就連同房子裏的警察,一起朝錢楓撲了過來。


  錢楓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倒不是因為警察撲上來要抓他,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沒犯法沒什麽好怕的,一定是誤會了。。


  他害怕是因為這幫警察此刻的模樣,與剛才相比大變樣。剛才隻是看上去臉色有些灰暗,倒還正常。如今卻如同一隻隻惡鬼一般,麵目猙獰,臉色慘白。怒目圓睜的向他撲來,白色的眼球中布滿血絲,鮮紅的血水從眼眶中滲出來。露出滿口尖牙完全不像是人類的牙齒。手也是幹枯的黑褐色,長長的指甲猶如地底的僵屍一般。


  所幸他們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動作卻比較僵硬,舉手投足顯得十分的不協調。錢楓趁亂逃了出去,頭也不敢回的一溜煙跑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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