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害怕
‘你隻不過是一個被放棄的女人。’
這句話在我腦海裏反反複複的過濾著，我隻感覺頭疼萬分，而肚子也是越來越痛了。
而眼前也迷糊了起來。
“姑母，殺了她。”
“舒兒，這種人不值得你動手。”
“可是···”
“太妃···”
後麵還有什麽聲音我都聽不見了，隻是眼前晃著一陣亮光，那是刀劍折射出來的。
我怕是要死了吧，死得莫名其妙的。就連要死了，我也沒搞懂我在百裏霄雲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我也沒有明白今晚本是我成親的好日子，最後卻要死了。
我想笑出來的，但是我卻不能如願。
隻是可惜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其實很想把他生下來，我很想他能延續我的生命。可是肚子也越來越痛，就好似有什麽東西往身體掉一般。
生命的最後一刻，我居然看見了段離塵朝我奔來。似乎很著急，似乎一直在呐喊著
這個傻子，已經成親了就好好的跟三姐過日子，怎麽最後的最後，他來送我呢。
罷了罷了，許是最後一次了，若有來生，不耽誤他便就是好的。
這麽想著，我也滿足了，終是，再無感覺。
再次有感覺，以及是被肚子的痛意給驚著了。
因為沒有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他便跟著我一起輪回嗎？
還沒等我細想，耳邊就一直響著模糊的聲音。
“芷兒。”
“芷兒。”
“芷兒。”
到底是誰這麽喚著我，像是深情，像是眷戀。
“芷兒。”
“芷兒。”
“芷兒。”
“芷兒，別嚇我。”
臉上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我甚是一驚，也掙紮著想要看去身邊的人。
一睜眼，就看見一臉憔悴，臉上還掛著狼狽的淚珠的段離塵。
最後看到的是段離塵，我沒想到，居然是他救了我。
“我···”
一開口，我的聲音啞的不行，也沒有什麽力量。
“芷兒，芷兒，你醒了。”
段離塵破涕而笑，緊緊的握著我的手。
“大夫，人醒了，人醒了。”
隨後便上來一個老者，兵荒馬亂的給我檢查著。
“胎兒算是保住了，貴夫人心思焦慮，還望好好休養看開一些，若是再次滑胎，怕是····”
大夫的話讓我眼前一亮，我下意識的去摸了摸肚子，感受著他的胎動。
段離塵再跟老者些什麽，我沒有注意去聽，隻是片刻，就感覺我放在床側的手被握住了。“芷兒，大夫了，你不能太過焦慮。”段離塵低低的著，居然沒有感覺他此時的動作有任何的不妥。
我怔怔的看著頭頂的床幃，試圖被他握住的手掙紮開他，反而被他握得越緊了。
“芷兒，我很害怕，我害怕你·····”
“以前，你歡喜皇兄，我隻能遠遠的看著，舍不得你為難。”
“你既然能接受百裏霄雲，為什麽不試著接受一下我？”
段離塵的告白來得很突然，我沒想到他會捅破這扇窗戶紙。
“你不好，我很心痛，芷兒，讓我來照顧你跟孩子吧。”段離塵著還將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
略微硌手的觸感，讓我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段離塵。胡子拉渣，滿臉的狼狽，眼中的心痛與初見時的風輕雲淡相差甚遠。
與段離塵的初見，其實更早於與段離奕的相識。
京城首富上官家的姐，自然是嬌寵無比的。當時的大禹，國庫空虛，上官家因著財力的影響，自然在京城是個不一樣的存在。
沒有認識段離奕之前，我活潑的過分，經常逛花樓喝酒，那些日子，在街頭總能看到一中年男子抄著杆子，滿臉的凶悍的領著家丁搜索大街巷的花樓。
而我，就是在逃避爹爹的‘追捕’之下誤闖了段離塵的私宅。
第一眼的時候，他沐浴完起身，衣服還拿在手上。因為常年逛花樓的緣故，我絲毫沒有羞怯，還頗為趾高氣揚的評論了眼前少年的身姿。
當時的段離塵是什麽反應來著？
對了，他隻是瞬間的怔楞，便反應過來，不緊不慢的穿著衣服，也順勢的跟著我一起評論著，似乎我們討論的對象不是他一般。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明明是我們先遇到的。”
段離塵喃喃的著，像是給我聽，也像是給他自己聽。
我怔怔的看著段離塵，隨即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手從他溫熱的手掌給掙紮出來。
“王府···”
我咬著兩個字，就突然的不下去了，我想問，七王府亂沒？有人發現我失蹤了沒？有人找我沒？百裏霄雲在哪？他有什麽動作嗎沒？
但是想到太妃跟明舒，還有罐子裏的女人，樹上的童，我卻是一句話都不出來了。
明明是我的婚禮，最後卻成為了這樣的環節，我突然的害怕了起來。
我害怕知道真相，我害怕百裏霄雲真的放棄了我跟我的孩子。
我摸了摸肚子，到現在，我也依舊不能相信百裏霄雲果真放棄了我們。
“芷兒，我····”
段離塵還想些什麽，卻被我及時打斷了。
“我餓了。”
“芷兒，你等會。”段離塵著便匆匆的而去，關了門的時候，我看見了在門外守著的段離塵的侍衛平安。
那會，段離塵經常帶著平安應邀我喝花酒的局，那會的我們，真是開心呢。
就是因為這樣，我隻能逃避著段離塵，怎麽做，怎麽，都是傷人，雖然逃避是最爛最不合適的一種，但是我卻出了逃避，我也不知道該做一些什麽。
段離塵去的快，來的也快，看著他指尖的通紅，我暗暗的垂了眼眸。
“大夫，你現在不宜大補，隻能吃一些清淡的。”段離塵著還用勺子攪拌著碗裏的粥，也順勢的吹了吹熱氣。
他此時的模樣，像極了照顧心愛妻子的丈夫。
段離塵吹冷了一些，隨即勺了一勺粥遞到了我的麵前，我沒有猶豫，便張了嘴。
清粥加了些菜，肉絲，清香而不膩，隻是火候還不是很夠，明了主饒著急。
我下意識的去看段離塵通紅的指尖，逼著自己轉移視線，怎麽都挪不開。
許是我的視線過於火熱，隻聽見段離塵一聲輕笑。
“剛才不心被火燙了一些，不礙事。”
段離塵著便繼續喂著我，而我也麻木的張嘴，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