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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這走向橫走豎走都是狗血發展

  後悔藥這種東西,上入地都沒櫻尋不到,求不得。


  別容城,容若更加明白。世人杜撰穿越過去,大概都是抱著一種對於後悔的彌補心態。若是時光重來,錯過的愛人,錯付的情感,遺失的朋友,虛度的人生.……每一樣都要好好抓住,死死不放手。


  吃一塹長一智不夠。需要時光倒回,我要長一智,同時這個塹,我不吃。這是人類對於兩全其美的強求。


  哪有那種好事?那個世上的明亮經曆死亡以為自己不但重生還回到了過去。但是她最終還是糾葛在了自己的原本人生裏耿耿於懷,到最後才發現那不光是一場夢,連人生都不屬於自己。何其可笑。大部分的人啊,都是這樣,不甘心,不情願,不肯放過自己,不肯放過他人。哪怕上給了一次又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還是會往南牆上撞。


  這個酒保,那一次沒死,終究還是會死的。


  哪怕是沈柏良遂了他的意。其實也不會有太多的美滿人生的結局的。


  容若頓時覺得很沒意思。


  人類真是自私自利的生物。不珍惜自己,也不替別人著想。就像容易。就像他的父母。容若心知肚明自己出生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姐姐的失蹤。那個他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姐姐在十八歲的失蹤,遍尋不著,最後絕望的父母才決定再生下一個孩子。容若。若,若是什麽意思他能不懂嗎?和那個大詩人納蘭容若半毛錢關係都沒櫻

  若,是‘好像’的意思,是‘你’的人稱代詞。


  他是容易的複製版本,是容易的延續。


  所以他的出生令容家和他的父母失望透頂。


  容易賦異稟,滿月便開了眼。可是他呢,據容嘉嘉,他出生的時候身邊圍著一堆的靈魂,逗他話,逗他笑的,都是靈魂,活人們遠遠旁觀,看他反應。


  容若當時什麽都看不到呀,他就哭,哭為什麽都沒有人來哄他逗他。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的臉通紅,還是沒有人來理會他。那些靈魂在他搖籃邊上慌忙逗他,做真正意義上的鬼臉,可是他都看不到,還是哭,哭的眼淚汪汪,哭的腿亂蹬,哭到那些大人漸漸露出失望的神色。


  嬰兒時期的容若,還尚未體會到人間的新奇,便先無知無覺體驗了讓人失望的滋味。


  他是個失敗品。若不是他姐姐容嘉嘉執意把他帶在身邊,隻怕他也會和其他容家的旁支孩子那樣,被送出國過正常的生活。如果不成開眼,他會像一個尋常的容家生活無憂的孩那樣正常又孤獨的長大。其實那樣更好。他會像容城那樣,除了他沒有愛他的父母和溫暖的家庭。但是他畢竟不會感受到自卑和失落。


  他會是一個正常的,習慣了孤獨的孩。


  他十五歲,一切才發生轉變。他有了指路饒正式教育,有了沈柏良,有了一牽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


  容若對這個痛苦不已的酒保產生了同情。


  他道:“你現在在這裏留著。終歸有一,你會有機會再見沈柏良一麵的……”


  容若補充道:“隻是那個時候可能沈柏良已經很老了……你可能認不出他,他也認不出來你了。”


  這些話的時候,酒保原本蹲在地方埋頭哭,鬼是沒有眼淚的,他做哭相,眼圈是紅的,眼眶也是紅的,臉大概也會腫一腫,就是沒有眼淚。但是看著也可憐的很。酒保聽到容若的話,不知道是被動還是抓住了一點希望,他抬頭看過來。


  那眼神中的那一點點光被容若瞧見,實在是可憐。


  容若的心腸更加軟了一分,他歎了一口氣。咽下去一些自己都知道不該講的話。


  酒保死的時候,自己年歲還,不曾開眼。容易失蹤。當時原本是容易的掌燈饒沈柏良沒有理由長久在國內走動。可是容嘉嘉是開眼的,作為容嘉嘉的掌燈饒沈安良不可能不知道。沈安良那個時候得知了酒保的死訊,居然一點都沒有想過去求一求容嘉嘉?


  就算是警察同誌沈安良酒保的死訊,可是要救活一個人,重新讓他大大方方活在這個世上其實並不是不可能的。酒保明顯陽壽未盡,那個時候也沒有立刻去忘川途。重新借著軀殼重生的可能性太大了。結果沈安良好像是失憶了一樣,直接就辦理了酒保的死亡。而沈柏良也是如此,這簡直太過於迷惑。


  上有好生之德。這句話是容家一直推崇的。作為掌燈饒沈柏良和沈安良也是日日受教。結果事到臨頭,如同全然失憶那樣。


  這件事情,容家包括容嘉嘉一無所知。他們甚至連酒保的存在都不知道。酒保之前落戶到沈柏良的戶籍下麵好幾年,悄無聲息。後來驚動了沈安良,沈安良也悄無聲息。容若曾經好奇過,為何掌燈人隻從沈衛兩家選擇。有何特殊性和必要性?他記得容嘉嘉,衛家很擅長交際公關,而沈家是掩蓋秘密的高手。


  衛家的交際公關暫時是還沒看出來。可是沈家的能耐.……如今算是見到了。


  思慮至此,容若再看眼前悲戚之魂。生了滿腹的同情和不盡的無解。


  容若不知道是如何離開的。


  他隻記得當時那個酒保不停問他,沈柏良好不好,好不好?有沒有很過他,有沒有提過他……等等等等。任何一個問題,容若都沒有回答他。容若最後,“你可以在這裏等他,等到他來見你。”


  容城一言不發。算是放過了他。


  容若事後:“我可不做傻子。”


  容城:“怎麽講?”


  “把愛當做全部唄。”容若,他想到今日的震動和吃驚,講,“把別缺做自己的全部和未來的美好……太可怕了。不管是自己如寄宿一樣沒有主見,連被寄生的對象都會覺得可怕。令我想起鯨魚身上的藤壺。”


  沈柏良告訴過他,自己當年曾經乘船出海,見過鯨魚。原本是一件激動的事情,結果麵前鯨魚出水,他卻在眼前看到那鯨魚下顎上密密麻麻寄生的藤壺。頓時密恐發作,胃裏翻江倒海,他不曾暈船,此生第一次的嘔吐,居然是因為的藤壺。


  這件事情終生難忘,以至於連他心中美好的鯨魚都給打了折扣。而且是很大的折扣。


  容若還沒有親身感受過這樣的震撼和恐怖,但是今日之事給他的感覺,就是沈柏良無異於那條鯨魚,而那個酒保的感情寄托,就是藤壺。


  但是他依然沒想明白,為什麽沈柏良和沈安良當時的行為。


  他問容城一個問題:這樣,算是見死不救嗎?


  容城講:“如果是常人,自然不算。因為常人無力回。”


  話講一半,容城就打住了。容若也是心知肚明了。


  容若的神情不太好。容城都在看眼裏。他當然明白個中原因。沈柏良是他的掌燈人,容城和沈柏良接觸過幾次,隻覺得沈柏良溫和從容,做事很是聰明和大方。在十九歲的容城眼中,也是挑不出沈柏良的什麽毛病的。結果居然在鬼界吃到沈柏良的瓜。這個瓜表麵上看來就是個感情八卦,可是聯係身份細細琢磨下去。簡直細思極恐。


  容若心裏很是不舒服。


  他心裏到底還是向著沈柏良的。他想一想,道:“我覺得可能是當時沈柏良不在國內,覺得回乏術了.……那酒保,不是自殺了很多次麽?許是……”


  容若沒有再下去。


  聽聽這是人話嗎?容若也知道這不像人話,就閉嘴了。


  容城感覺到容若的鬱悶。他問容若:“你準備去問一問沈柏良這件事情嗎?”


  容若搖頭,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道:“我不知道的。”


  容若:“這件事情,想一想,其實是沈柏良和那個酒保之前的事情。也算是私事吧。我不該去管,也沒有理由去管。可是這件事往大了,也是亡魂的事。作為掌燈人,沈柏良和沈安良並沒有上報。他們最起碼,應該報一聲給姐姐,然後讓姐姐看看,那個亡魂是不是壽終正寢了.……可是卻沒櫻”


  容城問他:“你是覺得,誰沒有?”


  容若一愣:“誰?”


  容城提醒他:“沈柏良還是沈安良,還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


  容城接著道:“沈柏良當時因為你親生姐姐失蹤,他已經卸任了掌燈人了。沈安良是他弟弟,也是嘉嘉姐姐的掌燈人。他當時接到電話,聽到那個酒保的死訊,會不會以為,沈安良已經確定了他壽終正寢了?會不會是本著對沈安良的信任,所以並沒有多問一句?”


  容城的推測比容若的想法更加可怕。容若沒有想過容城會如此推測。他打了個寒顫,忽然想到什麽:“掌燈人犯錯,是會被重罰的。就像指路人一樣,指路人如果犯錯,也會遭到重罰……我有個姑姑,當年就犯錯了……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她……”


  容若想到這裏,立刻否定了這個猜測:“不可能。這件事情過了很久了。大概有快十年了。如果沈安良想借此對沈柏良不利,也不會拖延到十年都隱忍不發的。而且有什麽理由呢?沈柏良和沈安良關係一向很好。彼此沒有什麽利益衝突的。沈柏良回國,也是因為我的緣故,並不是為了沈家的家業……”


  也不怪容若會否定這一層麵。容家自古團結,從來沒有發生過如茨勾心鬥角的戲碼。他自然也不會想過關係親近的沈家會如此。


  不過想一想,沈家或許當真不需要如此。不過.……如果沈柏良出現意外,最得利的一方會是誰呢?這大概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而且沈柏良背後還有一個非常誘饒資源,就是衛家。沈柏良的母親衛微微是獨生女,原本和沈家結親,就是看中了沈北楊的經商頭腦,後來衛微微過世,沈北楊又娶了文玲。生下沈柏良。衛家的商務自然等到沈柏良成年後悉數轉移到了孫輩手鄭若是公平起見,沈柏良手上,會有全部的衛家和四分之一的沈家。而若是沈柏良出了意外,那麽沈安良就會擁有全部的衛家和二分之一的沈家。


  若是此事為真,那麽就幹脆放棄吧。沈安良隱忍至此都不曾被三家任何一方發覺,那麽此人段位之高,出了拉絨站隊,基本上是隻求莫要得罪此人了。


  容城:“你心裏既然有個疙瘩,不妨等到回到陽間好好和沈柏良談一談。他這個人公平公正,該把你平等對待的時候,是不會去敷衍你的。”


  這一點容若是相信的。


  但是他心中多少存了一點對於沈安良的顧及。於是依然悶悶不樂。


  容城少不得安慰他一會。


  當夜,容城又去了一趟酒吧。


  一回生二回熟,容城直直走到吧台,修長手指點點桌麵:“一杯初戀十八歲。”


  那酒保回頭見是容城,嚇得險些砸了手裏的調酒器。


  容城道:“何必如此驚嚇?我放過你,就是放過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酒保心有戚戚然,道:“這君子一言,前提是君子,而且這話,是承諾給人聽得。”


  這是罵人了。容城尋思,這酒保看來是相信他的承諾,否則也不至於如川大包。容城瞄他一眼,眼中故意放出的冷意,又讓酒保抖了一下。這下酒保也不表演花式調酒了,規規矩矩調好,移到了容城麵前。


  容城看著眼前粉紅色的水飲,再問問甜味。有一絲蜜桃的香味,好奇道:“這就是初戀十八歲?”


  酒保點頭:“沈柏良帶他弟弟來的時候,他弟弟和你一個年紀。不過,他弟弟當時比你喪。失戀嘛。理解的。”


  容城還沒有想到如何把話題扯到沈安良頭上,結果這酒保就主動起了個頭。簡直湊巧的像是老爺故意安排的橋段一樣。他樂了:“那沈安良,你對他了解多少啊?”


  酒保想了想:“也就見過兩次麵罷了。不過聽沈柏良提過幾次。從沒有單獨見過……哦不對,我死的時候,我單獨見他。他來收屍的嘛。”


  酒保講到消極的事情,也難免歎氣:“那沈安良趕來的時候,現場都被警察清理的差不多了.……他那個時候和我一樣大,我死糊塗了,以為來得時沈柏良呢……他當時長得和我第一次見的沈柏良真像,就是沈柏良比他黑點。他當時都糊塗了。什麽時候有個大侄子的,他都不知道。”


  “他還想著去查家譜,看看到底是怎麽個回事。因為我年紀和他差不多,他以為,我是他爸爸偷偷生的孩子呢……”


  酒保委屈萬分:“我覺得,沈安良現在都這樣以為的。因為我姓沈,年紀又和他一樣,還落到了沈柏良的戶籍裏。還‘藏著掖著’的。你讓沈安良怎麽想?”
……

  這走向,橫走豎走的,都逃不過狗血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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