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從天堂到地獄隻有一步
守在主樓隱蔽處的保鏢們看著狂奔而來的棉花,麵麵相覷一下,考慮要不要組攔住她,但最終他們還是默契的選擇了無視。
因為蘇哲孤僻的性格,主樓內除了必須的服務,下人們並不敢逗留,所以,棉花非常順利的一路衝上樓,跟一頭憤怒的小豹子一樣衝進蘇哲的臥室裏,卻發現蘇哲並不在,二樓的書房門開著,卻也是空的。
一戰受挫,二戰未果,棉花的氣勢卻絲毫不減,她跑出來就往三樓跑,路過自己曾經的臥室時,奇怪的發現房門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鎖,也不知道蜜雪兒這是什麽毛病,隱私性這麽強?連帝宮密不透風的安保都信不過,弄這麽一大把鎖頭來。
既然房門是朝外鎖的,足以說明蘇哲也不會在裏麵,棉花推測到蘇哲帶著蜜雪兒出去了。
是啊,他現在有了新的心上人,當然會帶著那個蜜雪兒去昭告世界,洗雪被林蘊寒染綠的頭頂。
怏怏的在自己曾經的房門口站了一會兒,越發覺得那把鎖頭是那麽的刺眼,棉花下意識的沿著通往天台的樓梯走了上去,隻是純粹的想上去看一眼。
踏上天台,看到綠色的回廊盡頭,是保持原貌的輕紗鑄就一簾幽夢。
棉花就處在一種恍然若夢的感覺中,仿佛還是媽媽回來前那個傍晚,她躺在飄飛的幔帳當中,蘇哲走上來,兩個人……
看著想著,棉花就淚眼朦朧了視線,忽然,幔帳中,竟然傳來蘇哲冷冰冰的聲音:“蜜雪兒,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咱們的約定,這裏跟三樓的那間臥室一樣,不是你能進入的地方!棉花不在的時候,你不要試圖進入主樓,對你沒好處。”
棉花萬萬沒想到,蘇哲竟然會躺在她最喜歡躺的露天貴妃榻上,她太過震驚了,完全沒聽清蘇哲剛剛那些話說的是什麽,就衝動的撲過去,一把拉開飄拂的幔帳,果然,蘇哲正雙手壓在腦袋下麵,躺的甚是舒服。
“蘇哲先生,舅舅大人!”
蘇哲以為是蜜雪兒上來了,更以為剛剛的訓斥能讓她知難而退,萬沒想到帳子被拉開,正準備發火,卻看到是小東西滿臉憤怒,雙眼噴火,兩隻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站在那裏,他曾經最最寶貝的胸口因為情緒劇烈的起伏著,那姿態被粉紅的幔帳籠罩,簡直是難描難畫。
可是,所有的熱血沸騰僅僅在一瞬間被仇恨冷卻,蘇哲一個鯉魚打挺彈坐起來,看也不看棉花一眼,自顧自抓起塌邊的通訊器,冷厲的說道:“四組玩忽職守,擅自放人進入主樓,全體開除。”
棉花登時炸了,血液中畢竟有左天裁的暴戾因子在,此刻又下定了決心問個清楚,不管不顧一把抓過聯絡器,對著裏麵叫道:“四組不用害怕,要殺要剮我頂著,你們一個也不會被開除,就這樣!”說完,直接把聯絡器關閉了。
樓下四組的全體保鏢狂汗一把之後,自然而然的忽略自家boss大人的話,把棉花的指令當成了最終的宣判,一個個沒有半點丟飯碗的擔憂,泰然自若的繼續執勤。
被棉花搶了聯絡器又強硬顛覆了命令後,蘇哲跟沒反應過來一樣,也沒有再拿起聯絡器強調他的權威,竟也默認了棉花的決定。
棉花卻已經火力全開了:“蘇哲先生,我並不是死氣白咧上來求你寵.幸的,更不是不自量力還想當你的寶兒的……”
說道“寶兒”這個詞時,兩個人的神情都是一變,棉花一臉淒然跟委屈,蘇哲雖然依舊一副漠然的樣子,轉過臉看著蒼翠的山巒,口吻卻已經不由自主的緩和下來:“那你來幹嘛?”
棉花淚崩了:“我就是不明白,我究竟犯了什麽罪,你要把我從天堂踩進地獄?就算是死刑犯要槍斃,還得有個公開審判吧?你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懲罰我!現在!立刻!馬上!請你給我一個罪名!”
蘇哲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棉花,雙眸裏盛滿了譏諷,輕佻的說道:“我不需要給你罪名,因為,你不值得我專門為你費心尋找一個罪名,你的存在就是你的原罪。”
棉花被一腔悲憤催紅的雙頰,一下子退去了血色,尊嚴就這樣一寸寸崩落成渣,她渾身無力,顫抖著嘴唇說道:“既然……既然我在你眼裏狗屁不是,那……我可以不當你的妻子,也不當你的外甥女,我也可以不賴在你的家裏礙你的眼。你為什麽又不肯放我離開?我是個合法的公民,你沒有權利限製我的自由,你讓我走吧……”
蘇哲的譏諷越發濃烈了,他索性站起來,用一根手指挑著棉花的下巴,雙眼緊盯著她的淚眼,殘酷的說道:“合法不合法,不是你說了算,你別忘了我們倆簽訂的契約,那才是經過法律公正的合法合同,你不能違背的!
聰明點就乖乖待在後院,等著我興趣來了去使用你,若是妄想逃走或者找人幫你離開,信不信我把你關進鐵將軍的籠子裏?”
鐵將軍是一條龐大的外國犬,性情凶暴,棉花自幼怕狗,來帝宮後曾經看到過一次下人溜鐵將軍,嚇得花容失色的,蘇哲後來就讓人把狗關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了,沒想到,他竟然用這個來威脅她。
棉花的淚簌簌而落,抓狂的喊道:“我到底哪裏做錯了?哪裏錯了?”
蘇哲陰狠的說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小明珠!你對我來講,充其量隻是一味藥。我想如何對待一味藥,無所謂對錯,隻在我的心情。”
棉花渾身冰冷,下意識問出最後一句話:“我媽媽呢?縱然你不把我當人看,我媽媽總是你的表姐沒錯吧?她就不管嗎?她就聽任你如此糟踐我嗎?”
蘇哲忽然大笑起來,那笑聲透著瘋狂跟悲涼,笑完之後說道:“表姐又如何,我蘇哲當她是表姐,她才是我表姐,不當她是表姐,她也隻是左天裁的女人罷了!我奉勸你就別指望她了!”
棉花一凜,猛的抬眼盯著一臉瘋狂的蘇哲問道:“是不是左天裁惹到你了?你把怨恨撒到我身上了?如果是的話,你可有點傻!
想我棉花,從七個月險險死裏逃生到十八歲,就從來沒有過親生父親,即便你告訴我世上有左天裁這麽個人物存在,我也從沒有承認過他一天!
我從小到大,從沒有接受過他左天裁一天的父愛跟養育之恩,反倒要為他的錯誤買單的話,蘇哲,你對我太刻薄,太不公平了!”
蘇哲挺驚訝小東西的敏銳,也已經壓抑住了沸騰的情緒,恢複了冷漠,對棉花厲聲說道:“滾出主樓,下不為例,否則後果自負。”
棉花一步步後退,胸口猶如刀割,哽咽說道:“蘇哲,我希望你不要後悔……”說完,痛哭失聲,飛奔下樓。
蘇哲好似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差點坐倒在榻上,他卻強撐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邊緣,雙手撐著欄杆,俯視著棉花的小身影一路踉蹌跑過龐大的院落,消失在樹叢後麵了。
叢這一天起,棉花好似接受了現實,再也不哭不鬧不追問原因了,她甚至三天都沒有踏出過那個小小的院落,也沒有去過廚房吃飯。
蘇哲保持了絕對的漠視,進進出出都胳膊彎裏挎著蜜雪兒。
雖然蘇哲早就恢複了千年冰山撲克臉,但蜜雪兒當著下人的麵,甜甜蜜蜜的窩在他懷裏的時候,他也沒有絲毫排斥的意思,帝宮的下人們已經開始改了稱呼,對蜜雪兒叫“少奶奶”了。
第三天晚上,田雨琴遲遲疑疑站在蘇哲麵前,小小聲說了句:“大少爺,小小姐她……她已經三天沒吃任何東西了,您看該怎麽辦?”
蘇哲手裏正端著一杯紅酒在冷傲的品,蜜雪兒坐在他不遠處陪著喝。
聽到田雨琴的話,蜜雪兒用極其不滿的眼神瞪了田雨琴一眼,卻聽到“卡帕”一聲輕響,趕緊看時,蘇哲手裏的高腳玻璃杯的腳掉了!
緊接著,蜜雪兒身邊仿佛有一股黑色的狂風刮過,等她明白過來時,蘇哲已經不在屋裏了,剛剛那股風,就是蘇哲快速出去時的樣子。
蜜雪兒登時變了臉色,衝著田雨琴就訓斥起來:“你是怎麽做管家的?無非一個阿哲拋棄的玩物,不吃飯就不吃吧,餓極了自然就吃了,也值得你拿來打擾阿哲?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累,你還用這些瑣碎小事來煩他,下次再這樣的話,你這個管家也不必當了!”
玩物?別人信不信,田雨琴是信的,少爺對小小姐的恨絕對維持不了多久,不久的將來,這帝宮的女主人還會、也隻會是小小姐。
若非要說誰是玩物的話,眼前這個摸不清狀況的女人才是大少爺的玩物。
田雨琴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管家,不能跟一個玩物一般見識。
所以,田雨琴靜靜地看看蜜雪兒,靜靜地轉身,靜靜地走了。
這才是赤果果的藐視,赤果果的不屑一顧。
蜜雪兒臉都氣白了,惡狠狠的嘀咕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明白,這雲吟帝宮隻有一個女主人,就是我蜜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