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舅舅的新未婚妻
兩大狗腿子默默地望了一陣子天。
唐淩忽然對蘇天說道:“小天,你信命運嗎?”
蘇天默默點頭。
“是啊,也真是報應不爽。當年左天裁參與之下,毒蜂抓了老大,導致老大不能碰女人,沒想到冥冥之中,老天卻安排左天裁的親閨女治好了老大,這不是替她親爹還債嗎?”
蘇天半天放悶悶的說道:“若是僅僅治好了少爺就好了,卻又讓少爺對這女孩動了真心,這就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蘇哲忽然拉開門,滿臉冷厲的說道:“心動了還會停,無所謂禍福。走吧,去那個秘密巢穴瞧瞧。”
就這樣,蘇哲在國外呆了好幾天,帶著手下把那處窩點的情況探查清楚,也把導致父母死亡以及他被擄走的真正原因搞清楚了,還去了一趟意大利,跟蘇西和左天裁見過麵,這才回國了。
這也就是棉花看到的蘇哲。
棉花一直縮在那裏,並沒看到車行的方向,當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才抬起頭,卻驚訝的發現這裏並不是雲吟帝宮,而是機場。
“舅……”
剛下意識的想詢問蘇哲為什麽來這裏,棉花卻發現蘇哲根本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接拉開車門下車了。
隨即,一道香風撲麵而來,一道紅影隨後即至,直直的撲進蘇哲張開的懷抱裏,激情四射的親吻著他的兩頰!
棉花看呆了!
原本,舅舅的懷抱隻屬於她一個人!
原本,舅舅的臉頰隻有她一個人能碰!
而現在,她治好了他,卻,成全了另外的女人……
“砰砰砰……”明明車裏是安靜的,棉花卻分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碎掉的,是她的心。
那道紅影終於親夠了,從蘇哲懷裏露出臉來,是一張混血兒特有的輪廓分明、美豔到極點的臉龐!
棉花隻覺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從一團血肉變成了沉重的秘銀,一個勁下沉,下沉,下沉……也從炎熱的雲都一下子墜落到寒冷的地下,一層,一層,一層……一直到十八層地獄!
無間地獄!
時間、空間、刑罰統統無處可逃,無處可避的無間地獄!
一日一夜萬死萬生,求一念間暫停不得的無間地獄!
蘇哲摟著紅衣混血女子的腰肢,臉色冷冽的看著傻愣愣的棉花,不悅的說道:“棉花,沒看到客人嗎?這是我的新未婚妻蜜雪兒,下來叫人。”
蜜雪兒看著那個呆在車裏的小女孩,那張絕美的小臉煞白煞白,一雙大眼睛裏彌漫著讓人心酸的絕望,蜜雪兒甜笑著說道:“嗨,我聽阿哲提起你了,外甥女,你可以叫我大舅媽。”
聽到“大舅媽”三個字從蜜雪兒嘴裏吐出來,蘇哲摟在她腰間的胳膊忽然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聽到“大舅媽”三個字從蜜雪兒嘴裏吐出來,棉花繃緊的身軀忽然間軟了,她卻沒有恢複正常。
那張毫無血色的小嘴裏喃喃吐出三個字:“結束了……”整個人忽然之間就不見了。
不見了的意思,是從降下玻璃的車窗看不到了。
蘇哲臉色一變,猛地推開蜜雪兒拉開了車門,卻看到棉花的小身軀栽倒在兩排座椅之間的空隙裏,臉朝上躺著,烏黑的頭發披散在雪白羊毛的腳墊上,那張小臉,竟然比羊毛還要白!
蘇哲下意識趕緊把人抱起來,自己一屁股坐進車裏,把小人緊緊抱在懷裏,急促的吩咐道:“去醫院!”連蜜雪兒還沒上車都沒留意。
可是,從他懷裏卻傳來虛弱的聲音:“不必了,我沒事……”
蘇哲一低頭,果然看到棉花睜開了眼,跟臉色一樣白的嘴唇邊,浮起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容,極輕微的說道:“舅舅可以放我下來嗎?”
蘇哲一愣,下意識把棉花丟在身邊的車座上,她搖晃了一下,他沒有扶她。
棉花自己坐穩了,虛弱的閉上眼,讓天旋地轉的感覺緩解一點後,才睜開眼,看著蘇哲那張依舊讓她愛到骨子裏,卻又怕到骨子裏的臉說道:“舅舅,既然你已經有了新的舅媽,那麽,我留在你身邊沒什麽用了吧?我想找我媽了,剛好在機場,就讓我走吧。”
說完,棉花掙紮著就要下車,卻被蘇哲粗暴的扯回來,他雙手強硬的固定住她的臉,帶著殘忍的笑容說道:“想走?恐怕不行,你忘記了你跟我簽訂的契約嗎?除非我同意,否則你決不能離開!”
棉花掙紮著說道:“可是,你已經不需要我解毒了,留著我幹嘛?”
蘇哲的眼前,忽然又出現了唐淩偷錄的那些畫麵,這讓他的恨意越發濃烈,帶著濃重的譏諷笑道:“留著你有用!”
留著你,能控製你那禽獸不如的親爹投鼠忌器,不敢對我發動攻擊。
留著你,還能慢慢折磨你,一點點討回我父母慘死的血海深仇。
留著你,還能……
縱然是在心裏自言自語,蘇哲依舊不願意告訴自己,他留著她最大的作用,是可以隨時看到她……
於是,棉花就這樣被帶回了雲吟帝宮。
但,三樓的那間臥室卻已經不屬於她了,蜜雪兒一臉高傲的住了進去。
棉花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眼睜睜看著她的衣服被傭人們掃垃圾一般抱出來,扔掉了。
然後,就是她最喜歡的那些布偶,娃娃,以及零零碎碎的東西,化妝品,鞋子,包包,統統被清理出來。
當棉花看到蘇哲親自買給她的一些小物件時,站起來想從下人手裏搶救過來,卻被蘇哲冰冷冷一句:“全部扔掉。”之後,化為泡影。
蜜雪兒站在蘇哲麵前,嬌嗔的說道:“阿哲,我一點都不喜歡那些粉色的裝扮,全部撤掉換成黑白雙色吧,咱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不是都有共同的愛好嗎?”
蘇哲溫和的點頭,然後,就是那些粉色的帳幔地毯,床單枕頭,以及窗簾等裝飾也被一一換掉了。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雲吟帝宮的主樓裏,已經沒有棉花生存過的半點痕跡了。
棉花已經不再做挽救跟掙紮了,看到蜜雪兒小鳥一般蹦跳下來,誇蘇哲讓人布置的很合心意的時候,她淒然的笑了,站起來說道:“舅舅,既然不讓我走,請問要把我安置在哪裏?”
蘇哲轉過臉看棉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看蜜雪兒時的溫和,淡漠的說道:“雨琴,帶她出去。”
田雨琴眼底隱藏著深深地憐憫,走過來說道:“棉花,跟我來。”
棉花覺得好諷刺,這龐大的雲吟帝宮,保鏢傭人能有好幾百個,卻都是看蘇哲的臉色行事。
蘇哲對她好,她就是所有人小心翼翼伺候的“少奶奶”“小小姐”。
蘇哲對她不好,連琴姐都管她叫“棉花”了。
也不知道蘇哲再厭惡她一點的話,這些人會不會跟洛家下人看到她被洛正宇夫婦嫌棄後一樣,叫她“小賤人”。
隨著田雨琴走出這座主樓,棉花自然沒看到她走出去之後,蘇哲立刻鬆開了摟在蜜雪兒腰間的手,麵無表情的上樓去了。
而蜜雪兒也收起了滿臉的甜笑,露出一臉陰鷙來,低聲自言自語道:“蘇哲,我從十六歲愛上你,盼的就是你能抱我這一天,沒想到真被我盼到了!
我知道你對這小丫頭還有餘情未了,但憑我蜜雪兒的本事,總有讓你愛上我的一天。”
棉花耷拉著腦袋,跟在田雨琴的身後,繞過一棟棟主樓,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落,她驚訝的發現,這麽久以來,她竟然不知道雲吟帝宮裏還有這種角落。
小院落裏,綠樹掩映下,是一排不高的瓦房,田雨琴把棉花領到其中一間門口說道:“你以後就住在這裏麵吧。”
“琴姐……”棉花意識到自己已經沒資格這麽叫人家了,畢竟,田雨琴雖然是下人,卻是赫赫帝宮的管家,看她給自己安排的住處,恐怕以後,自己的地位會是低到塵埃裏去了,就改口叫道:“田管家,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果然田雨琴說道:“這裏是帝宮有大應酬場麵的時候,臨時雇傭的女雜工們住的地方,你……你暫時住在這裏吧。”
棉花淒然的笑了,心裏反倒放下了。
推開門,是狹小的一個套間,隻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張床,連著更加仄逼的洗手間,還沒有她的出租屋大,棉花卻坦然的走進去,躺在了床上。
田雨琴在看到棉花毫無反抗的走進去躺下了,才露出一臉的不忍心,替她關上門,悄然離去了。
躺在又冷又硬的枕頭上,棉花的淚才崩騰而落,她一直哭一直哭,覺得心裏那麽多委屈需要哭出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棉花忽然坐了起來,惡狠狠的掐了自己兩下,雪白的左胳膊上登時出現兩塊青紫。
她喃喃的罵道:“棉花啊棉花,你怎麽這麽不爭氣了?當初被洛家趕出來的時候,你才13歲,還不是一樣活下來了?現在被蘇哲寵了幾天,就嬌滴滴的耐不住風吹雨打了?你也太輕狂浮躁了吧!”
罵完自己,棉花猛地跳下床,咬咬牙,通紅的雙眼變幻著不同的情緒,最終,是破釜沉舟般的決絕,拉開門就朝主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