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舊時過往 二
劉凝如她所說的那樣，對江尚總是冰冰有禮又刻意保持些距離。但感情這種事情誰說的準？這種總是差一點點的感覺使得江尚欲罷不能。而秦雅蘭則是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怒而不敢言。
“喂，凝兒。你們這是幹嘛去？”江尚看見秦雅蘭與劉凝身後背著籮筐，手裏拿著鐮刀。心中明知他們是要上山頭采藥，又假裝不知，問道。
“藥房藥材有些不夠了，師傅叫我和秦姐姐上山去采摘一些。”
“山上野獸四伏，危險的緊。我陪你們一起去吧！”江尚心中擔憂道：“你們是弱女子，背著這筐子也不合適。我來幫你背。”說罷，強行取下劉凝身上的籮筐，背在了自己身後。
“她是弱女子，我就不是麽。”秦雅蘭嘟囔道：“怎麽不幫我背筐……”
“蘭兒，你說什麽？”江尚聽見秦雅蘭在嘀咕什麽，卻又不甚明了。
“沒事，煩死了！不要你管。”
江尚無言，三人一同上山去了。
起初也沒什麽，不過是尋常的采集而已。但天色漸轉，雨淅淅瀝瀝開始落下，雨點由小變大，由緩轉急，不出一會兒便大雨滂沱。
“前麵有個山洞，進去躲雨嗎？”江尚說道。
“好，那就先進去避避。”秦雅蘭牽著劉凝的手，穿過草叢，緊跟在江尚身後。
外麵烏雲密布，洞裏雖然無雨，三人卻也覺得涼颼颼的。江尚在洞四周邊翻找了許久，拔了些稻草，又撿了兩塊石片打火。好不容易將其點著。
“有火了，你們再把些幹草來取暖吧。”江尚叫喚道。秦雅蘭、劉凝二人應和一聲，各自找木柴、草料。
中途，劉凝隱約聽到洞內有“嗚嗚咽咽”的叫喚聲。好奇心驅使，循聲一路走去，原是兩隻尚未學會走路的小狗崽：“江師兄，秦師姐！這裏有兩隻小狗，快來看呐！”
江尚一回頭，看見劉凝背後伏著一頭灰狼，躍躍欲試，儼然已經將劉凝當成了攻擊對象。
“凝兒！快離開！”江尚立馬抽出隨身寶劍，想要上前拯救劉凝。秦雅蘭隨之江尚叫喚聲轉頭一看，便知此事非同小可，抽出佩劍，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但說時已經太慢，劉凝感受到狼在自己脖間喘息的熱氣，正想回頭看。但那匹狼身手何等矯捷，一個猛撲將劉凝按到，狠狠咬住劉凝脖子。
江尚人見了此狀，片刻時間不得浪費，一劍直刺惡狼。狼感受到劇痛鬆了鬆口，反撲江尚。幸虧江尚躲閃極快，並未被狼撲中。反在狼撲來時將寶劍一橫，劃過狼蹄，砍下一肢。
惡狼倒在地上，唔咽叫喚像是喊疼、像是求饒。江尚見其攻勢已去，轉身察看劉凝傷勢：“凝兒，你怎樣？”
劉凝一手捂住自己脖間、以防失血，神情已漸恍惚。聽到江尚的叫喚聲，勉強對他輕輕微笑，突然眼角掃到了什麽！
江尚隨著劉凝的視線望去、那匹缺腳的狼已然向自己撲來。江尚寶劍劃過，卻稍遲半分，正巧被狼咬住右臂。狼的咬合力何其猛烈，江尚怎麽甩都甩不開。慌張之際，幸虧秦雅蘭一劍斬下，砍去狼首。
秦雅蘭扶起劉凝，從懷中取出藥瓶，趕忙將藥取出，塞進劉凝冒著血泡的嘴中：“吃下去，挺住！不許你就這麽死掉！”
…………
第二天，秦雅蘭敲著長老房的門：“師父，他們倆個怎樣了？”
“進來吧，門沒關。”屋內，瞿長老喊道。秦雅蘭應允進屋，看著昏睡中的江尚、劉凝二人，低頭不語。
“這小子沒什麽事，都是皮肉傷，外加有一些風寒。凝兒這小妮子辛虧吃了你的赤火回魂丹，算是鬼門關上走一遭，撿回一條命。不過……聲道被狼咬壞了。以後很可能就啞巴了。”瞿長老說道。
秦雅蘭看著脖間纏著厚厚幾層紗布的劉凝，又看看此時躺自己在眼前的江尚。前去摸摸他的鼻子，又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道：“師父，我想把我的聲道換給她。”心想著：或許他醒過來看見凝兒健全就好，我怎樣都無所謂吧。或許我看見他開心就好，我……怎樣都無所謂吧。
…………
這幾日，秦雅蘭與劉凝各自纏著紗布。區別是，秦雅蘭每天醒來後和睡覺前都“咿咿呀呀”嚐試著新聲道的發聲方式，許久未果。白日裏還得照顧躺在床上的江、劉二人。那日江尚醒來，嘴裏輕聲呼喊著：“凝兒！凝兒！”睜眼一看，卻是秦雅蘭坐在自己身邊，微笑著、看著自己。
秦雅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又指指旁邊的劉凝。江尚看去，原來她還在昏睡中。
“她沒事吧？”江尚問道。
秦雅蘭伸出手指，在江尚手心寫道：“不要緊。”
“你為什麽不說話，而要寫字？”
秦雅蘭又寫道：“哭啞啦。”
“秦師妹，你平時可不是個愛哭的人。你看我們、這不是都沒什麽事嗎。”江尚抓住秦雅蘭的手、一把握在自己手心裏。
秦雅蘭臉一紅，慌亂中連忙抽回自己的手。思考良久，又微微一笑，在江尚手心寫道：“你病了，睡！”
“好，我睡覺。你也是，要好好休息。”
看見秦雅蘭點點頭，笑眯眯的樣子。江尚翻個身，閉上了眼睛。但這一閉眼之後，就一連好幾天再也沒有見到過秦雅蘭。
幾日過去，江尚也幾乎痊愈了。他時而回奇巧門，有空便來百草門看看。一是為了照顧劉凝，二是尋找秦雅蘭的蹤影，但無果。
又是幾日過去，劉凝醒來，恰逢江尚坐在自己身邊打瞌睡。她叫到：“江師兄。”話一出口，她驚訝了。明明說話的人是自己，偏偏這聲音仿佛是秦雅蘭的。不，不是仿佛，這聲音就是秦雅蘭的。
江尚聽到秦雅蘭的聲音，突然一精神：“秦師妹！”又向四周看看，根本就沒有秦雅蘭的影子。低頭一看，原來是劉凝醒了：“你醒了啊。”
“為什麽，我的聲音？！”
“誒！”江尚大叫：“為什麽你說話是秦師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