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言香
是夜,偏房內,朱九酣睡正香,迷糊間仿佛有人在戳弄自己。睜眼一看,竟是俏兒爬到了自己床上。
“大半夜不在自己床上睡覺,來我被窩裏做什麽?”朱九揉揉眼問道。
巧兒看看天色,又揉揉自己肚子:“好像晚飯沒吃飽,餓了。”
“無法,”朱九帶著俏兒爬下床解開自己包袱,取出三塊龍須酥遞給她:”你先吃著墊墊肚子。”
俏兒盯著三塊手指長的糕點,皺起眉頭:“這不夠吃……”
“哎~”朱九歎了口氣,一手叉腰,一手摸著俏兒腦袋:“不夠吃也沒法!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大半夜,上哪弄吃的去?”
俏兒眼睛滴溜溜一轉,忽的兩眼一發光,說道:“廚房!”
“嗯?”
“白天的時候不是提起過嗎?”俏兒解釋道:“江哥哥挖了條地道直接通往廚房的,我們就從地道去廚房裏找吃的。”
“說來容易,我們又不知道他從哪裏挖的。”
俏兒右手叉腰,伸出左手拍拍朱九前頭,忽然一笑:“嘿嘿……我有辦法,你跟我來。”
說罷,兩人換好便裝,溜出房門。到江尚臥房外,俏兒從懷中掏出一支香草:“這叫‘真言香’,是我娘教我煉製的藥草蠱。無色無味,但能使人在一定時間內被迷惑,到時候我們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說罷,俏兒將真言香順著門縫塞了進去,隻留著根部一截露在外頭。而後拿起火折子點著根部,待根部燒去約半截指頭長短,俏兒估摸著可以了。便推開房門,溜進去。對此,江尚渾然不覺,隻是自顧自做著一場大夢。
“哼~”俏兒清清嗓子,“江大俠,請問你之前用鑽地龍挖的地道在什麽地方?”
江尚迷迷糊糊,仿佛囈語般答道:“大廳……靠東邊牆……第五塊……石板下……”
“喔~厲害呀,俏兒妹妹!“朱九感慨道。
俏兒立馬做了個噤聲手勢:”小聲點!厲害還用你說嗎?”而後揮揮手,“走了!”
朱九玩性正起,拉住俏兒胳膊說道:“等會,再玩玩。”於是對江尚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是秦姐姐嗎?”俏兒也來了興致。
“秦雅蘭……還有……劉凝……”
“劉凝?”朱九躊躇半刻,“是今天來打飯那個嗎?”
“嗯……”
“我來問,我來問!”俏兒推了把朱九:“如果你隻能在他們兩個之中選一個的話,你會選擇和誰在一起?”
“青梅竹馬……一見鍾情……選一個……”江尚神情忽然變化,汗水瞬間冒出,滴滴答答直往下淌。“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俏兒見他這情形,知道有恙,急道:“壞了壞了!叫醒他。”
“江哥哥!江哥哥!”兩人叫之不應,於是連拍帶打好不容易將其弄醒。
“嗯?怎麽了?”迷糊間,江尚回應道。
俏兒急中生變,問著:“我們剛剛在房裏聽見你鬼吼鬼叫的就過來看看,是做噩夢了嗎?”
“嗯?”江尚回想著,但仿佛一覺下來並沒有夢見什麽,“沒做夢啊。”
談吐間,俏兒給朱九使個眼色,朱九知其意,接著答道:“那江哥哥我問你啊,我們剛過來時你一直在叫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秦姐姐,你叫了大概有十五次;還有一個叫劉凝的,你也叫了有十二三次之多。”
江尚心頭一驚,自己的隱私就這麽被兩個孩子發覺了?萬一傳到秦雅蘭耳朵裏去,豈不是要完蛋!連忙打住朱九的話:“等等、等等……你們肯定是聽錯了!劉凝是誰?我不認識啊。”
“那麽問題來了!”朱九兩眼直盯江尚:“今天傍晚打飯的時候,江哥哥你說的話可還記得?‘劉師妹何必說這些酸話,你不知道我半個心髒裝著你秦師姐,另外半個裝著的是你嗎?’這句話我是印象及其深刻的!”
說罷,朱九對著江尚點點頭,“嗯!”了一聲,又轉過頭對著俏兒。俏兒會意,兩人又同時“嗯!”了一聲。
江尚心知朱九聰穎過人,俏兒亦是人小鬼大。這兩個孩子在一起,智慧不亞於一個半的成人。而這一會兒,自己已經深深陷入泥沼一般,脫不開身了。隻好含糊應承下來,約束他倆,日後再談此事。
“小九,俏兒。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應該知道太多的。”江尚嚴肅道,“你們看這樣好不好。等你們兩個長大了,都成年了,江哥哥就把關於我、秦姐姐和那個劉凝三個人的故事告訴你們。”
“你是想耍賴吧?到時候翻臉不認帳我們可沒辦法追問這事情。”俏兒說道。
“君子一言九鼎,這是我和你們兩個的約定。”江尚依然嚴肅。
朱九見江尚態度認真,心想不像是哄小孩的樣子,便也不再追問:“那好,我們今晚約定好的。那麽,我和俏兒回房睡覺去了。”隨後又補充一句:“下次說夢話聲音輕點!”
隨後“砰——”關上房門,與俏兒回到自己房間去。
“呼……真是有驚無險!”朱九歎了口氣。
俏兒接起話,說道:“是啊,萬一用迷香被他發現了。吃一頓夜宵肯定就別想了,說不定還要吃一頓打。”
“嗯!還好他比較傻……”
另一邊,江尚在房間內回想剛才朱九與朱俏兒的言語,臉上瞬間像喝了酒似的通紅。嘴裏念叨著:“啊~好尷尬好尷尬好尷尬……”在床上,跟個初戀的姑娘似的揪著被褥翻滾,輾轉反側,過了許久才又入睡。
子時稍過,月正當空。
“啊~不行了,餓死我了”朱俏兒掀開棉被,坐起了身:“三塊龍須酥根本不頂飽。”
於是爬下床,走到房間另一側,拉起朱九。兩人再次更換衣裳,來到大廳。俏兒沿著東牆數著第五塊石板,朱九有力出力,將其掀開。兩人依次先後躍入石板下,進入地道,又合力將石板挪回原位。
一切回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