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劍陣
月嬋直接走上前去,欲將皇後手中的匕首拿走,可她還未走出幾步,便直接被顧承言擋在前麵。
既然皇後想尋死,有何不可?
“你這樣做,皇上一定會很開心的。”顧承言笑著說。
“皇上死了,這皇位也會落到這兩位皇子之中,至於會展開怎樣的鬥爭,而你這無權無勢的皇後,在他們爭鬥皇位的路上,何嚐不是少了一塊絆腳石?”
聽完此話,皇後手中的匕首竟是慢慢的放了下來,繼而大笑起來。
此時此刻,長生殿空空蕩蕩,也隻有她們幾人,這笑聲倒是詭異得很。
而顧念也以最快的速度,直接衝到了皇後的麵前。
隻見,她直接奪走了皇後手中的匕首,那皇後也未掙紮,卻倒在了顧念的懷中。
而皇後的身體,竟是格外的冷。
“莫非皇上的冰蟲之毒,是皇後下的?”顧念不禁說出了這句話。
可她將這句話說完,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這長生殿本十分空蕩,顧承言自然也聽得真切。
此言一出,顧念不知是後悔,顧承言也未說些什麽,似是默認了顧念的想法。
皇後本是為了皇上,才會失去生育能力的,而那去往雪山的路上,那遍地的荊棘,也隻有皇後一人,願意為皇上這般。
可偏偏是這般,形成了兩人之中無形的鴻溝。
皇後心中怨恨的人是皇上,可愛著的人也是皇上。
這是何等的悲哀······
“若不是皇後太愛皇上,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分明是皇上有負於皇上,才會······可皇後明明是愛著皇上的,那冰蟲之毒也不會讓皇上這般,不過是讓皇上體會皇後曾嚐過的痛苦。”月嬋一字一句的說道,她是皇後的貼身侍女,自然會為皇後說話。
而那年皇上病重,也確實是皇後為其采藥,至於皇後的身體如何,那便是顧念不曾知道的,可她越是這樣說著,顧承言臉上的笑意卻更重了。
而那雪山,也是冰蟲唯一會出現的地方,而在這宮中,能和皇上親近的,且不會讓皇上起疑心的,怕也隻有皇後一人了。
若是荊棘留在身體裏,定會讓人十分難受,可皇後是全身被荊棘所傷,那該是如何的痛苦呢?
顧念曾經想過很多次,若皇後知道是誰在皇上身上下毒,皇後會是何種的反應?
若將人粉身碎骨,或是千刀萬剮,也是可能的。
但顧念從未想過,會是這般。
她雖沒愛過人,也不懂愛情的感覺,但也能明白心愛之人被搶走是怎樣的感受。
若是尋常女子,定會和自己的丈夫撒嬌,或是其他。
可皇後偏偏在皇宮,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能如何?
她是這大赤的皇後,是一國之母,也是端莊大氣的代表,所以在皇上納妃的時候,又能如何呢?
她的一言一行都被赤國的百姓看在眼裏,如何能展現自己的情緒呢?本是人們口中相傳的美好愛情故事,卻變成了這般,如何是美好的?
也許自皇後入宮的那一刻,這兩人的愛情已經開始“變質”。
她開始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迎娶了其他女子,開始擁有自己不曾有過的東西,看著他一步步遠離自己。
而她日日生活在這宮中,看著這樣場景,竟是看了十幾年,心中是怎樣的感受,卻是無人可說,也無人能懂。
她身為皇後,自然是不能說出這些的。
這世上,唯一能懂皇後心中想法的,怕也隻有月嬋一人了。
思及此處,顧念竟覺得皇後是何等悲哀的人,日日戴著偽裝的麵具,卻是這般。
也許在大多數人的眼中,皇後是何等幸福的人,坐著赤國皇後的位置,本是一普通民女,卻能擁有皇上的寵愛,這是多少人渴望得到的。
分明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卻是這世上最悲哀的人。
“這冰蟲之毒,乃是我培養的,冰蟲必須生活在溫度極低的情況下,所以我藏在那大理寺之中······”
月嬋話說到這裏,顧念也能明白那大理寺的冰窖了,若不是這宮中之人,怕是無法到這大理寺中的。
但千想萬想,顧念從未想到是皇後所為。
最危險的地方,也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最讓人想不到的,也隻有皇後了。
究竟是愛到了何種程度,才會讓皇後下次“毒手”?
“我不想聽你說這個!”顧承言大聲說道。
他話音剛落,月嬋大斥道:“第一次的毒是我下的,但第二次是其他人下的,那樣少的毒怎會讓皇上的病情這般嚴重?”月嬋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帶著淚水,似是十分委屈,但這委屈的情緒,卻是為皇後展現的。
顧承言將所有的罪責都怪罪在皇後身上,卻不了解知道真相。
而那冰蟲之毒,初入人體時,是不會複發的,皇後在皇上身上下毒的初衷,也並非想要了皇上的命,隻是想讓他體會自己昔日承受過的痛苦,既是愛著這個人,又怎會輕易的讓他死掉。
可等到別人第二次下毒的時候,她才發現,卻為時已晚。
而等那冰蟲之毒真正深入到皇上體中時,早已違背了皇後的初衷。
她從未想過這樣一天,會讓他這般······甚至是死。
當所有的人去探望皇上的時候,皇後卻從未踏進長生殿一步,甚至是給皇上說一句話。
她以為這是上天的懲罰,是這個負心的男人,不守承諾的男人。
可等到了最後,她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別人在背後作祟罷了。
但等意識到的時候,那冰蟲之毒已深入骨髓。
就連皇上離世,也不曾見到最後一麵······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便是得到的時候不知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可人去樓空,此時此刻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長生殿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望著這個女子,不知是心疼,還是惋惜,分明是神仙眷侶般的愛情,最後是支離破碎,絲毫看不到希望。
屋外的雪花飄揚,掩蓋了這場寂靜。
時間緩緩的流逝,也追不上死神的腳步。
“你守在這兒,我可不想看著皇上最心愛的人做出什麽蠢事。”顧承言淡淡的說道,便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一瞬間,顧念似乎有種錯覺,似乎顧承言今日的離開,便再也不能相見。
他們相遇在漫天大雪中,又離別於這場大雪中。
皇上離世,她待在這皇宮中的意義,又是什麽?
可上一刻,顧承言才說過讓看好皇後。
等到新一任的皇上繼位,皇後該何去何從?
若是為了顧承言的一句命令,顧念便要守在這宮中,待在皇後的身邊,這便是一生。
三年前,顧承言讓其入宮,顧念也未做任何抵抗。
如此堅守,便是三年,甚至是一生。
顧念看著顧承言遠去的背影,這漫天大雪中,留下的不過是一串串的腳印。
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也隻有雪白。
等到顧承言走到皇宮大門時,那漫天大雪中,竟夾帶著密密麻麻的黑點。
細看一番,竟是劍陣。
顧承言見此情景,非但不慌亂,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明人不放暗箭,還請二位皇子出來吧。”顧承言淡淡的說道,他說這話的聲音雖是不大,可那箭陣之後的人聽得真切,臉上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
而那漫天大雪之中,城門之上,箭陣之後的人也慢慢顯現出來了。
“顧大人果然聰明!”墨雲箏笑著說。
前幾天,兩人分明是談笑風生的,還能對酒當歌,今日卻變成了敵人。
“這夜要深了,二位皇子站在這城門之上,也不怕大雪,倒是凍壞了身子。”顧承言這番話看似是關心的話語,卻是句句帶刺。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是聰明人,自然能聽出這其中的意思。
“有勞顧大人擔心了,隻是該擔心的人不在了,好比一條狗失去了主人,又何必到處亂叫呢?”
顧承言好比皇上的一條狗,現如今,皇上已經離世,他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能夠仗勢欺人,亦是不能像一條狗失去了自己的主人。
可顧承言聽完這話,臉上非但沒有生氣的表情,竟是笑著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不知二皇子是否成為了主人,也是在這裏狂叫不止呢?”
哪怕他顧承言是皇上的一條狗,那又如何?
二皇子不也是一條狗嗎?
不過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隻見,顧承言直接撿起那地上的一支箭,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卻直接讓射中了二皇子身後的士兵。
二皇子見此情景,雖有些驚訝,但也沒流露於臉上。
“顧大人是什麽意思?”二皇子笑著說。
隻見,墨雲箏的手抬起,瞬間有力的放下,那箭陣密密麻麻的朝著顧承言射來。
他見顧承言躲避的模樣,便說了這樣一句:“你們為何要朝著顧大人射箭,這可是皇上的心腹,方才我不過是手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