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那年的雪並不大，但打在身上是格外的疼，就像刀割一般。
那兩個人在漫天雪地之中行走，也絕對想不到自己在幾年之後，會成為赤國的皇上皇後，還會傳出一段佳話。
那時的兩人什麽都沒有，可皇上在這之前，終究是個高高在上的太子，不愁吃不愁穿，不過是來到了這個鄉村，卻落魄成了這個樣子。
他一向是個養尊處優的太子，也是一個事事都會讓人服侍的人，但如今讓他在這種情況下生活，又該如何是好呢？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已將他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但遇到皇後，也許是這兩人故事的開始。
皇後的廚藝，相比於那禦膳房的人，自然是不能相比的，但她做的卻是比別人更用心。
沒過多久，皇後便從廚房裏端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那樣子雖看著不好看，卻飄散著香味，勾起了人的食欲。
“將這送到皇上手中吧。”皇後淡淡的說著。
“可······這不是肉食啊！”那禦膳房總管低聲說道。
雖說皇上想吃肉，但並未說要吃到真正的肉，若是有了這肉味，難道非得需要真正的肉食？
“若是欺君之罪，你認為皇上會將這罪怪罪在我身上嗎？”皇後說此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傲慢，也無一人敢反駁。
她本來是一普通民女，卻能得到皇上的寵愛。
現如今，皇後雖是得不到皇上寵愛，但兩人以往的情誼還在，若將此菜遞給皇上，以皇後的名義，自然也不會被怪罪的。
但這也是一個最好的辦法，既然皇上吃肉對身體有害，便是用這豆腐和花生醬，也是能緩解皇上想吃肉的欲望的。
那顧念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卻是無果。
可皇上身邊的侍人聽到皇後的話，他竟未反駁一句話。
顧念本以為他會反駁的，那侍人卻是對皇後鞠了一躬，便是直接走向了長生殿的方向。
“涵妃，你留下。”皇後淡淡的說著。
顧念雖是不明所以，但也是留在了那禦膳房之中。
隻見，皇後直接揮手，讓身邊的月嬋離開了禦膳房，便隻留下了她和顧念兩人。
而月嬋本是皇後的心腹，往日也不會離開皇後半步，可今日，皇後竟是讓她離開了自己身邊。
“皇後······”月嬋還未說出幾句，皇後直接擺了擺手，示意讓她離開。
隻見，月嬋直接微了微身子，直接離開了禦膳房。
“涵妃是不是奇怪，我為何要留下你。”
顧念看著皇後，治臉上盡是疲倦，似是沒有睡好。
“涵妃娘娘，我將你留下，不過是為了問一件事，皇上的身體究竟如何？”皇後歎了口氣，似是終於下了這個決定。
兩個人明明是相愛的，卻是要忍受這樣的折磨，明明是能夠當麵關心的，卻要通過顧念詢問。
顧念聽完這句話，卻是一愣，皇後本是知道皇上得了冰蟲之毒，但皇後又是誰，皇上這種情況，卻要被蒙在鼓裏。
“爹爹已經尋到了紫玉人參，皇上也許還能撐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也不知道······”
皇後是個聰明人，更是皇上的妻子，顧念不想欺騙皇上，而這種事情，皇後也能猜到，自然也是騙不過她的。
一瞬間，皇後聽完顧念的話，臉色十分難看，她仿佛一尊雕像坐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神醫還能想出辦法嗎？現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清落已經試過很多種辦法了，隻是皇上體內的毒發現得太晚，而且這冰蟲早已變異，更是為解毒增加了難度······”
“那換血之法無法使用了？”皇後將頭襯在手上，那頭發也散落下來，顯得她十分頹廢。
這個女子，陪著皇上走過了這最艱難的日子，也要陪他走到這人生的盡頭。
她用自己的一生，被這一個男人牽絆······
隻是，皇上一直將皇後視為自己的珍寶，亦是這般，一旦皇上離開人世，他們又該如何。
“皇後娘娘······”顧念剛想開口，欲想安慰這個女子，卻不知道從何安慰起。
顧念從小便聽著這兩人的故事，便見證了這兩人的一路艱辛，即便是在這宮中，顧念也是能看到皇後對皇上的感情。
“願得一人心······”
這是皇上對皇後許下的諾言，兩人相遇本是在皇上最為落魄時，那時兩人雖是不善，卻是有了這樣的承諾。
可皇後不孕，也未留下半個子嗣，卻成了宮中最大的笑話。
不管這兩人往日經曆過什麽，又有過怎樣的諾言，這仿佛都成為了一個笑話一般，可這背後的事情，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隻要是生在這宮廷之中，便是被這所有的人笑話，這宮中真的存在感情嗎？不都是為了自己的權利，或是其他？
“皇後，你節哀順變。”顧念能說的，也不過是這樣的一句話。
可皇後聽到顧念的話，全然是另外一種反應。
一瞬間，顧念似乎在皇後臉上看到了一絲淚痕，卻又似乎是什麽都沒看到。
“除了這樣，我還能做什麽呢？”顧念淡淡的說道。
一月之後，皇上便是入了皇陵，皇後也隻是一個空無的頭銜，她背後真正的靠山也不在了。
隻是這般，這無權無勢的普通民女也跟著一起淪陷了。
雖那身體還是活著的，可這心早已死了。
“不知涵妃認為誰會繼承皇位呢？”皇後說道，那語氣是說不出的疲倦。
隻見，顧念微微張了張嘴，她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皇上的心思，我怎麽能知道呢？”
誰會坐上這皇位，恐怕都是這些人難以預料的事情。
曲終人散，皇後便起身離開。
“擺駕，回獨鳳樓。”皇後突然大聲說道。
“您不去看看皇上嗎？”月嬋在皇後耳邊輕聲說道。
那聲音雖輕，仍是被顧念聽了去。
可皇後並未看她，隻是搖了搖頭，便直接走出了禦膳房。
而在這期間，那三皇子也找過一次顧念，隻是為了讓顧念追查皇上中毒之事。
可大皇子逼宮一事，卻是將這事給終止了。
等到了最後，也是墨雲靖不想讓顧念繼續追查這件事。
“我將此事與母妃說了，卻是被母妃訓斥了一頓。”那墨雲靖將這話說完後，繼而說道：“母妃說，在這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這般，若是我不讓你去追查此事，你也不會受傷。”
顧念受傷，確實是因為皇上，但與墨雲靖口中所說的因為追查此事而受傷，這理由也顯得十分強硬。
可三皇子對皇上，也是心懷孝心，但三皇子母妃也說的十分清楚，在這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這下毒之人，必定是這後宮中的人，
若是被抓到了蛛絲馬跡，便是被逼急了，且如今大皇子已死，也隻剩下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那柔妃不想讓三皇子再受到什麽傷害，才會說出這番話，但也是坐收漁翁之利，又有何不可呢？
“我並非一膽小怕事之人，隻是關心涵妃身體，你的傷還未痊愈，我不想你卷入這些事情。”
三皇子雖是這樣說著，可他不知道，顧念早已成為這後宮中的焦點。
“皇上中毒一事，我本已有了一些線索，但並非和你想的一樣，爹爹也很想知道這下毒的人是誰，但苦尋無果，至於我身上的傷口，也無大礙，隻要稍加休養，也是能好的。”顧念淡淡的說道。
“涵妃娘娘的意思是要繼續追查下去？”三皇子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目光。
雖說他早知道顧念是個怎樣的女子，可在這種情況下，仍是做出這樣的決定，將自己推到那風口浪尖上，也不知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但他墨雲靖深知顧念的性子，自然也不會加以阻攔。
“好自為之。”他將這句話說完後，便也不再說些什麽。
一瞬間，兩人想望無言。
最後便是墨雲靖靜靜的離開了。
可在三皇子剛離開沒多久，皇後便下了一道旨意，讓這後宮中的所有人為皇上祈福。
這後宮之中，本是有一間寺廟，自從皇上病重後，香火不斷，倒是鼎盛得很。
哪怕這眾人不願意，也得一個個來到這寺廟中。
因那大理寺路途遙遠，便是選擇了這宮中的寺廟。
隻見，皇後跪在最前麵，其身後便是淩妃、柔妃、涵妃，往日玉妃的位置，卻是被顧念占據了。
南宮靈跪在顧念身後，嘴裏也不知念著什麽，但她定是真心的，她既然在心中認為皇上是個大英雄，但即便皇上現在這副又老又醜的模樣，也不會影響其在南宮靈心目中的形象。
南宮靈身邊跪著的便是蕭淩兒，在她們後麵的，便是兩位皇子。
這兩人之中，皇位究竟會傳給誰，至今也無法知道。
可這兩人，三皇子一心喜歡武術，而二皇子世故圓滑，卻是和他的母親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