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

  “玉然,聽話。”夫人又喚了一聲,情真意切,保持著端莊。


  “姨娘,這件事哥哥肯定會插手,就算是我不為了世子妃,為了哥哥,我也要去救人。”玉然心急,話語剛落,便走出了房間。


  夫人沉默了一會,看著玉然走出去,淡然轉身,對一旁的侍女言道“派人備馬,去皇宮。”


  “是。”


  皇宮。


  明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衝出朝陽宮的,他隻記得,自己趕到行刑台時,阿遙已經傷痕累累,昏死過去。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阿遙身邊的,抱阿遙的手臂不斷顫抖,緊緊抱著阿遙,頭腦一陣發懵,隻是顫抖著身體,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阿遙身上的鮮血,浸濕了明檀的衣服,渲染出大多大多的血紅花朵。


  明乾被明遲推著走出殿中來到祭祀場,看到阿遙的一瞬間,心猛的一沉,猶如掉入萬丈深淵,迷茫而不知所措“阿,阿遙。”


  “殿下,殿下。”蒼琰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衣服已經被多處被打爛,正被鮮血浸泡著的阿遙身上“殿下,快,傳太醫。”未避免明檀的呆滯,握上了明檀的手臂,用力搖晃了兩下,喚醒了明檀。


  “對,對,太醫,太醫,傳太醫。”怒吼出聲,抱起阿遙,向宮外奔去。


  “明檀!”皇上走出了宮中,怒視著明檀。


  明檀停下了腳步,抱著阿遙的手臂收緊,心中隻剩下憤怒,

  皇上怒視著明檀不言語,一旁的宮尚慌忙走上前為明檀解釋“殿下,鞭戒二百已經行刑,隻是棍仗五十,還請世子放下娘娘。”言語間,悶吭一聲,被明檀踢飛出去。


  “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們還想要如何?”怒吼出聲,聲音洪亮如鍾,轉身看向皇上“父皇答應過兒臣,月城人進了我世子府,便一切交由我世子府處置,世子府就算放人殺人,父皇已經無權幹涉,今日,父皇難道要食言嗎?”


  “明檀!怎麽同你父皇話呢?”皇後娘娘想要上前,蒼琰立刻立在了明檀麵前,遮擋住明檀。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偏心世子府的人朕可以坐視不理,但你今日偏心的,是一個月城人。”皇帝怒吼,一旁的攝政王和九王爺不敢出聲勸慰皇帝。


  “明檀,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再細細商議。”九王爺立在皇帝聲旁,開始散發出威嚴,他是個和藹的人,平日隻會讓人覺得隨和沉穩,但若讓人覺出他的威嚴時,便是證明他生氣了。


  “有什麽可商議的!你們把我的人害成這個樣子,還有什麽好的!把你們的人給我,我把他們打成這個樣子,你們願意嗎!”怒吼震震,嚇的蒼琰都為之一顫。


  明乾想要上前,手緊緊握著齒輪,在看到明檀懷中的阿遙時,咽了一口口水,心情複雜,終是沒有上前。


  “今日,同這件事有關係的人,都給本王記住,本王一個也不會放過,既然你們已經成功惹怒了我,那就抹幹淨脖子等死吧!”憤而轉身,帶著滿身怒意,轉身離去。


  “混賬,你是要讓你父皇也死嗎?”皇帝已經怒不可遏,想要上前,被皇後娘娘緊緊拉著。


  “你怎麽就是聽不明白明檀的話,他沒有你,他是擅闖世子府調查這件事的人,但你以後,和他的關係,就隻會越來越壞,你知不知道!”無力的錘向皇上的身體,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皇上愣住了,皇後娘娘忽的無力倒地,淚水決堤,手指指著皇上“都是你,為什麽非要和月城和親?教訓還沒有吃夠嗎?為什麽要讓月城人嫁給明檀?為什麽啊?”


  皇上發著愣抓著皇後娘娘的手沉默著。


  “哥,哥。”玉然遠遠的跑來,看到渾身是血的阿遙,滿目驚愕“這是出了什麽事?”腳步不由自主的隨著明檀匆忙的腳步走去。


  “娘娘,娘娘。”清音流著淚跑來,被眼前阿遙的傷勢嚇到了。


  “快傳太醫,皇宮之中所有的太醫。”明檀的焦急,腳步加的更快些。


  “啊!哥,這到底怎麽回事啊?”玉然不懂,滿目的茫然。


  蒼琰心急,一把拉住了玉然“別問了公主,快去把您宮中和其他宮中的太醫尋來,有些宮殿,殿下不方便去,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嗯,嗯,好。”玉然雖然還是不解,但看到明檀和蒼琰焦急的樣子,停下了腳步,抓著清音去尋宮中的太醫。


  世子府以及臨近宮殿的太醫已經在給世子府外等待了,蒼琰不放心,還獨獨派人傳了整個太醫院。


  “臣等,見過殿下。”


  明檀沒有時間同他們廢話,一步踏進了世子府“快進來。”下了吩咐。


  將阿遙放在床上時,阿遙的口中還在不斷吐著鮮血,麵色蒼白,氣息很微弱,明檀剛放下阿遙,太醫一哄而上,查看一番,為了騰出地方,將明檀和蒼琰請了出去。


  明檀胸前和大腿上的白衣被鮮血浸滿,皺著眉等待著太醫出來傳信,神色緊張。


  “別擔心殿下,肯定會沒事的。”蒼琰撫上了明檀的肩,輕輕拍了拍,安慰著。


  “嗯。”明檀點零頭,安慰著自己。


  前來世子府的太醫越來越多,世子府的侍衛通報已經來不及了,隻得一個個請進來,來往太醫,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宮廷。


  以往玉然以為依明檀的心性,在宮中定是人人討厭的主,沒曾想,這次事情,竟能出動大半個宮廷的太醫,占據著世子府前的房間已經快占據不下了。


  玉然險些流出淚來,她知道,能在皇宮中生活的,幾乎都是皇室,就連丞相也隻能居住在宮外,這滿座宮廷,隨便一個皇室的長輩就能教訓明檀,也大可以裝作不知道此事,或者堂而皇之的同皇上占一邊。


  無論是哪一點,明檀都隻有無可奈何,但今日隻事,出動了大半了宮廷,玉然相信了,她的哥哥並不是表麵看起來討人厭的樣子,他應該也有自己能讓人甘願為自己出力的地方。


  實際上,本用不得這麽多太醫,明檀也記不住都是那些宮中來的,隻是皇室之人既然已經派來了,他便也不好推脫。


  “啟稟殿下,九王府中來太醫了,據是明乾公子派來的。”侍衛拱手低頭,緩緩著。


  “滾出去。”明檀心中正是滿滿的火氣,聽到明乾的名字,更是怒火中燒。


  “哥,來都來了,總問讓他們進去看看吧,看看也對嫂嫂好啊。”玉然不知道阿遙的事是明乾揭發的,呆萌上前,隻想著明乾派人來,既可以幫到阿遙,也可以緩和一下明檀和明乾的關係。


  明檀看著玉然,目光中冒出著怒意,卻是沒有發火,他對玉然,是的確寵愛,就算是心中再多怒火,他也不想發在玉然身上。


  “公主殿下。”蒼琰供了手,容顏上第一次浮現了玉然沒有見過的怒意“替殿下送客吧。”


  玉然有些發愣,隨即心中燃起了怒意,她和蒼琰待了那麽久的時間,從未見到過蒼琰生氣,第一次見到,成功點燃了心中的不滿。


  “不看就不看,凶什麽凶。”玉然不高興了,拉著那幾位太醫,向府外走去。


  蒼琰沉默了一會,看向明檀,替玉然辯解“公主她,隻是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嗯,我知道。”明檀揮袖,容顏逐漸恢複平和。


  “可要前去換一身衣服?”看著明檀沾滿鮮血的衣服,有些不忍。


  “不必了,等阿遙沒事了再換。”


  蒼琰轉過身,立在了明檀身旁“不管怎麽,今日就算是你再想百般護著娘娘,你對皇上所言的話語,著實過重些。”


  明檀抿著嘴,不言語。


  “你現在可是為了護著娘娘,把自己推了出去,就算她是月城公主,知曉月城之事,這樣做,也太過冒險了。”蒼琰還在訴著,眉頭微微皺起。


  “我不那般言語,他們又怎會輕易放過阿遙,兩百鞭戒,五十棍仗,男人尚且頂不住,我若再不爭辯,恐今日見到的,就是阿遙的屍體。”拳頭微微握了起來,眉目間還帶著怒意。


  “按道理講,皇上和皇後娘娘沒道理要至娘娘於死地啊,會不會是你弄錯了?”蒼琰有些不敢相信,看向明檀。


  “怎麽可能弄錯,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這樣的懲罰,你不覺得和以前某些刑罰一樣嗎?”目光看向蒼琰。


  蒼琰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思緒了一會,方恍然大悟“你的是,公孫琉璃?”


  明檀收回了目光,看向遠方,鄒著眉頭開口“邙蒼千百年來,鞭戒用的甚少,大多用在女子身上,而受鞭戒的女子,大多又是篡權奪多不收禮節之人。”


  “是,邙蒼的鞭戒,也是殺威棒,以鞭行刑,最能留下傷疤,以此告誡那些女子恪守婦道,安守本分,今日用在娘娘身上,確實是奇怪。”言語到了最後,想要什麽,又忍了忍,沒有出口。


  “你想什麽盡管。”明檀聽出了蒼琰還有未完的話,催促了一聲。


  蒼琰猶豫了一會“明乾公子突然調查失火之事,又請出了鞭戒,若不是背後有人撐著,單這鞭戒,就不會輕易出來,他身後的人,會不會就是皇後娘娘?”


  明檀的眉頭鬆開了些,淡然道“也不是沒有可能,額娘向來憎恨月城人,加之以往也時常動用鞭戒教訓月城人,如此來,額娘倒是最有可能的。”


  “可如果真的是皇後娘娘,為何會如此明目張膽?她應該會想到,你一定會發現,為何還會冒險,還有,明乾公子為何會突然受命於皇後娘娘?”


  “此事尚且還沒有定論,先不要輕舉妄動,這些,父皇和額娘一定會派人進入世子府,嚴加查看世子府,不要讓他們進來。”


  “是。”蒼琰抬起了頭“那,明乾公子哪裏?要如何是好?”


  明檀的眉目間忽的散發出了怒意“我本同他井水不犯河水,但他既然仗著我額娘插手此事,那日後,他便等死吧。”


  “他利用這件事打壓你著實有些過分呢,隻不過,日後他在皇上和皇後娘娘麵前,應該會很受寵。”蒼琰談起正事來,一本正經的,同平日嘻嘻打鬧的樣子派若兩人。


  “無妨,他既然想玩,我們就陪著他玩,這件事,不要讓阿遙知道。”拍了拍蒼琰的肩安撫著。


  “嗯,好,隨時恭候。”言語間,眼光再次劃過明檀的身體,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手掌拍上了明檀的肩“殿下,想和你商議一件事。”


  “有事便,不要婆婆媽媽的。”任由蒼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轉過身子,背對著房間門,聽著房間內略微嘈雜的談論聲,心情很是複雜。


  “把你的這身衣服換了行不?你這個樣子,若是被娘娘看到了,估計嚇也得嚇個半死,唔~”話語剛落,腹上突然遭到了明檀手肘的暴力,吃痛彎腰,手臂撐著明檀肩上。


  明檀直接轉過身向另一個房間走去,蒼琰沒了支撐,差點摔倒在地,禁不住抱怨道“你幹嘛?”


  “換衣服。”淡然開口,轉身進入了另一個房間,關上了房門。


  蒼琰一巴掌猛然蓋住了自己的容顏,仰長嘯,自己為什麽當初非要死乞白賴的和明檀比武,如果不比武,自己就不會輸,如果自己不輸,就不會被明檀拉進世子府,如果不進世子府,自己今日就不會受這種委屈,什麽鬼的兄弟,重色輕友的家夥。


  憤然將長劍扔在地上,本想大吼一聲“老子不幹了。”話語到了嘴邊,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大人,大人。”清音匆忙跑來,環顧一周,看到了蒼琰,慌忙上前,累的氣喘籲籲,雙手抓住了蒼琰的衣袖。


  “大人,大人。”


  “怎麽了?你慢慢。”微微抬起手撐著清音的身體。


  “大人,快,幫我們燒下水,快,熱水根本不夠,我轉了一圈,就遇到了你,快。”拉著蒼琰就要走。


  蒼琰的額頭冒出了黑線,嘴角抽動著“你讓我,去燒水?”


  “是啊大人。”強拉著蒼琰的手臂,向廚房那邊走去“我知道委屈大人了,但是娘娘贍厲害,大部分侍女侍衛都在房間侯著,剩下的人顧不過來整個世子府,隻能拜托大人了。”


  “蒼琰!”玉然的尖叫聲突然響起,手指直直的指著清音拉蒼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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