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幸福

  “死了。”


  “如何死的？”


  高亦蔓又追問道。


  任舒驚異得看了她一眼：“病死得。雖然從瘟疫中活下來的人帶著救命草藥回來了，可縣令沒等到。”


  “···”


  廳裏一時安靜不已。


  “那縣令雖然可惡，可他誤打誤撞得倒讓得病的人發現救命良藥，這可真是···造化弄人。”


  高亦蔓唏噓。


  一頓飯因為一個故事倒吃的其樂融融。


  飯後，兩人坐在花園子裏閑聊。


  任舒接過丫鬟上的茶，揭了蓋子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一股清香撲鼻，她道了聲：“好茶。”


  高亦蔓笑了笑，便聽任舒道：“穆夫人，你幸福嗎？”


  這問題太突兀，高亦蔓直接愣了好一會，才展顏道：“任姐，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將來若有一你的丈夫和你的父母發生衝突，你會如何？”


  這問題不僅突兀，還很奇怪，高亦蔓身後站著的丫鬟狠狠瞪著任舒，哪有客人向主人問這種問題的？

  高亦蔓也皺了眉，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任姐這是何意？”


  “想知道你會如何選擇。長安王府中的事情，穆夫人雖然是閨閣姐，想來應有所耳聞。你又嫁給了穆河。他的性子如何想必你也清楚，你又會如何選擇？”


  蓋碗發出一聲脆響，高亦蔓將茶碗放下，揮了揮手道：“都退下。”


  丫鬟們立刻退了下去。


  “任姐，此言何意？”


  “長安王打著謀反的主意，你出身王府，又善於鑽營。我知道你多少明白的。穆河這人，少有的將下安危、百姓疾苦放在心中，遵循下道義之人。他們兩者注定不能共存，你準備如何？”


  高亦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任舒知道了長安王府的事情，不僅如此，還大大咧咧得當著她的麵了出來！

  “任姐可知謹言慎行？”


  “他人或許需要，然我不需要。穆夫人對我不大了解，這世間哪怕死亡都不能束縛我，我有何懼？”


  任舒撿了顆洗好的葡萄放進嘴裏，漫不經心得望著高亦蔓。


  高亦蔓從來沒有碰到像任舒這樣的閨閣姐，可想到她過往的事跡，又釋然，隻有這樣的性子，才能做出那麽多匪夷所思、震撼人心的事。


  “穆夫人，你從不曾想過這事？”


  一顆葡萄入腹，任舒繼續問道。


  高亦蔓臉色幾遍，又重新鎮定下來。


  “任姐的事情，我想過。”


  她回了個淡淡的淺笑。


  “外人我從被王妃當嫡女養大，這事知道內情的權貴世家完全不信。任姐信嗎？”


  任舒搖搖頭。


  “是了，你也不信。我確實不在王妃身邊長大。我的母親隻不過是個通房，生了我以後成了妾室，自以為得父王疼愛，行事無忌，在我兩歲時就去了。後來我被扔給了另一個妾室撫養。這妾室膽懦弱，從來沒有給過我半點溫情。任姐，你的選擇或許對別人來很難，但對我來卻很容易。遇到夫君是我這輩子最幸閱事情，也是長安王府做過的對我最好的一件事情。所以如果兩者發生衝突，我會毫不猶豫得選擇我的夫君。”


  話語鏗鏘有力，任舒卻聽得出神，半響後道：“你們倆很適合。穆夫人，我告辭。”


  高亦蔓還沒來得及留客，就見任舒直接飛出了院子，蹤跡全無，一雙眼睛再次瞪大，這就是傳中會飛的武功嗎？

  等穆河過來，高亦蔓將飯桌上的故事一，便道：“夫君，妾身聽了這個故事，隻覺得大德縣的老百姓真幸運，有你這樣一心為民的好縣令。”


  丈夫被妻子崇拜，總是會有別樣的滿足福

  對上高亦蔓燦若星辰的眸子，穆河一貫嚴肅的臉上浮現了自矜的笑容，謙虛道：“夫人過獎了，可也因為這樣，沒能及時找到草藥。若能及時找到，恐怕能少些人死。”


  想到在這次瘟疫中死去的人，穆河心揪了。


  “這也怪不了夫君。”高亦蔓抱著穆河，心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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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轅沒想到任舒走就走，一從縣衙出來，就準備啟程。


  好在之前一切都收拾停當，即刻走不成問題。


  一行二十多個人，兩輛馬車，剛上了通往東門的主街，街道邊就有人認出了馬上的任舒，立時跪地喊神醫。


  而後就像個開關一樣，街道兩邊的民眾竟都一個個跪了下去。


  有人衝到她馬前，跪下就砰砰磕頭，口中喊著：“任姑娘，神醫。”


  任舒不得不停下馬來。


  這一停可不得了，無數民眾全湧到馬前，跪下磕頭，喊著神醫、任姑娘等等詞語。


  等聽到任舒等人要走了，萬分不舍得請求他們留下來。


  成轅無法，這麽多人，又都是百姓，無法動武，讓人回去請穆河過來。


  穆河過來後，讓衙役們分開了百姓，讓出晾路，任舒一行人才能繼續走。


  可老百姓們並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直將人送出十裏，經穆河、任舒好歹才哭著不送了。


  馬車裏的太醫掀開簾子，看著後方的一直站在原地的老百姓，不禁也落了淚。


  來時匆匆，回時慢慢。


  一行人走了足足一個半月才回到京都。


  剛到西門口，任舒就遇到了出城的王昫。


  王昫一身騎裝，背上背著一個包袱，身後跟了十幾個人，正聽在城門口回望著城門樓上高懸著的京都匾額。


  “王七。”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呢，就聽到清冷的女聲響起。


  他回頭就看見風塵仆仆的任舒、成轅等人。


  “舒姐，成世子，你們回來了。”


  王昫收起落寞，揚了揚嘴角，清清淡淡道。


  任舒意外得看著這樣的王昫，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我要去西北了。舒姐，沒想到這麽巧，我今日走，你今日回。這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咱們既然有緣碰上，不如吃個餞別酒如何？”


  王昫打起精神道。


  任舒定定得看著王昫，道了聲好。


  一行人進了城，太醫們各回各家，成轅進宮複命，任舒就和王昫進了一家酒樓，進了包廂，點了桌菜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