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嘴出招

  孫天嬌聲情並茂地做了開年第一次旗下演講。她說外麵的世界很亂,生存艱難,是她父親孫半城為我們撐起了一座幸福安逸的黑金城,我們可以在這裏避風躲雨,幸運地生活,我們應該懂得感恩。


  學校裏一切如常。庸碌的庸碌,卑賤的卑賤,肮髒的肮髒。


  袁敏一直是孫天嬌跟班兒中的一員,隻是屈居於衛紅之下。最近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想了幾個絕妙的損招幫助孫天嬌成功修理了幾個看不順眼的倒黴蛋兒,頗受賞識,於是異軍突起,氣焰直逼衛紅。衛紅的頭馬位置岌岌可危。


  菜煎餅西施店裏。


  衛紅吃著她鍾情的菜煎餅,卻也抵消不了心裏的鬱悶。


  “哎黑夢露,你是沒看見袁敏那個小妖精簡直是要騎到我頭上來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呀,這麽多年以來,我從不知道她竟也是個有腦子的人!不可能啊?這背後一定有什麽問題……”


  衛紅一邊吃一邊說。她腳上穿的還是年前孫天嬌給她的那雙小靴子,最近孫天嬌都沒有給過她什麽新的賞賜。


  我坐在她麵前,看著,等著,替她付錢。她的疑慮沒有錯,袁敏從來就不是一個頭腦聰明的人,之所以突然變得靈光,是因為背後有人給她支招,這個人就是豁嘴兒。


  下午。


  值日生離開以後,教室裏隻剩下了袁敏、豁嘴兒,還有我。


  “跟我預料的一樣,現在孫天嬌已經不再那麽重視衛紅了,反倒是越來越信任袁敏你,我們算是開了一個好頭;但是衛紅頭馬的地位還在,我們隻是做到這樣還不足以將她徹底打垮。”豁嘴兒腳上穿著一雙薑黃色的鞋子,跟鴿子死前最後穿著的那雙鞋子是同一個顏色。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怎樣才能徹底打垮衛紅?”袁敏一臉的魯莽,倒也不失虔誠。


  薑黃色的鞋子相互摩擦,豁嘴兒在思考。


  “你有沒有看到孫天嬌脖子上戴著的那條有鑽石墜兒的鏈子?那可是孫半城剛剛給她的新年禮物。多閃啊!隻要一帶出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有一次衛紅曾跟幾個要好的人私下裏說過,隻要她幫孫天嬌完成幾件大事,那條鏈子早晚是她的。”


  “她說的是事實啊,有什麽問題?”


  “事實不假,問題是這話要看你怎麽說。”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們將這話去掉半句,隻留下最後半句,再傳出去,讓它傳到孫天嬌的耳朵裏,可就成了‘衛紅說孫天嬌的鑽石鏈子早晚是她的’;你猜猜,孫天嬌會怎麽想?”


  “孫天嬌會想到衛紅惦記她的鑽石鏈子!”


  “不止!孫天嬌生性驕傲自私又多疑,她一定會聯想到衛紅這是在覬覦她的地位;到時候我們再找機會把孫天嬌的鏈子偷出來放在衛紅身邊,放風讓孫天嬌抓她一個現行;衛紅的下場就用不著我們再來替她安排了……”


  豁嘴兒說衛紅最常做的事就是出陰招害人,所以就應該用這樣的辦法來對付她,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袁敏拍掌稱絕,佩服得五體投地。


  整個計劃實施的過程我並沒有參與,我隻是知道,沒過多久,衛紅就被關進了少教所。聽人家說,那裏麵不讓留長頭發,不讓染指甲油,不讓穿漂亮的衣服,不讓找男/人/睡/覺,也沒有菜煎餅西施做的菜煎餅吃,不知道衛紅會不會水土不服。或許她終會適應吧,畢竟,她對誰都是“無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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