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妖再現
戴老爺沒辦法,隻好把放浪形骸的秀兒給鎖了起來,以免外孫太多,將來家財不夠分。
就在龍婆子的大拇腳趾被裹得能夠得著腳後跟時,有一個遊方的江湖郎中診斷出秀兒如此□□原來是得了怪病,每晚必須得有三四個精壯漢子陪她睡才行;當然,這個郎中也沒能逃出秀兒的裙下。戴老爺自然不信這樣的鬼話,把那個斷症的郎中活活打死了,繼續關著秀兒。不曾料想沒過多久,秀兒就死在了閨房裏,據說死狀很慘,大概就是七竅流血之類的。龍婆子的師父主持了喪事兒,並用他的“陰陽眼”看出了這是橋頭那隻母的石獅子在作怪。於是,戴老爺給了龍婆子的師父一大筆錢,讓他做法事捉妖,最後還命人將那隻母的石獅子跟秀兒的屍體一起埋葬,並下了封印。從那以後,戴家倒是安寧了,不過很快就迎來了土改,戴家整個兒地被抄了家。
再後來,龍婆子的腳被裹成了標準的三寸金蓮,眼睛也被香給熏瞎了。她斷言說,如若那隻母的石獅子衝破了封印,黑金城必將有娼妖再現。
我離開那隻孤零零的公的石獅子,繼續往橋上走,無意中看到了七姑的女兒小珍,背著一個看上去比她還要重的背包,站在石橋下。那個位置剛好是龍婆子所說的當年埋葬母石獅子和秀兒的地方。
小珍比我要大一些,已經上完了初中,沒有考上技校、中專之類的,高中當然更考不上了,於是七姑就送她去後街的李裁縫那裏做學徒學裁剪,也算是有個能活命的手藝。
小珍經常穿高腰褲,把上衣收進褲子裏麵,扭著屁股走路,以此凸顯她的細腰。她的腰的確很細,說真的我從沒見過有哪個人的腰能夠細得過她。曾有好幾次,我跟在她身後用手丈量,頂多就是一巴掌寬。呃,要說明一下,那是鴿子要我去量的,我本人對小珍的腰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鴿子信誓旦旦地說小珍肚子裏一定比正常人少了什麽器官,不然一個人的腰怎麽會這麽細,簡直像鉛筆一樣,一折就斷。因此我還曾做過噩夢:一個壯碩的男人用手攥著小珍的腰跟她一起跳舞,音樂大概就是要配那曲《隻差一個馬鼻子》;整曲跳下來都很順利,最後一個下腰的動作,“哢吧”一聲,男人手裏攥著的細腰斷成了兩截兒;小珍的上半身躺在地上,得意而炫耀地笑著說:“你瞧,我的腰多細啊!”
在我臆想的時間裏,石橋下又多了一個人,是李裁縫的兒子;他背上也背著一個很大的包。不知道是我眼花了還是發生了時空錯亂什麽的,我看到了他們在互相啃咬嘴巴。好吧,為了我的午餐還能咽得下去,我必須得馬上離開這裏。
石橋麵上盡是斑駁的煤灰,那是長年累月被拉煤的車輪碾壓所致;我沿著車轍印記向前走,恍惚中好像看到了秀兒躺在自己閨房裏七竅流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