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隻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阿瑤……”月晗望著晞瑤單薄的背影，萬分心疼，想要再開解，晞瑤卻轉身迎上她的目光道：“今日永寧，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沈雲極，沈鴻熙，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月晗一聽沈雲極進入了晞瑤的仇敵名單，頓時緊張道：“阿瑤，雲極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能傷害他！沈鴻熙他是你的親舅舅，更是如今驪淵世家所尊崇的人物，你若對沈氏下手，隻怕你和宋氏都會不保！”


  晞瑤一邊若無其事的寬衣，一邊說道：“是嗎？那不妨看看，我動了沈氏，這驪淵界會不會翻天！”


  月晗搖搖頭不敢置信道：“不，阿瑤，我是不會讓你傷害雲極的，更不會讓你走上萬劫不複的！阿瑤，我明白你心中恨我，我也明白景知焰的死，是你這一生恐怕都無法解開的心結，可是阿瑤，仇恨是會讓人迷失的，你想想從前的景知焰，他不就是因為仇恨，把自己一步步送上了絕路，難道你也要成為下一個景知焰嗎？”


  提及景知焰，是晞瑤心底無法言說的傷，她苦笑一聲，眼裏泛起了淚光：“是啊，我曾經也想過用我的愛意與深情，將他從仇恨裏救贖，可到頭來才發現，愛與恨一樣深淺，而我的愛意，最終還是輸給了恨，我不是要成為下一個景知焰，而是他死之後，我就已經成了他！從此以後，我宋晞瑤，寧可欺盡天下人，斷不叫天下人欺我，誰都不行，誰都不可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隻是同樣的情，也可以讓深陷泥沼之人如鴻蒙初辟救拔超生，也可以讓溫柔歲月就此沉淪，誠如晞瑤所言，你活著時我一心想要救贖你，可當你離我而去，我就成了你。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涼生枕簟淚痕滋。起解羅衣聊問，夜何其。翠貼蓮蓬小，金銷藕葉稀。舊時天氣舊時衣，隻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熟睡中的月晗就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然後就聽到屏風外，子風穩健嚴肅的聲音：“小姐，永寧郡主昨夜在紅漪別院出事了，如今已經被送回了柳府，應王得知勃然大怒，沈家主派人來，請小姐過去。”


  晞瑤慵懶的張了個口，伸了個懶腰，然後回頭看了眼屏風後床榻的位置，略微壓低些聲音道：“好，你去安排備車，我們這就去。”


  子風答應一聲轉身離開，送走了子風，晞瑤回到床榻前，月晗正好爬了起來，早已睡意全無，晞瑤微微一怔，隨後繃著臉道：“你醒了？”


  她忙下了床榻，拉了晞瑤的手緊張道：“阿瑤，我陪你一起去。”


  晞瑤將她的手拂開，勾起一抹冷笑道：“你是沒睡醒嗎？你陪我去，是怕他們不知道你還在徽州城嗎？還是說，你又想著去替我頂罪？”


  月晗見晞瑤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忙解釋道：“阿瑤……”隻是她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晞瑤止住，晞瑤一邊更換寢衣，一邊說道：“原本倒也不是不可以帶你去欣賞這一出好戲，隻是你終究太過良善，隻怕你見不得這樣狠辣齷齪的手段，所以，你就安心呆在這裏，乖乖等著我回來。”


  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此時的月晗，隻想用自己的溫暖來捂熱晞瑤已經冷透了的心，因此溫潤道：“阿瑤，隻要你答應我，安然的回來，我就在這裏，安然的等你，若是今夜晚膳前你不回來，我就會出現在柳府。”


  晞瑤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道：“好。”


  話說晞瑤收拾妥當，乘坐馬車來到柳府時，柳府正陷入一片風聲鶴唳之中，而永寧所居住的院子裏，早已站滿了人，其中沈鴻熙沈雲極柳玉露等人均在列，晞瑤的到來，更讓神情緊張的眾人，在一瞬間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柳玉露率先迎上前，一把拉住晞瑤的手，緊張道：“晞瑤，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郡主就遇上了采花大盜呢？”


  晞瑤一臉茫然，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拚命回想道：“我也奇怪呢，隻是今日一早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當時我與郡主都喝了不少酒，後來就跟隨郡主去了她的房間休息，後來的事，我就什麽都記不起了。”


  沈鴻熙一臉不相信的注視著她，冷聲道：“阿瑤，你確定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你又是怎麽回的客棧？”


  不等晞瑤回答，子風上前恭敬道：“回稟沈家主，是屬下昨夜將小姐帶回了客棧，隻因是郡主的房間，子風不敢擅入，隻將醉倒在門口的小姐帶了回去，並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


  “可……”就在沈鴻熙要繼續盤問時，永寧的房門突然被推開，應王黑著一張臉從裏麵走了出來，一雙帶著殺意的目光直逼晞瑤，晞瑤頓時一愣，應王道：“你與郡主同在一起，為什麽你毫發無傷，而郡主卻被害成這樣！”


  晞瑤一臉詫異道：“王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郡主出什麽事，我也一定要跟著出事嗎？”


  應王來到晞瑤近前，陰沉的聲音道：“可郡主說，是你所為！”


  晞瑤不由冷笑：“郡主還真是看的起我，郡主莫不是忘了，邀我前去紅漪別院的人，是郡主，喝醉了邀我去同住的人，也是郡主，怎麽如今郡主出事，我倒反而成了罪人？王爺如此說，我倒懷疑，這一出采花大盜的戲碼，是不是原本就是郡主給我安排的？”


  應王一聽勃然大怒：“你放肆！永寧怎麽會行如此卑劣行徑！”


  麵對應王的震怒，晞瑤麵不改色，挺直脊背道：“那王爺單憑郡主一句話，又如何認定是我加害郡主？我宋晞瑤雖比不得安平郡主身份尊貴，又是皇族，更是顯赫，可到底也是出身於世家名門，江左宋氏，從來都是以禮為本詩書傳家，這種卑劣行徑，王爺又怎能輕而易舉的扣在我宋晞瑤的頭上？”


  應王怒不可揭道：“宋晞瑤，你休要狡辯，這件事，本王一定要查個清楚，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晞瑤亦一臉正色道：“好啊，查，我也希望王爺能徹底查個清楚，這不白之冤，我宋晞瑤絕對不會背！”她說完，當下轉身對子風道：“子風，即刻去徽州府衙，替我擊鼓鳴冤，今日之事，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宋晞瑤便當不起這江左宋氏的家主！”


  子風忙答應道：“是，子風這就去辦。”


  子風說完，轉身就走，秋月見狀忙將子風止住道：“且慢！”


  子風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了晞瑤，而晞瑤隨同眾人的目光，落在了秋月的臉上，秋月上前對應王道：“王爺，事關郡主名節清白，此事非同小可，若是驚動府衙大張旗鼓的查起來，豈不是要將郡主受辱之事鬧到天下皆知？到時候，隻怕人言可畏呀，郡主姑娘人家，可如何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