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是人的通病i

  事即出，人心亂。牌頭莊的人開始熱議起來。有的說，三子打小就有病，身上毒聚齊了，終於發作了。有的說，三子老婆外頭有人了，下毒害了他。還有的說，三子做夢見到他死鬼老爹了，被他老爹帶走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十裏八鄉的人聽說有這事，好奇地趕到牌頭莊，看看這個三個長啥樣，究竟是為了個啥。喜歡看個別人家的熱鬧是人的通病。沒有人喜歡讓別人看自個熱鬧的。


  更玄乎的是，有人竟然把三子去世的事編成個劇本似的。傳來傳去，傳成了三子老婆連生了三個娃，那個事情就怎麽也不行了。隔壁鄰居還聽著他倆為這事打過仗。後來，三子在外頭有人了。剛開始，三子老婆不曉得，偷偷買些藥吃著，那個事也有起色了。三子就是不想跟老婆做那個事。悄悄地，三子老婆懷疑上了三子。發現三子老是往他弟媳婦五子家跑。五子趕海的，沒在家待著。前一天，三子又找個鏟牆上新泥的機會，跑五子家去了。被他老婆給逮著了，回到家裏又打仗了。三子一氣之下，身上的病發作了。沒了命。


  “啥子病？這麽個厲害啊？”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問。


  “急火衝心的病。”一胖女人抱著個娃肯定似地說。“要不咋死得這麽快啊？”


  “有人送娃那家嘛？”


  “對呃。就那家。咋不生呢？”


  “哪個曉得啊？”


  “哪個不生啊？”


  “沒見過婆子不生的。”


  “她家漢子不生？”


  “哪個娃不會，三子跟五子老婆的吧？”


  “哎，小嬸自個事糊塗著。這丫子事你倒清著了。”


  這群人又把這事從頭講了起來，三子老婆生了三個娃，傷了元氣，那種事情做不了。三子天天打他老婆。隔壁的小嬸子還去拉過架。三子耐不住了，在外頭有了女人。三子老婆曉得了，也沒啥法子。三子打小身體不好，得了急火衝心的病，不能受氣。氣積成團子會堵住喉嚨，沒法子喘氣，會被噎死的。三子老婆也就隨他去了。哪個曉得，三子太沒良心了。他弟五子不能生娃，娶了個老婆，一直生不了。五子老是趕海，家裏也沒人。三子就和五子老婆搞到一起。誰曉得啊，五子老婆懷上了。沒法子，就說人家給送的。三子老婆曉得了，也在外麵找了個人，趁三子不在家，帶到家裏瞎搞。被三子到家逮著了，身上的病發作了。沒了命。


  牌頭莊的人，盡情地想象著，肆無忌憚。


  講得人飛沫四濺，聽得人津津有味。


  在一次次重複和碰撞中，越發顯得豐滿圓潤。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死人頭上不對證。


  活著的人，繼續活著，閑言碎語折煞人。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五子老婆唯一的依靠就是抱在懷裏的娃。這一切來得那麽突然。她不知道該從哪裏想起。越想越覺得腦子要爆炸了。默默地流著淚，或許能夠給她一點內心的撫慰。看著懷裏的娃，覺得日子才有一絲繼續這麽活下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