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鏟下來的老泥

  “他三伯咋這個早來啦。”五子老婆有點不好意思。


  “今個沒啥事，早點備好泥。上牆早點幹著。”五子三哥說到。“那，那就鏟牆咯。”


  “鏟牆？”五子老婆問。


  “這個要把牆上的老泥去了，新泥才使得上勁。”五子三哥答道。


  “幹吧。俺做啥子，也好幫襯下。”五子老婆覺得自個家的事，不能讓三哥一人幹著。


  “看著娃吧。這活幹不來。”五子三哥用木頭板子做的鏟子開始除牆上的老泥。一會兒，牆跟下沿著滴水溝堆了一排鏟下來的老泥。


  他三伯喝口水吧。也擦擦汗。五子老婆端來一碗水遞給五子三哥。手裏拿著塊白布巾，等著三哥喝好水，給他擦擦臉。


  “你看娃吧，這沒啥子事。”五子三哥擦完汗繼續蹲下身子鏟牆上老泥。他要趕在中午前把泥鏟完，好在下午太陽落上之前上完新泥，土裏的水氣才不會被周圍的老泥都吸走了。


  晌午的時候，泥還沒鏟完。五子三哥跟五子老婆說一聲，回家吃了飯再來幹活。五子老婆怎麽留他，他也不肯在五子家吃飯。


  五子三哥下午一直沒來。五子老婆本想過去看看。想想還是算了吧。說是自個家人，也不能盯著幹活啊。再看看，備好的新泥快凝上了。還是想過去五子三哥家問問看。


  屋裏的娃哭了，可能是餓醒了。五子老婆進屋和了米糊粉給娃喂上。剛喂完，娃又尿了床。氣得她隻能換了衣服把娃給包好。又跑到門口水塘子裏把尿布給洗了。


  等五子老婆再想起新泥上牆的事。太陽已經開始暗下來了。沒法子，明個再說吧。


  “他爹啊，咋得了啊？”天剛亮，五子老婆想著五子三哥是不是早來了，也提前起了床。剛開門一會兒，從五子三哥家方向傳來了嚎啕大哭。


  五子老婆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沒來得及放下手裏的掃帚，往五子三哥家方向奔去。


  等她到了五子三哥家場子上，門口已經聚了一群人。到了門口，五子老婆想往裏走，被人拉著不給進。


  “掃帚星。哪個叫你來的。”五子老婆轉頭一看，是五子娘。“昨個還好好的，去你家鏟牆回來，早上人就沒了。”五子娘放聲大哭起來。


  五子老婆被這一切鎮住了，驚呆得一點反應也沒有。


  “咋？咋得了？”五子老婆突然哭出聲來，嚇得五子娘陡停一下。然後，兩個女人一起哭起來。五子老婆還想進去，五子娘叫人死看著。堅決不給她進去，趕她滾蛋。耗了足足一個時辰，場子上的人越聚越多。五子娘也顧不了這些，趴在五子三哥身上，昏天黑地用哭聲和詛咒聲撕扯著圍觀的人群。


  “白發人送黑發人啊。咋就這樣子啊？祖上做了啥子缺德事啊？那個不下蛋的老母雞壞了咱家的風水啊。三子啊，快回來吧。娘跟你換吧。”


  三子老婆已經哭暈過去，扶著的人正掐著她人中。三個娃哪見過這個場景，嚇得躲在門後麵，邊哭著邊擦著鼻涕，嘴裏念叨著，爹啊，爹啊，咋睡著了啊。


  五子老婆硬著頭皮挪到家裏。沒進門，屋裏娃的哭聲大的震破耳膜了。看著門口堆著像小墳堆似的上牆新泥。好好的人，就沒了。再想想還在海上飄著的五子。她自個更控製不住了，跟娃一起哭了。她多想五子馬上就回來，馬上就到家裏，馬上就告訴她這是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