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一生譽滿一城鄉!
頭頂溫和的金光流轉,讓他手中枯枝,散發出無比堅硬之力。
花冰月看著那上麵的字跡,仿佛看到他樂觀開朗的一生:
一冊天書一丹方,
一劍天涯一丈光;
一步一印一回顧,
一生譽滿一城鄉!
字體恣意灑脫,一如他的個性,這是一個凡人的,最最平凡的願望,福澤一城一鄉就好。
可正因為他是凡人,這個願望又變得如此不平凡。
不自覺地,心中似被某種遙遠的情緒隱隱牽動。
似乎是此刻,也似乎是更久遠的時光中,花冰月覺得,自己的心……因他而跳動!
我好像……有了心動的感覺!
……
封閉的洞口奇跡般在陽光下消融,瑟瑟發抖的壯漢終於恢複了正常。
剛剛的一瞬,眾人似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有的情緒在刹那間,被可以離開的喜悅覆蓋。
無論男女,他們歡呼著一衝而出,生怕晚一點,洞口又被重新封印。
花冰月跟著眾人鑽出洞穴,看著那個與神界的千度相比,如此的平凡的少年,微笑問道:“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百尋笑嘻嘻地以桃木杖向前一指:
“皇城啊!我要去行醫除祟,皇城是最大的城市,有著最多的人口,想必也會有著最多的病人,以及……最多的邪祟。”
“可是皇城也有最好的大夫,以及……不會讓人以‘邪祟’危言聳聽的,最凶殘的官兵吧?”
“沒關係,等皇城出現邪祟,他們就會知道我的重要!”少年郎笑嘻嘻一揚枯枝,如同胸無城府的孩子,說著口無遮攔之言。
然而花冰月卻心中一驚,千度有著預知未來之能,雖然輪回之身沒有覺醒元神之力,應該沒有這樣的預知之能,但不知為何,花冰月卻隱隱覺得,此話未必是隨意之言。
“姑娘要去哪裏?”百尋仿佛毫無不在意地隨口相問。
“我……”花冰月想要散開靈念感知,然而她被限製在一副凡人的軀體中,完全感應不到子麟的所在。
更讓她驚慌的是,魂夢含蟬早就不在她的口中,不知是掉落了,還是因為附身凡人,暫時隱匿不見。
微一猶豫,她決定跟著眼前人。
千度與子麟必有因緣,跟著千度,也許就能找到子麟。
“我也去皇城!”
……
出來的六人頓時分為三撥,各自逃難的逃難,趕嫁的趕嫁。
花冰月把礙眼的殘破嫁衣脫了,蹙眉看著灰蒙蒙的中衣,很不客氣地刨開少年郎碩大的藥囊,在人家不知算是目瞪口呆,還是似笑似非的眼神中,翻出一件男子粗衣自行套上。
“姑娘真不客氣!嗯……小生以前一直覺得,這事情隻有娘子能對夫君這麽幹。”
花冰月頓覺心虛,但驀然想到被係統之靈白叫了十年的“夫人”,又理直氣壯起來:“你有意見?”
少年郎頓時改口:“嗯……姑娘要對小生這麽幹,那也是……可以的!”
這話聽著很順從,但怎麽總覺得又他被占了便宜?
狠狠睨他一眼,花冰月將自己長發束起,扮作男子的模樣。
既然聽說官兵在找什麽逃亡的帝後,自己莫名其妙穿著一身嫁衣流落荒郊野外,在沒有記憶之前,還是小心為上,免得被人拿住,都不知從何辯白。
隨後,兩人開始向皇城進發!
沒有了靈念感知,花冰月雖然不太認識這裏的路,但是百尋卻胸有成竹,他一路高揚著手中枯枝指天指地,仿佛那枯枝是一截卜杖般,能一路將他們帶到目的地。
兩人一路走了五六日,終於上了官道,但沒走半天,又發現到處有官兵在查驗身份,於是又繞了小道。
連日奔波,花冰月終於體會到身為凡人才有的饑餓感和疲勞感,她無法與家園建立連接,一路全靠那隻大藥囊中各種古怪的膳食維持生機。
雖然味道不怎樣,但對恢複精力卻十分有效。
他們日出而行,日落便找個能蔽風雨之地,略作小憩。
百尋總是把最為舒適之地讓她睡,然後……
自己卻毫不避諱地和衣躺在她的身側,惹得花冰月薄怒連連:“你不是書生嗎?書生不是應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少年郎瞪大著眼睛十分無辜:“我沒有親你啊?這是哪個夫子教的?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花冰月正在想,這話是從哪個虛空傳入偽仙神界的,莫非當年的妄虛之中,還沒有這樣的常識?
便聽少年接著狡辯:“再說了,你現在不是男子嗎?你要全身心地把自己當做男子,所謂最大的欺騙,是連自己都騙過了……”
他大方地躺在地上張開雙臂:“你可以抱我一下,體會一下男人間擁抱的感覺,我可沒那麽扭捏……我不介意!哎喲!”
花冰月一腳過去,踹得他飛快地向外滾了三圈,哀泣不已。
兩人就這麽歡快地一路打鬧,打發走了旅途的無聊寂寞。
在離開洞穴大半個月,他們終於從小道繞到了皇城門外。
躲在一處已經荒棄的茶寮歇腳之時,花冰月忽然突發奇想,好奇問道:“你好像不用走小道呀?你又不是逃跑的新娘!”
“說的是呀!”百尋用桃木枝一跺地麵,旋即道,“我先預練預練,萬一我將來的新娘也要逃跑呢?我好知道她的路線呀!”
“……”這人腦回路果然不同尋常。
心中默默贈送他免費白眼的同時,花冰月看向不遠處那些守城的官兵,很是憂愁:
“也不知道我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去,有沒有關係?雖然我穿著嫁衣,但這逃跑的新娘應該和我沒有關係吧?況且我已經把嫁衣脫了。”
“你在這兒等等!”百尋把手中的桃木枝和大藥囊全塞給她,隨後自己一溜煙兒跑向了城門。
及至門口,他卻沒有直接進城,而是湊到城牆上,對著上麵的告示看了半天。
進城之人絡繹不絕,趁著官兵忙著查驗不備之時,他猛地揭下兩張告示,又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向花冰月跑了回來。
一向高高在上、冷漠傲然的千度,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舉止,還是因為她?
不自覺地,花冰月唇角輕輕揚起,心情驀然有些歡騰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