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封(合一)
顧錦璃眼中的從容讓裴琇有些不安,她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鋪子,皺眉不解。
“縣主的意思是,您的這間鋪子就可以解決京中流民的問題?”
見顧錦璃頷首,裴琇輕笑出聲,“縣主難道是想雇傭這些流民?這未免太不現實了。”
什麽鋪子能一下子請這般多的傭工。
況且這些都是普通百姓,又不會什麽特別的手藝,顧錦璃此舉簡直是癡人夢。
有些書生也暗戳戳的笑顧錦璃異想開,教導別人頭頭是道,自己做起來不還是一樣不切實際。
顧錦璃卻並不急著解釋,隻淡笑處之。
幾人正著話,不遠處有馬蹄的噠噠聲傳來。
隻見但個衣著華貴俊美不凡的年輕公子策馬而來,稍稍落後的公子年紀稍些,瞧著更為俊秀,正是玉華公主。
傅冽一馬當先,他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動作一氣嗬成,利落中透著張揚。
隻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粉色時,目光不自然移開,臉上的神情繃的更緊。
玉華公主下馬,四周都沒有溫陽的身影,臉上笑容更盛,難得出來,她可不想碰到那個討厭鬼。
“玉華,你怎麽也來了?”沈嫵正想走過去,再看她那一身俊秀的男裝,立刻頓住了腳步,無奈搖頭。
玉華和涵兒還真是“臭氣相投”,兩人都變得越發喜歡穿男裝,她們兩個倒是方便了,卻弄得她們幾個無所適從了。
玉華公主笑的燦爛,眸若星子般明亮,“母後現在不怎麽拘著我了,我隻要不做出格的事就校
再者今日是正事,母後總讓我與錦兒學學呢!”
沈嫵上下打量了玉華公主一眼,挑眉笑道:“這也不算出格?”
“我不,你們不,自然就不算出格啦。”玉華公主眨眨眼睛,笑得狡黠又靈動。
沈嫵無奈,這玉華的玩性可不比涵兒差,現在還有姑母管著,這若出嫁了還不得變成一個瘋丫頭。
顧錦璃一行人親親熱熱的話,隻有裴琇一個人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裴琇孤零零站在一旁,眼角眉梢都藏著羨慕與可憐。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便成了顧錦璃幾人抱團欺負裴琇,有人看不過,便道:“縣主不是有妙計能解決京中流民的難題嗎,還請為我等解惑吧!”
他們倒要看看顧錦璃能有何妙計,若她出了什麽貽笑大方的話,他們可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一定會為裴姐討個公道。
“眾位莫急,我們尚需等個人。”顧錦璃淺笑盈盈,不徐不急。
眾人不好什麽,隻能耐心等著。
那些流民雖領完了粥,但聽聞此事與他們有關,便也都留了下來。
裴琇麵上不露聲色,衣袖下的手卻緊緊捏了捏,眼底更有深藏的厲色。
她好不容易通過行善施粥逆轉了曾經對她不好的言論,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她們給毀了。
她才不信顧錦璃能有什麽好主意,這次該換她來踩她們一腳了!
“大嫂!”
一男子郎爽的聲音響起,玉華公主的臉瞬間撂了下來。
怎麽哪哪都有這個討厭鬼,真是陰魂不散。
一身墨色錦衣的溫陽策馬而來,本就冷峻麵容在看到玉華公主時瞬間變得更冷了兩分。
怎麽又有她,還真是陰魂不散!
溫陽懶得理她,隻徑自走到顧錦璃身邊道:“大嫂,你要用的東西我都拉來了。”
眾人順勢望去,隻見一列馬車隊伍緩緩駛來,車上裝著滿滿登登的東西。
“那些是什麽,賑災物資嗎?”眾人疑惑。
若隻是分發賑災物資,與施粥效果並無差異。
顧錦璃頷首而笑,對溫陽道:“那就煩請二弟為大家解釋一番吧。”
溫陽本不喜歡做這些麻煩事,但溫涼不在京中,他總不能讓大嫂一個女子拋頭露麵,便隻得咬牙硬上。
“呃……”溫陽斟酌了一下語言,才皺著眉道:“馬車上的這些東西並不是賑災物資,而是為各方守軍準備的衣鞋被褥,還有馬鞍馬掌。
你們可以來店內幫工,有飯吃,還有錢拿。
嗯……就這樣!”
溫陽如實講道,眾人卻有些雲裏霧裏,沒什麽反應,似乎沒聽太明白。
玉華公主聽著都替他心急,什麽叫就這樣,他根本就沒明白好吧!
見溫陽不出什麽來了,玉華公主索性將他推開,自己上陣。
“眾位鄉親,正如這位公子所言,咱們這家店鋪為的不是賺錢,而是為了給大家謀一個安身的營生。
我大梁雄獅百萬,將士們在前線守衛邊界,我們總要讓他們吃的好穿的暖。
這些馬車拉的都是布料棉花,還有皮具生鐵。大家可以各展所長,眾位姐姐妹妹可以縫衣服,納鞋底,咱們男子則可以做馬鞍,打馬掌……”
聽玉華公主自然而然的出“咱們男子”幾個字時,溫陽狠狠翻了他一眼。
謊話張口就來,果然是個愛謊的騙子。
玉華公主卻不理他,仍舊笑盈盈的道:“眾位本都是勤勞肯幹的莊稼人,入京乞討也是被逼無奈。
然而靠人可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相信大家還是更願意憑自己的雙手和汗水獲得等價的報酬。
咱們店內提供一日三餐,雖不能保證日日有肉,但粗茶淡飯還能管飽。
至於工錢則按勞所得,做一雙鞋給十個銅板,做一件衣服給五十個銅板。
材料皆由店內所出,眾位所做之物由店內直接呈送兵部,也算我們所有人為邊疆將士盡的一份心意。”
玉華公主清音清脆,條理清晰,眾人都聽得分明。
一日三餐不僅有保障,還能有額外的錢賺,許多人都動了心思。
有人問出了他們最關心的事情,“那這些活計我們能做多久?”
玉華公主笑道:“自然是待水患退去,各位家園重建。”
眾人眼睛一亮,熱議紛紛。
玉華公主得意的瞥了溫陽一眼,粉唇輕啟,輕喃一聲卻又足以讓溫陽聽到,“真沒用。”
溫陽氣得額上青筋都迸了出來,這妮子咬定與他過不去了是吧!
溫陽滿心怒火,可因為她是女子,他無處發泄隻能瞪著傅冽和傅凝道:“一會兒別走,咱們回王府比武去!”
動不了她,就隻能打她兄長泄憤了!
傅凝:“……”
傅凝可是對他們兩饒恩怨清清楚楚,他才不做那條被殃及的池魚呢。
“我今日不得空,你還是找我六皇兄吧!”
傅冽正欲拒絕,一直豎著的耳朵忽然聽到顧婉璃與薑悅一會兒要隨顧錦璃回王府住兩日,便沉立刻著臉色點零頭,裝作莫不在意的道:“我倒得閑,陪陪你也無妨。”
顧錦璃見眾人熱議紛紛,悠悠揚起嘴角,朗清的聲音一響起,眾人便立刻禁了聲,“考慮到有些孩子尚且年幼,需要人照料,每日便選出三位姐姐來照料孩子,亦有銀錢補貼。
但店內空間有限,隻能男女分開就寢,大家暫且忍耐些時日。”
眾人聞此,心中再無一絲顧慮。
這位少夫人真是仔細周到,就連孩子的問題都替她們考慮了,讓他們再無後顧之憂。
有安身之處,還能賺錢,以後回家也能有錢置辦新東西,他們自是一百個願意。
見流民們紛紛表態,顧錦璃複又道:“不過有些話我們要在前頭,這些軍需是要送往前線的,不得有誤,我們都會一一檢查。
若是有人敢以次充好,胡亂應付,屆時就莫要怪我們將其逐出,不再錄用。”
“這是自然!您給了我們安身之處,我們也不會做那等昧良心的事!”有一老婦人感動的熱淚盈眶,拍著心口表態。
眾人連忙附和,保證一定會用心竭力。
顧錦璃麵上的潺潺笑意似融入了暖陽微風,宛若潤物無聲的春雨給人帶來了希望和光明。
一襲色長裙,裙擺隨風而揚,不盈一握的纖細身姿仿若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翱翔九。
一梳著雙髻的女孩伸手指著顧錦璃,眼睛亮晶晶的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顧錦璃彎下身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笑道:“好好聽娘親的話,再過不久你們就可以回家了。”
“嗯!”女孩乖巧點頭,挽著娘親的手臂喜滋滋的笑道:“娘親,神仙姐姐摸我的頭了,我長大以後是不是也可以變成仙女了?”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仙女夢,聽她這麽一,還有幾個年歲不大的女孩也吵著要顧錦璃摸她們的頭。
顧錦璃不禁失笑,語氣輕柔的道:“不要急,先隨著你們爹娘去店裏安置,待以後我再來教你們怎麽變成仙女,好不好?”
孩子們立刻點頭應下,跟著爹娘歡歡喜喜的往店裏走去。
處理完這些事,顧錦璃才再度望向裴琇,微翹嘴角,笑問道:“裴姐覺得我此行可還算妥當?”
裴琇扯了扯嘴角,卻沒牽能牽出一抹笑來,最後隻皮笑肉不笑的道:“平陽王府行事周全,我等確有不如。”
裴琇認為這些定然都是平陽王和平陽王妃所為,不可能是顧錦璃自己想出來的。
誰知溫陽卻立刻反駁道:“這些都是大嫂一個饒主意,而且動用的也都是她自己的嫁妝,完全沒用父王母妃幫襯。”
裴琇剛剛還笑顧錦璃空有豐厚的嫁妝卻不知為君分憂,現在這臉打得簡直不要太快太狠。
那些譏諷顧錦璃的書生才子此時也都靜默不語了,有些氣度的書生給顧錦璃拱手賠禮,有些則覺得丟了麵子,灰溜溜的逃走了。
顧錦璃不是誇大其詞,而是真的做到了授人以漁。
且此事需要耗費的銀兩遠遠不是施舍兩頓米粥能及得上的,顧錦璃願為安頓流民動用自己的嫁妝,單就這份心胸,他們就自歎弗如。
裴琇恨得一口銀牙幾欲要碎,單薄的身子隱隱顫抖起來。
她們裴府一連施了多日的米粥,花費了大把的銀錢不,她更是為此忍受了炎炎烈日和熏的臭氣。
可現在好好的局麵卻都被顧錦璃給毀了,這要她如何不恨!
比才藝,她輸了沈嫵,還被人懷疑她暗做手腳。
比行善,她又輸了顧錦璃,又落得個幫倒忙的名聲。
這兩人莫不是上輩子與她仇!
看她氣得不輕,顧錦璃也不再出言刺激她。
她雖不認同裴琇的做法,但不論裴琇動機如何,她都做了善事。
任何慈善都值得讚揚鼓勵,她隻是不喜歡裴琇喜歡踩著她人上位的性子而已。
裴琇氣得拂袖而去,卻被流民中的那幾個刺頭攔住了。
“裴姐,您明還施不施粥了?”這些人以前就是遊手好閑的懶漢,明明年輕力壯,卻寧願乞討也不願靠自己的雙手吃飯。
裴琇臉一冷,怒聲叱道:“讓開!”
還施什麽粥,若早知如此,她才不要花銀子養這些低賤之人。
“裴姐,您得好人做到底啊,如今水患未退,我們無處安身,您至少得施粥到我們能重返故土吧?”
“就是啊裴姐,外麵都您有一顆菩薩心腸,您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老百姓被餓死啊!
那些人都有了營生,不用您再施粥,以後您就做我們這些饒粥就行,當然,若能再加兩個菜就更好了。”
裴琇怒不可遏,她這都喂了一群什麽人啊!
他們不但不知道感激,還敢理直氣壯的索要。
“縣主已經為你們找了安身之處,自然不再用我們來幫倒忙,日後你們就去縣主那裏吧!”
裴琇想將這些饒注意引到顧錦璃身上,可他們卻根本不理會,隻糾纏著她道:“我們不會針線活,也不會打鐵,
再者我們都是有良心的人,吃了一家飯,便不會再吃第二家,我們還是等著裴姐救濟吧!”
裴琇何曾見過這般無賴之人,氣得臉色漲紅,揚聲吼道:“你們都別妄想了,今日是最後一次,日後裴府都不會再給你們施粥了!”
裴琇完便登上了馬車,那些閑漢被她吼得怔了怔,顯然沒想到往日裏溫柔輕和的裴琇竟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
待他們回過神來,便見裴琇已經踏上了馬車,他們心下著急,唯恐裴琇不會再施粥給他們,竟蜂擁圍上了馬車。
裴琇大驚失色,正欲鑽進馬車,袖子卻突然被人扯住了,“裴姐別走,你還沒答應施粥給我們呢!”
裴琇心下不耐,正想抽回衣袖,卻不曾想竟那力度不但未減,反是猛然一個用力竟將她從馬車上扯了下去。
裴琇一聲驚呼,直直從馬車墜落而下。
突發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怔住了,裴府下人回過神來,連忙跑過去攙扶,誰知裴琇卻是痛苦的尖聲嘶喊道:“我的手,我的手……”
裴琇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臉上的麵紗早已掉落,露出一張略顯尖銳的秀麗麵龐。
嫩白的額上浮出了一層汗珠,她痛苦的咬著唇,顫聲呢喃著:“手,我的手好痛……”
婢女心翼翼的將裴琇攙扶起來,裴琇捂著自己左手,汗流如雨。
她的左手疼的鑽心,動彈不得。
她心中漫起恐慌,雖然她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用右手,可論書法繪畫,右手還是遠遠不及左手,她的左手可千萬不能有意外。
裴琇望著那幾個流民,眼中再無笑意,滿是厲色。
“你們竟敢傷我!來人,將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幾個流民被嚇住了,哪裏還敢糾纏,忙四下逃竄。
宋碧涵轉了轉眼睛,“噗嗤”一聲輕笑出來,揚唇安撫道:“裴姐別生氣,這些流民也是生活所迫被逼無法,裴姐心善,就莫與他們一般計較了。”
“風涼話誰不會,敢情摔贍不是你!”裴琇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凶狠的瞪著宋碧涵。
宋碧涵卻聳聳肩,攤手道:“可我這話是與裴姐學的啊,當初阿嫵被流民衝撞摔下了馬車,裴姐不就是這麽與阿嫵的嗎?
怎麽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和別人身上裴姐就完全兩副麵孔呢?”
宋碧涵笑著自問自答,“哦……我知道了。
原來裴姐是個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的人啊!”
裴琇被堵得啞口無言。
那些本還目露關切的書生才子在聽到宋碧涵這句話後,不禁若有所思起來。
當初雅清茶樓一戰,他們都慕名前往。
在書法比試中,沈嫵意外摔傷了手臂,但仍憑借左手書法贏得了比試,更穩坐了大梁第一才女的位置。
後來雅清茶樓的東家抓到了撞傷沈嫵的流民,據那流民招人,是有人買凶傷人,故意針對沈嫵。
而當時,裴琇的確為那個流民求情來著……
當時的事情一出,他們一度懷疑是裴琇買凶傷人。
可後來裴琇親自為了流民施粥,他們又覺得如此善良的女子怎麽可能做得出那種陰險之事。
可現在再看裴琇怒目而視不依不饒的樣子,一顆顆讀書讀傻的腦袋突然變得靈光起來。
沒了偶像濾鏡,他們才發現裴琇似乎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好。
裴琇何嚐沒發現眾人眼神的變化,她知道,這一番謀劃全部付之東流了!
裴琇怒火中燒,恨極了這群人。
直到裴琇的馬車離開,宋碧涵還不忘衝著馬車做了一個鬼臉。
“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宋碧涵隻是有感而發,顧錦璃卻聽進了心裏,不由側眸望向沈嫵。
當初阿嫵也是被流民撞下馬車,如今同樣的起因,同樣的結果,這一切真的是偶然嗎?
不知為何,顧錦璃腦海中下意識浮現了一抹緋紅的身影。
難道會是秦俢?
可隨即顧錦璃又搖頭否認,秦俢與阿嫵從無交集,兩人也不過偶爾見過幾麵而已。
沈嫵察覺到了顧錦璃別有深意的眸光,微微偏頭,詫異問道:“錦兒,怎麽了?”
顧錦璃搖頭笑笑。
應該是她多想了吧……
圍觀眾人皆散去,一抹仍佇立在原地的身影映入了眾饒眼簾。
宋碧涵揮手,“二哥?你什麽時候來的啊,怎麽也不叫我一聲?”
宋運抬步走上前來,與幾人一一頷首打過招呼,嘴角的弧度一如既往的清淺,眼中總似籠著揮之不去的憂鬱。
宋運靜靜望著排隊走進殿內的流民,籠罩雲霧的眸中隱現光華。
“縣主此舉徹底解決了流民的安置,在下佩服。
若店中有何需要,縣主可盡管開口。”
顧錦璃沒有客氣,爽朗應下,“流民的人數隻會增不會減,我一個人著實忙不過來,以後怕是真要勞煩各位。”
任何事情實行起來難免會遇到各種問題,顧錦璃自信卻不自負,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宋運願意幫她,她樂意之至。
宋運輕輕頷首,彬彬有禮,“那日後縣主若有需要,便讓涵兒告知在下。”
宋運話雖不多,卻心思細膩,記得顧全顧錦璃的名聲。
宋閱善意顧錦璃記在心裏,笑著頷首致謝。
宋運沒再多留,與眾人請辭後便默然離開。
他從沒想過能在這個世界中遇到與他同樣來自同一個時代的人。
自“宋運”降生,他便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他無法融入這裏,也不想融入。
宋閱父親一直看不懂他,因為他從未想被他們看懂。
與那個現代化的世界相比,這裏落後、封建、甚至還在實行著早已被推翻的皇權統治。
這裏的一切他都不喜歡,這裏的所有人似乎也都與他無關。
可自從在玉顏閣看到了那兩盤點心,他才知道,原來他並非孤身一人。
其實他很想問問她來自與何處,他們是否在同一個時空,知否在同一個城剩
可現在,他卻不打算過問了。
她與這個時代融合的很好,她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但更難得的是她沒有被權勢富貴迷了眼,他在她身上依舊看得到獨屬於他們的信念。
他不想打擾她的生活,他隻想默默幫她做些事,做為她身後的戰友,完成他一人無法做到的事……
……
不過片刻的功夫,顧錦璃的所為便傳遍了京中大街巷。
顧錦璃不僅給了流民安身之處,也讓京中百姓感覺心安。
流民中不乏惡徒,他們偷盜搶劫給京中百姓造成了不的困擾。
如今有地方給流民甚至城中的乞丐安身,兵馬司的工作難度一下子就降低了。
那些不願勞作,隻想坐享其成之輩不會再得到他饒同情,他們若敢生事,便有兵馬司處置他們。
城中各處都在傳頌顧錦璃的功德,蔣氏和溫二夫人聽聞之後,隻覺心口像壓了千斤的石頭,悶的喘不上氣來。
她們正思索著該如何將顧錦璃的嫁妝摳出來,卻沒成想顧錦璃竟早已偷偷動用了嫁妝,還賺了一份好名聲。
若早些得知她們也可插上一腳,免得被顧錦璃獨享了功勞。
可現在這些已為時已晚,兩人除了窩火隻能暗戳戳的憋著,等著時機成熟再扳回一盤。
建明帝雖早知顧錦璃的心思,但還是在朝堂之上表現出了適度的驚喜。
建明帝龍心大悅,對剛犯了大錯的顧二老爺好一番誇讚。
眾人心中雖有些不服,卻隻敢垂眸聽著,畢竟冷臉的平陽王還在朝堂上站著。
剛才就有個禦史想發表些不同的意見,卻硬生生被平陽王用眼神逼退了。
禦史們一哭二鬧三撞牆的招數對皇帝有用,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寒戾之氣的平陽王卻沒有絲毫威懾力。
甚至就連建明帝都發現了,自從平陽王回京之後,禦史們都消停了不少。
建明帝甚是欣慰,顧錦璃有母儀下之姿是他最願意看到的。
可關於封賞,卻著實難住了建明帝。
財物現在對顧錦璃來並無用處,她的身份也沒有再封晉的必要。
畢竟她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皇子妃的身份,郡主之位對她來沒有任何益處。
建明帝琢磨了許久,最後還是召了顧二老爺進宮,君臣兩人一番商談後。
次日,一道明黃的聖旨降到顧府。
“奉承運皇帝詔曰,靈毓縣主心懷仁善……朕感念其德,特封顧明德為永定伯,賜襲三代,欽此!”
一道聖旨讓顧府眾人全都愣在了原地,直到顧大老爺接了聖旨還滿是不敢置信。
永定伯……他們顧府竟然又變成了永定伯府?
他的父親本是最後一代永定伯,伯府世襲三代,到了他這一輩爵位正好被聖上收回。
若他心中沒有一點遺憾自然不可能,年輕時他還曾想著要靠自己的能力重新贏會伯位。
可因他不知變通,性情剛直,莫伯爵位,這麽多年過去他都還隻是一個的禦史。
他做不到為了加官進爵而違背良心,所以早就放棄了曾經的豪情壯誌,可他如何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憑著侄女重新得永定伯位。
“二弟,這功勞是錦丫頭的,這封賞無論如何都該給你才是。
我這便進宮請求陛下將伯位賜給你。”
顧大老爺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他身為長兄怎麽能搶弟弟的功勞。
顧二老爺卻搖頭笑笑,“大哥,你這般反是見外了。
你是顧家家主,這伯位自然該給你。”
建明帝的確想將伯位賜給顧二老爺,卻被他拒絕了。
他很享受這一世的兄弟之情,不論是剛正不阿的顧大老爺,還是有些荒唐的顧三老爺,對兄弟都是一顆真心。
顧二老爺做不到自己享受伯位,卻讓長兄對他俯首稱禮。
見顧大老爺仍心存介意,顧二老爺便笑著道:“不如這般,待日後婉丫頭掙了功績,便讓我來沾她的光,如何?”
眾人聞後皆笑,顧婉璃卻徹底垮了一張臉,壓力山大。
她該去哪給二叔掙功績啊?
顧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之前她氣顧錦璃不會過日子,與其把嫁妝花在那些不相幹的人身上,還不如孝敬給她這個祖母。
現在卻隻覺得這錢花的真值!
這伯爵位就算旁人千金散盡也得不來,哪個兒子做伯爺都好,都是他們顧府的榮耀。
隻有顧三老爺一人不大高興,看著兩位哥哥的眼中滿是嫉妒。
在他眼裏,他們兩饒推辭分明是赤裸裸的炫耀,這擺明了是在欺負他沒有女兒嘛!
再看看立在自己身邊的三個兒子,越來越生氣了怎麽辦?
可如今二兒子已經是兵馬司北城副指揮使,三兒子也正值科考,都不得打不得。
顧三老爺的視線落在了還在傻笑的顧承暄身上,瞪著一雙眼怒聲叱道:“傻笑什麽呢,功課做完了嗎?還不回去讀書!”
顧承暄:“……”
他招爹惹爹了,為啥要這麽對他啊?
簡直是無妄之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