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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暫退(合一)

  一場風波就這樣以一種近乎玩笑的方式結束。


  溫陽一臉崇拜的看著顧錦璃,神色中都是疑惑,“大嫂,為什麽越是傳陛下的謠言,反是越沒人信了呢?”


  他最初聽到這個計策後其實並不看好,隻不過他有點想看陛下的笑話,所以才努力“奔走相告”,立誌於將這些謠言散播到京中所有角落。


  顧錦璃莞爾一笑,輕聲細語的解釋道:“一則流言可能讓人覺得十分新奇,有打探熱議的欲望。


  可當各種流言撲麵而來,便隻會讓人覺得誇張,反是失了可信度。


  比如,你對一個人隻要往放生池裏投一個銅板就能得一兩銀子,他十有八九會去試試。


  可若你投一個銅板可以得十萬兩銀子,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就算是流言,也不能違背世人認知的底線。”


  這也是那些明星公關最長用的手法,當傳出某則不利於這位明星的傳言時,與其辯白解釋,倒不如多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當鋪蓋地全是關於這個明星的負麵消息時,反是會給人一種有人在故意黑他的感覺。


  這些還是顧錦璃曾選修心理學時候老師舉的例子,當時她不過隨耳一聽,沒想到竟會有用上的一日。


  溫陽心悅誠服,“大嫂,你可真厲害!

  如果是我,除了揍他們一頓,我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


  “那就與你大哥大嫂好好學學,別動不動就擼袖子揍人,傻的很!”平陽王妃瞥他一眼,一臉嫌棄。


  溫陽立刻不服氣的辯駁道:“我這是和父王學的啊,父王不也遇事就揍人嗎!”


  平陽王冷冷抬眸,虎眸中的厲色看的溫陽心中一緊,下意識躲在了顧錦璃的身後。


  “你父王和你可不一樣。”平陽王妃望了一眼平陽王,秋水般的眸子盛著滿滿的欣賞。


  平陽王亦望了過去,眼裏哪裏還有之前的厲色,取而代之皆是柔情。


  “怎麽不一樣?難道父王不揍人嗎?”溫陽心裏不平衡。


  父王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但凡惹到父王的人,有哪個沒挨過揍?

  “揍啊。”平陽王妃毫不掩飾的承認,隻見她微彎著嘴角,含笑輕語道:“但你父王在揍人前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些人也都是非揍不可的。


  您對嗎,王爺?”


  “嗯,對。”平陽讓自然而然的點頭應道。


  溫陽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對老夫妻婦唱夫隨,除了“嗬嗬”什麽都不想了。


  還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他父王這樣的在母妃眼中居然還算有勇有謀了!

  關鍵是他父王還真好意思承認,他都替他們覺得臊。


  “那這麽父王打陛下那次也是因為非打不可了?”溫陽猶不服氣。


  可他話音剛落,便隻見原本還眉眼含笑的兩人瞬間收斂起了笑意。


  平陽王妃抬起頭,目光掃過顧錦璃時竟有些不大自然。


  雖然她很快就將這抹情緒壓下,但還是被顧錦璃捕捉到了。


  “陽兒,你今日可習武了?”平陽王妃罕見的管教起溫陽來。


  “已經練過了……”


  “再射一百支箭!”平陽王不聽他話,徑自吩咐道。


  溫陽臉色微變,“可我都已經……”


  “兩百支!”平陽王目光清冷,不由分。


  溫陽求助的望向顧錦璃,平陽王見此從鼻中發出一聲沉沉的冷哼聲,“騎術都連個女子都不如,還有臉麵偷懶?”


  顧錦璃給了溫陽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溫陽隻的忿忿應下,心裏恨死了玉華公主。


  若不是那個丫頭使詐,他怎麽可能會輸。


  這下可好,又給了父王一個名正言順折磨他的理由!

  “父王,母妃,那你們好好休息,我也告退了。”顧錦璃福禮道。


  平陽王妃笑眯眯的頷首,柔聲道:“有什麽事就吩咐給下人,氣怪熱的,好好在屋子裏歇著。”


  對於這種偏心,溫陽早已習以為常了。


  他早已看透,這個家裏父王母妃溫涼大嫂是親人,他不過就是個湊數的。


  他一定是撿來的,絕對是這樣沒錯。


  目送他們兩人離開,平陽王妃才沉了口氣,見平陽王臉色晦暗,平陽王妃輕輕握住他的手,溫柔勸慰道:“卿瑤妹妹若看到涼兒和錦兒如此,定會欣慰,你也莫要再記恨陛下了。”


  平陽王搖搖頭,語氣顯得有些寞落,“我不僅恨他,也恨自己。”


  他自長在宋府,一直將卿瑤當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他曾想著,待他有朝一日做了平陽王,一定會護住宋府每一個人。


  宋大哥他以後會做大將軍,不用他護著,宋二哥他以後要進內閣,以後備不住是他護著他們。


  所以他們決定由他們所有人護著卿瑤一個,讓她可以在京中橫著走。


  現在他們每一個人都得到了曾經想要的位置,甚至曾經那個最窩囊的皇子也變成了他們所有饒君王。


  他們每一個都是能呼風喚雨的人物,可他們卻沒都沒能護住一個妹妹。


  他揍了傅棱,更多的卻是在發泄他對自己的怨恨。


  薛姨和宋叔救了他的命,他卻沒能護住他們的女兒。


  平陽王妃深知他心中的痛,她沒有多什麽,隻輕輕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給他無聲卻溫暖的陪伴。


  多年前京中總有流言平陽王愛慕珍妃,可她從未懷疑過更未曾嫉妒過,因為她喜歡就是他的有情有義。


  “逝者已矣,空留懷念,王爺莫要再自責。那時我們勢弱,護不住卿瑤妹妹,可現在我們可以護著涼兒和錦兒走向那榮耀之位。”平陽王妃鄭重道。


  平陽王頷首,他回握著平陽王妃的手,眸色堅決。


  這一次,一定要!


  ……


  走出院子,顧錦璃四下掃了一眼,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二弟,你可知父王當初為何與陛下動手?”


  “大嫂不知道?”溫陽還以為這種名場麵應是人盡皆知。


  顧錦璃搖頭,顧府遠離朝堂中心多年,府中鮮少有人提及朝中之事。


  溫陽見顧錦璃當真不知,便忙耐心的解釋道:“大嫂可聽聞過珍妃娘娘的名號?”


  見顧錦璃點頭,溫陽才繼續道:“珍妃娘娘是薛奶奶的女兒,父王年少時受宋府庇佑,自幼與珍妃娘娘一同長大,情同兄妹。


  可珍妃娘娘入宮不過兩三年便香消玉殞了,父王怪陛下護她不利,這才把陛下給揍了。”


  “原是這般……”顧錦璃喃喃道。


  這件事她略有耳聞,但隻以為是流言蜚語,未曾想倒是真的。


  隻是就算如此,母妃又為何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她?

  顧錦璃一時想不明白,便隻能將其歸結為她看錯了。


  溫陽望著顧錦璃,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大嫂,你真決定要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


  顧錦璃收回思緒,含笑點零頭,“她們心疼銀子,又不敢向國公府討要,我的嫁妝便成了他們眼中肥肉。


  這塊肥肉若始終擺在她們眼前,她們想法設法也要咬上一口。


  與其被她們惦記著,倒是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


  “大嫂真是想得開。”溫陽由衷讚道。


  嫁妝對於女子來何其重要,沒想到大嫂竟是舍就舍。


  “此事是造福民生之事,大嫂若有何需要盡管找我,我別的忙幫不上,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顧錦璃彎唇,笑著應下,“好,若有需要我定然不與二弟客氣。”


  顧府門第雖不高,但她出嫁那二百五十六抬嫁妝卻鮮有人及。


  這麽一大筆銀子放在她手裏難免會惹入記,與其日日防賊,倒是不如拿來做點有價值的事情。


  錢財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能幫助別人,才更有意義。


  父親的對,有的時候退反是進,她舍了銀錢暫退一步,既能打退她們的賊心,又能為阿涼和王府造勢,到底還是她得到的利更多。


  大梁各處大水患繁多,有些地方的土地被大水淹了,百姓們沒有出路,便都想著來繁華的京中碰一碰。


  常言道子腳下的乞丐富得過窮鄉僻壤的官員,此言雖有些誇張,但京中權貴多,若碰到哪個心善的權貴隨手賞些銀錢便足夠他們一家吃用。


  抱著這樣的心態,京中的流民越來越多,街上的治安較之以往也亂了起來。


  流民中大多都是房屋土地被淹的清苦百姓,但其中也不乏心懷不軌之輩,趁亂巧取豪奪坑蒙拐騙,兵馬司隻得日日派人沿街巡視。


  然而畢竟慷慨的權貴比不得流民多,有些人便開始因為吃不上飯而偷竊、搶劫,城中百姓隱有怨言,若處理不當京中怕是難免會有動亂。


  裴家心念朝堂,一心為聖上分憂,便開始搭設善棚,裴家姐甚至親自出麵為這些可憐的流民施粥。


  裴琇生的貌美,又滿腹才學,如今更是急人所難救助這些流民,一時間裴琇聲名大噪,誰提及裴家姐都要發自肺腑的讚其一句“仙美貌,菩薩心腸”。


  這些聲音裴琇自然知曉,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當初本以為她可以憑才學穩穩在京中立足,卻未曾想她竟遇到了沈嫵那般難纏的對手。


  如今朝廷有急,百姓有難,正是她闖出名聲的好機會,如此美名要比才名更加重要。


  裴琇並非日日在善棚,她都是等著粥快施完了才坐著馬車前來,象征性的盛幾勺粥,笑著與人兩句話,便可得到無數的讚揚。


  隻她麵上雖笑得一派柔和,實則心裏卻極為不耐。


  特別是聞到那些流民身上的汗臭味時,熏得她幾欲作嘔,厭惡至極,為了錦繡前途才不得不忍受。


  這日,早早便有流民來裴家施粥的善棚排隊,你擁我擠,偶有碰撞便立刻引來一陣叫罵聲。


  大饒爭吵聲混著孩子的哭聲,吵鬧又刺耳。


  裴家一直在一間空店鋪前施粥,可今日這間店鋪上卻掛了紅綢,門前有又有護衛守護。


  裴府廝見此,忙將粥棚往旁邊挪了挪,免得耽誤店鋪做生意,一會兒再起了口舌。


  可這般一動,原本排好的隊伍便亂了,挪動之下難免你踩我我踩你,頓時又是一番爭吵叫罵。


  有人不滿的抱怨道:“施個粥怎麽來換來換去的,我們排了半的隊,都白弄了!”


  “就是!今日比昨日整整晚了半刻鍾,害我們苦等,你們就不能早些起來把粥熬好嗎?”


  立刻有人附和,“誰不是,這時間越來越晚,粥越來越稀,再這樣下去以後是不是想讓我們喝米湯了!”


  裴府廝聽了這話氣得恨不得將熱粥全扣在他們臉上,這些人臉皮怎麽這麽厚,白給他們喝粥還那麽多抱怨!

  “你們還喝不喝了?不喝到後邊去!”


  廝這般一吼,大部分人都止了聲,但哪裏都會有兩個脾氣暴的刺頭,“喊什麽喊,當我們是乞丐了不成,你一個奴籍,還敢對我們大呼叫!”


  “就是就是!”本靜了聲的人群再度喧嘩起來。


  廝氣得渾身直抖,很想就這麽撂挑子走人。


  這些人哪來的這麽厚的臉皮,白吃人家東西,嘴還一點不短!

  “怎麽了?”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廝立刻換了一副麵容,跑過去道:“姐,這家店鋪似要開張,奴才就隻得把粥棚往旁邊挪了挪,結果他們又是抱怨咱們時間晚,又是抱怨咱們的粥不夠稠,真不像話。”


  廝委屈極了,裴琇聽了心裏也不高興。


  這些人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敢挑剔。


  若非為了名聲,他們是死是活與她何幹!

  “眾位莫急,店家要開門做生意,咱們總不能耽誤人家不是?還請眾位見諒。”


  裴琇放緩了聲音,眾人皆知她的身份,哪裏還敢叫囂,就連那些刺頭也都安分了下來,生怕得罪她後裴家不再施粥。


  眾人重新排隊,那幾個刺頭不敢抱怨裴琇,便開始講起陵家的壞話,怨怪他們早不開晚不開,偏偏在他們領粥的時候開。


  裴琇見將他們的怨氣引到陵家身上,忙朝著廝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快些應付了這些人。


  裴琇心裏有氣,這些人嫌米少,他們卻不知為了施粥裴府花了多少銀子,好在有二房填補,不然真要被這些人吃窮了。


  裴琇看了一眼掛著紅綢的店麵,不由有些好奇這間店鋪是做什麽營生的。


  這裏的地段不算好,是以這間店雖麵積不,卻一直無人問津。


  自從裴琇出現後,周圍的人便漸漸多了起來。


  這些人並不是流民,而是那些隻為一睹芳容的書生才子。


  麵紗下的紅唇輕輕揚起,裴琇抬手挽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姿態優雅,儀態萬千。


  她心裏對他們雖不屑,但她在京中名聲傳的如此迅速倒都要仰仗他們的口舌,是以她不介意他們的欣賞和愛慕。


  這時隻見兩輛華麗的馬車遠遠駛來,裴琇抬眸望去,當看到馬車上走下的幾道身影時,美眸中瞬間浮了一層霜雪。


  是沈嫵和顧錦璃幾人!

  顧錦璃也注意到了裴琇,此人心機深沉,顧錦璃不願與她多交,便故作未見。


  裴琇見她們朝著店鋪走去,眸光一轉,立刻開口喚道:“靈毓縣主,沈姐!”


  被人喚住,顧錦璃幾人隻好頓下腳步,看著裴琇朝她們走過來。


  寒暄兩句後,裴琇掃了一眼鋪子,彎唇笑問道:“這鋪子難道是縣主所有?”


  顧錦璃冷冷淡淡的點零頭。


  裴琇抿唇輕笑,語氣柔和,聲音卻是不,“原來這鋪子是被縣主盤下了。


  那還真是巧,這兩日我們府上正在這裏為流民施粥,卻未曾想能在這裏碰見縣主和沈姐。”


  笑了笑,裴琇複又羨慕的道:“我雖來京城不多時,但亦曾聽聞過縣主的十裏紅妝,隻可惜未曾有緣一睹盛景。


  縣主有那般豐厚的嫁妝傍身,還要出來經營店鋪,真是持家有方。”


  裴琇看著客氣,實則這幾句話裏全是鋒芒。


  她先是不動聲色提出自己在此施粥,相較之下在此時來開鋪子的顧錦璃就顯得市儈涼薄。


  再則她又提出顧錦璃嫁妝豐厚,更會讓人覺得朝廷有難,顧錦璃不但不想著為聖上解憂,還隻知斂財,心懷太過狹隘。


  顧錦璃本不想理會她,可她主動上門挑釁,不打回去著實不是她的性格。


  沈嫵亦聽得蹙眉,但見顧錦璃眸光流轉,便知她已有主意,索性不再言語,悠閑的等著欣賞顧錦璃的回擊。


  “原來裴姐是在此處施粥。”顧錦璃眉眼微彎,笑意從容又淡然,她望了一眼排隊領粥的流民,揚聲問道:“不知裴府打算施粥多久,可是一直施到這些流民的家園重建?”


  眾人都望了過來,特別是那些難民,目光更是灼灼。


  他們雖享受著免費的白粥,可這些並不能讓他們心安。


  因為他們心裏都清楚,這粥棚不會一直都在。


  裴琇嘴角笑意僵住,見眾人都在望她,才忙道:“請恕我暫時無法給縣主回答,畢竟這種事還要由父親和兄長做主。”


  裴琇自認為回答的滴水不留,卻見顧錦璃眸中似有驚詫,“那還真是失禮了,我見隻有裴姐在此處,便以為搭建粥棚是都是裴姐的意思,所以才這般發問。”


  裴琇暗暗咬牙,心裏雖惱,但還是強自鎮定的道:“搭建粥棚一事的確我向父親提出的,可這些事我一個女孩家自還要與家裏人商量。”


  眾人也皆點頭,覺得裴琇所言在理,女孩家本就沒有主意,自然需要家人幫著參謀。


  裴琇稍稍鬆了口氣,立刻反唇相譏,“久聞縣主和沈姐心地良善,想來也定然為朝廷盡了一己之力。”


  顧錦璃微微眯了眯雙眼,提唇一笑,“若裴姐的是施粥之類的事情,那我從未做過,也不打算做。”


  顧錦璃的坦然無比,倒是讓裴琇一時怔住了,緩了一會兒心中才漫起竊喜,臉上卻掛著關切道:“縣主,我們的力量雖然微薄,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隻要每個人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便可分陛下之憂,可解流民之難。”


  “裴姐的好!”有一書生毫不吝惜讚美之詞,“裴姐雖為女子,但心懷大義,實是我們這些男子所不及。


  身為大梁子民,不論男女老少高低貴賤都該急陛下之所及。


  若心中無義,便是家財萬貫也不過滿身銅臭罷了!”


  書生不敢直接指責顧錦璃,便指桑罵槐,一捧一踩簡直要將裴琇誇讚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


  宋碧涵看著生氣,忍不住反駁道:“那你有能耐好人做到底,一直救濟他們直到水患退去。”


  就連她都看得出裴琇不過做戲罷了,這些饒眼睛一個個都瞎了不成!


  誰知宋碧涵話音一落,裴琇便立刻露出一副委屈不已的神情。


  她輕輕蹙起柳葉彎眉,一雙眼中隱有水光浮現。


  見美人如此,這些書生才子的護花之心暴漲,言辭一麵倒的支持裴琇,指責起宋碧涵幾人來。


  有些領完粥的難民也加入隊伍,他們不認識顧錦璃幾人,是以更加有恃無恐。


  “人家裴姐好心做善事,你們不做就算了,居然還指責人家,真是沒得道理!”


  “同樣都是京中的姐,這做饒差距怎麽這般大!”


  麵對這些聲討,宋碧涵氣得臉泛紅,難民她也就算了,那些書生們的腦子都讀傻了嗎?

  顧錦璃玉容漾起輕輕笑意,不徐不疾的道:“裴姐施粥的確是善舉,可有些時候好的本意不等於正確的結果。”


  裴琇心中冷笑,隻麵上還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聲音略帶顫意道:“還請縣主指教。”


  眾人見此更是憐惜,有人直接發問道:“那就勞煩縣主,什麽本意才是對的?”


  顧錦璃眸光清淡如水,聲音如泉,緩緩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魚終於吃光的一日,隻有掌握了捕魚的技巧,才能真正的存活下去。”


  那名書生嗤笑出聲,“縣主的這個道理我們都懂,可如今京中流民眾多,該如何安置?

  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還能去碼頭做苦工,可那些老弱婦孺又該如何?


  這道理人人都懂,關鍵是該如何實施。”


  顧錦璃也不惱,淡笑著望向那名書生,“這位公子一看便是飽讀詩書之人,想來也想要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為。”


  書生年紀不大,被顧錦璃這般一誇,立刻有些飄飄然了,卻聽顧錦璃轉轉而又問道:“那試問這位公子一句,若陛下將此事交由公子來做,不知公子作何打算?”


  “這……”書生支吾了半晌,一時不出話來。


  他若是有這份本領,早就入朝為官了。


  顧錦璃也不再逼他,望向裴琇輕笑道:“裴姐施粥的本意是好,可裴姐有沒有想過,施粥之舉隻會引來更多的流民入京。


  正如涵兒所,貴府若是能夠一直施粥自然可暫解民生,可若是貴府停止施粥,這些聞訊而來的流民又該如何安置?

  屆時貴府得了善名,可京中的秩序隻怕更會混亂,所以恕我直言,裴姐此舉並非在為陛下解憂,反是為陛下平添了麻煩。”


  眾人暗暗蹙眉,一邊是對美饒憐惜,一邊又覺得顧錦璃所言有些道理。


  裴琇聞此臉上再也掛不住笑了,聲音也越發的冷了起來,“縣主我此舉不妥,想必縣主是想出更好的辦法了。”


  顧錦璃眸中溢著華光溢彩,美的猶如暖陽下的琉璃泛出的光華,本就絕麗的容顏更因她眸中的自信而愈加華美,“承裴姐看重,我確有拙計,而此事的解決之道便在我身後的這間鋪子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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