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
東院的三間閣樓雕欄畫柱,精美絕倫。飛簷翹立,鬥拱相對,如同張開翅膀的雄鷹。 用過早飯,兩人散步到東閣樓,偶然秋風落葉,吹得庭前衰草輕搖,頗有些荒蕪之感。 “藍姑娘不像是懷源人。” 葉呈閑話問道。 從藍雅住進水語閣至今,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問及她的事。 “我家在紫陵,因得罪了惹不得的大人物,故而流落異鄉。” “那姑娘在懷源可有親眷?” 藍雅搖搖頭。 “公子這麽問,是打算攆我走嗎?” 她故意問。 葉呈果然緊張起來,“絕無此時!在下隻是……隻是隨便問問,姑娘不要多心。” “葉公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卻是必須要走了。” 藍雅停下腳步,認真地對葉呈說。 年輕人聞言眉頭微蹙,劍眉橫陳,平添了幾分銳利。 “為何?” 藍雅遲疑了幾分,怕不與他說清楚,恐遭責怪。 “我來懷源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須得離開幾日。所以特地與公子說一聲。” “冒昧問一句,姑娘要做的事情,在下可有能幫忙之處?” 藍雅搖了搖頭。 “那姑娘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有危險嗎?” 他又追問,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不脫。也許在他眼裏,早把藍雅當成了自家人也說不準。 隻是,經過別人允許了嗎? 藍雅笑了笑,仍是搖頭。 “那這水語閣為姑娘留著,等何時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葉呈說的誠懇。 可他越是以誠待人,越叫藍雅煩他。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多事的傻瓜!她甚至有些後悔當時為何要招惹這人。 “葉公子,也許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女子,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藍雅有些不悅。 “假使我要做的事情,是誅殺葉氏滿門,你還能這麽古道熱腸嗎?” 她話裏的拒絕之意已經溢於言表,葉呈卻仿佛置若未聞。 這話的威力,甚至比不上方才藍雅說要走。 他憋了癟嘴說:“假使你要誅殺葉氏滿門,那姑娘記得,一定先殺了我。” 如此無畏的回答,叫藍雅哭笑不得不已。 先殺了他?這叫什麽話? 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他不反擊也就罷了,還打算引頸受戮。 “就是這裏。一樓的閣子裏,是些藏書字畫,沒什麽有趣的。我帶你上二樓看些稀奇的物事兒。” 葉呈高興地說著,上前帶路,回頭卻見藍雅神色古怪地看著他。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葉公子。你不累嗎?” 藍雅無奈地問,這話定然不是字麵意思。 葉呈臉上的喜色便漸漸收斂了,腦子裏思緒紛紛,卻是剪不斷理還亂。 從前他在執武庫處理城中雜事,素來頭腦清晰,決斷幹脆。 今日這是怎麽了? “若是喜歡,就要說出來。悶在心裏,會生病的。” 藍雅指著麵前的高樓,“就像這屋子裏的東西。你有多久沒把它們拿出來曬過太陽了?” 門前掛著一柄沉重的的鎖鏈,銅綠斑駁,看樣子連他的主人都快遺忘了這個地方。 葉呈聞言,正色問道:“喜歡就要說出來?” “葉公子,你是不是喜歡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