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

  “不過在你走之前，我能不能問問，你身中的那柄劍叫什麽名字？我也好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研冶子把姿態放得很低。 藍雅沒理他，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走，出門左轉是一堵石牆。 她嚐試著推了推牆壁，無果。 藍雅忍不住嘲笑自己，竟然相信一個成天埋首打鐵，閉門造車的鑄劍師。 而且，那人應該是腦子打了鐵。 回到鑄劍洞，見研冶子平躺在地，眼中隻有頭頂落下的星河如瀑。藍雅不得不向命運妥協。 “血魄。殺我的劍，是血魄。” 她的淡漠地說，似乎已經放棄了求生的念頭。 誰知研冶子聞言彈身而起。 “妖劍血魄？真的是要妖劍血魄？” 藍雅有些茫然地望著她。 “為何叫做妖劍？” “因為……唉，你知道血魄的來曆嗎？” 她自然搖頭。 “相傳數百年前，飛龍穀與滄越一衣帶水，往來無阻。穀中住的賢人時常到物產豐饒的南方尋找資源。有個叫遲狡子的人精通五行八卦，機關術算。他立誌要在滄越之上建造一件絕世機關，當機關發動的時候，能使得江水倒灌，群山無棱，天地相合……” “我懷疑他當時求愛失利了。” 藍雅喃喃一聲，然而研冶子置若未聞，依舊沉浸在他的對前輩機關術士的崇拜之中。 “他走遍千山萬水，一路上受盡艱險，終於在琅鳧山，雁歸嶺等地下尋到了合適的建造位置。又走了許多地方尋找啟發機關的材料……” “這些跟血魄有什麽關係？” 藍雅聽得煩了便拋出問題。 “這不就講到‘血魄’了嗎？”研冶子白她一眼，“在遲狡子四處尋訪的路上，他遭遇了很多挫折和危險，於是為自己打造了一間利器，方便劈山開路，清掃障礙。” “就這樣？” 藍雅哂笑一句。 “什麽叫就這樣，像遲狡子那種大師，隨便出手，都是了不起的傑作。唉！隻可惜――” “大凡利器，過銳易折。當時的遲狡子十分年輕，在劍道追求上隻悟得了一個‘利’字。” “他後來也的確鍛造出了世間最銳不可當的劍，然而也是他，最後放棄了那柄劍。” “為何？” 藍雅忽然很給麵子地問。 “因為……”研冶子頓了頓，“不知道，可能是與鑄劍的材料有關。傳聞血魄在鑄造的時候混入了一塊天外隕鐵，使得那柄劍鑄成之後便紫電纏身，不見血光，不回劍鞘。而且，劍刃在原野暴露的時間越長，招引來的紫電便越多，如同妖異附劍，故而稱為‘妖劍’。” 等研冶子終於將“血魄”說完以後，回頭卻發現藍雅正在酣睡，鼻子裏冒著鼻涕泡。 他於是惡作劇似的將打鐵的錘子高高舉起，重重落在廢劍堆裏。 鐵劍與石壁相擊，發出的清脆聲響，嚇得藍雅其實蘇醒。 “聽說遲狡子當年為了練出傳說中的‘劍魄’，不惜熔斷了五千柄精純利刃。老夫完全是照著鑄劍譜指示來的，這都融掉上萬數了，怎麽就不行呢？” 他像是對人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藍雅隻是悄悄摸起了一柄廢劍藏在身後。 實不相瞞，她有起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