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7 引商刻羽
陸綾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秦琴卻清楚的很。
剛見麵的時候她沒有注意，不過後來，陸綾身上傳遞出來的特殊靈力被她讀取到了，沒有加密，應該是特意通知陸綾的。
想來，這丫頭應該感覺到了，但是沒往心裏去。
當成幻覺了也說不定。
這是靈山其中一種通訊手段，大概是剛才有人“打了電話”過來，陸綾沒接，秦琴替她接了還開了免提，但是陸綾還是沒聽見。
因為唐刻羽還不是很了解陸綾，不然也不至於用這麽“高端”的手段叫她出來了，陸綾現在字都認不全，空有一身靈力也不會使用，最多會拿自己的靈力喂貓。
不過唐刻羽也沒辦法，這丫頭身在第九峰，那地方可不是隨便能去的，李竹子要個月盈草都要拖陸綾去弄，唐刻羽更是沒辦法，隻能想辦法喚陸綾出來。
陸綾當時隻覺得腦袋沉了一下，然後好像有人在她耳邊說話……說的什麽東西……沒聽清。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就這麽被秦琴牽著走。
第二峰的路上，這些女修也已經見怪不怪了，陸綾這個第九峰新入門的小師妹好像和秦師姐以及沈師姐的關係很好，經常在這第二峰能看見她。
陸綾就這麽悶頭在路上走，也不說話。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性子太過內向，不過那也沒辦法，其實想要取得她的信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比如秦琴，沈歸之流都是才見了幾麵就被陸綾打上了“好人”的標簽。
沈歸是好人，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在陸綾的心裏是一個很可怕的人。
但是對於周圍這些，帶著好意的女修們，陸綾就有些接受不了了……沒辦法，隻能瑟縮的跟在秦琴後麵，將她當做一個擋箭牌。
“阿綾……柳師妹在山下幹什麽了？”
“阿綾……，李師有沒有告訴你，接下來學些什麽好？”
“阿綾，你一個人住不會害怕嗎？”
秦琴作為一個合格的話癆，一路都在汙染陸綾的耳朵。
然後下了傳送陣，兩人來到了登靈台，午後，遍地都是積雪的登靈台反射著刺眼的光，許許多多的女修們往返，如同熱鬧的商場。
“唉，小師妹來了！”
“真的，今天好早啊……”
“旁邊的是秦師姐，她們這是要去哪?”
陸綾作為第九峰的弟子，一直都是八卦的中心。
因為耳邊的嘈雜，陸綾明顯的變得緊張起來了，秦琴感覺小丫頭握著自己的手突然用力了幾分，歎了口氣，接著帶著陸綾加快了腳步。
就陸綾這個模樣，去了私心，她也不放心她一個住，今天陸綾突然的情緒崩潰就是一個警戒。
之前的信息給的地方是南苑，也就是李竹子所在的地方不遠處。
“到了。”秦琴停下腳步，陸綾在想事情，一時間沒注意秦琴停了下來，一下子撞在她身上。
這一下算是把她撞醒了。
突然，秦琴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回頭看了一眼陸綾，有些驚訝。
這時候，唐刻羽也看到了秦琴。
“若言？”
接著唐刻羽就看到了躲在秦琴背後的陸綾，愣了一下。
她在這裏等陸綾等了有一會了，沒想到陸綾居然和秦琴一起過來了。
“阿綾，等我一下。”秦琴鬆開陸綾的手，朝著唐刻羽走過去。
“唉……”陸綾手裏一空，虛空握爪，接著站在原地，感受到四周過來的視線，有些無助。
這邊，秦琴和唐刻羽見麵之後，來個一個大大的熊抱。
“刻羽姐，你終於舍得從房間裏出來了？”
秦琴抱著唐刻羽不撒手，整個人有些不滿：“自從你多了兩個小徒弟之後，可是徹底變成一個家裏蹲了，休假也休了挺久了吧……”
“若言，我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多賴一會，不過分吧……”唐刻羽與秦琴分開，看著她的眼睛，麵上露出幾許懶散。
“不過分不過分。”
兩人四目相對，接著不約而同微笑。
靈山的輩分亂的理都理不清，唐刻羽和李竹子是同輩好友，李竹子是沈歸的老師，秦琴是沈歸的師妹，卻和唐刻羽是很好的閨中蜜友，多以姐妹相稱。
這兩人都是琴黨，而且當年秦琴入山時候，沈滄海沒有在靈山上，所以她的文魂修煉都是唐刻羽教的。
兩人的關係也從師生，變成了現在無話不談的閨蜜。
靈山上，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歲月會流逝，這些仙子的心態卻依舊年輕。
若言，是唐刻羽對秦琴獨有的愛稱，從第一次見麵時候就定下來的名字，取自、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之意。
看了一會，秦琴突然發現了什麽。
“刻羽姐，你的耳墜呢？”
這耳墜可是唐刻羽的“本體”。
“送人了。”唐刻羽微笑。
“送人了？”秦琴滯了一下，接著驚訝捂唇：“送給誰了？你家的那兩個小丫頭？不是吧，刻羽姐，好歹我也是叫過你唐師的，要過那麽多次了你都舍不得給我，現在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說，送人了？果然，有了孩子就忘了我了……”
“不是。”唐刻羽一副淑女的模樣，輕輕擺擺手：“我倒是想給阿笙阿徵，但是阿徵對音律不感興趣，別說琴了，靈砑也是一樣，阿笙的話……引商琴和刻羽琴都不適合她。”
“那是誰？”秦琴一副吃醋的模樣：“引商刻羽，雜以流徵，刻羽姐你這一對古琴我可是覬覦了很久了……”
秦琴用覬覦這樣帶著貶義的詞匯來形容自己，而且帶著點點撒嬌的意味。
“你有了鳳鳴琴，不要太貪心。”唐刻羽哭笑不得，她的引商琴和刻羽琴雖然也是上等，但是和傳說中的鳳鳴琴相比可是差的太遠了。
這些琴都是有靈的，秦琴有鳳鳴做主琴，她可不舍得讓自己的引商放在秦琴的琴舍中吃灰。
“我不管。”秦琴稍有的嬌起來了：“你告訴我，給誰了？我就不信還有誰比我更適合做這一對古琴的主人。”
秦琴語氣中都是驕傲之色。
唐刻羽自從收了兩個小徒弟之後，越來越像一個母親了……送給自己的徒弟她還能理解……別人的話……不行，唐刻羽可是她很重要的人，難道有人比她還“受寵”？
秦琴就是這樣一個矛盾且小霸道的人，當時沈歸說柳扶風做飯好吃的時候，她也不爽了好一會。
“行了，別鬧了。”唐刻羽點了一下秦琴的側臉，接著附耳道：“送給你身後的那個小丫頭了，還有話說嗎？”
“……”
陸綾？
秦琴愣住了，接著抽了抽嘴角。
“沒、沒意見。”
這個她還真沒意見。
她和陸綾關係“好”的事情，估計已經傳開了，同為琴黨，而且作為自己“閨蜜”的唐刻羽一定明白她的心思。
其實，她本來就想著將這一對引商刻羽要過來，送給陸綾，沒想到唐刻羽直接就這麽辦了。
“我還不知道你。”唐刻羽站好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白道袍。
她當時之所以那麽大方的將自己的寶貝送給陸綾，可不是隻因為她喜歡陸綾和李竹子的關係，也考慮了秦琴的因素在裏麵。
不然的話，陸綾還真的沒有資格接受這一對引商刻羽，不是說她看不起陸綾，這是事實。
不僅陸綾，她最喜歡的兩個徒弟，唐徵和唐笙，也不配。
“刻羽姐……”秦琴有些臉紅，接著不說話了。
“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過我？”唐刻羽嘴角上揚，接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側臉。
見狀，秦琴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這是唐刻羽以前“欺負”自己時候喜歡用的姿勢，意思是要自己吻、吻她……
小時候不懂事，唐刻羽一做這個動作，她就會上去獻吻……因為這樣做唐老師會很開心。
以至於後來，唐刻羽覺得幸福來的太容易了，開始刁難她，讓她墊著腳尖去吻……
現在回想起來，滿滿的都是羞恥，她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重點是，現在她和唐刻羽的關係也從師生變成了閨中密友……
這些東西簡直就是黑曆史。
沈歸、沈滄海什麽她都能應付的了，偶爾也能占點小便宜……秦琴的性格總的來說是有些腹黑的……但是她也有不擅長對付的人……
麵前這個文文靜靜，淑女模樣的唐刻羽就是她對付不了的人。
包括唐刻羽讓唐笙吻她的習慣，也是以前是從秦琴哪裏馴過來的……也是從秦琴開始，唐刻羽養成了這個“陋習”。
“那個，刻羽姐，現在人這麽多……”秦琴紅著臉，眼神飄忽，接著眼睛一亮，轉移了話題：“對了，刻羽姐，你是怎麽認識阿綾的？還有你為什麽要叫阿綾出來？”
“你呀，算了。”唐刻羽耳邊兩個銀製碎花耳墜晃了晃，有些無奈，不過還是開口解釋了一下。
……
“給阿綾做文魂的導師？”秦琴萬萬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樣的一個信息。
還有這種事……
她以為陸綾作為第九峰的弟子，而且有李竹子在，怎麽也不用去上這種“公開課”吧。
有意思了。
秦琴哭笑不得，轉頭看了一眼陸綾，眉尾挑起。
這丫頭還是真的和她有緣啊……小師妹，這個詞倒是沒用錯。
她是李竹子的學生，是沈歸的小師妹，現在又當了唐刻羽的學生，也就是說真的是她的小師妹。
挺好的。
“刻羽姐，這是好事啊。”秦琴翹起嘴角，本來她對於和沈歸爭奪陸綾還不是很有信心，現在近水樓台，就好辦了。
“刻羽姐，我去你那裏旁聽，沒問題吧……”秦琴露出有些“陰險”的笑容。
連唐刻羽都是她的人，沈歸拿什麽和她鬥。
“我倒是想抽空教小丫頭一些樂理，不過她喜不喜歡就不知道了。”唐刻羽倒是從來沒想過強迫陸綾什麽。
“放心吧，阿綾天賦那麽好，一定會喜歡的……”
……
這邊兩人在竊竊私語，陸綾卻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特別是秦琴在談論期間，總是用那種曖昧的視線看她……
骨頭涼涼的。
陸綾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雪地中，她隻穿著紅色短裙，兩條長腿都露在了外麵……
難道是凍的？
不過陸綾現在鬆了一口氣，她認出了唐刻羽就是先生給她找的新老師，本來還有些不安的……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彈琴很好聽的小姐姐和她的關係非常好。
那她就放心了。
既然是秦琴圈子裏的人，應該也算熟人了吧。
然後就是，她被秦琴扔在這裏，很難受啊……
別看了別看了……
可能的話，陸綾真的想轉過身子，對著周圍那一大堆小姐姐吼上那麽幾句。
可惜，她沒那麽大的嗓門和本事，現在陸綾的聲音雖然沒有以前那麽沙啞，已經可以聽出女孩子的嬌氣了，但是還沒到可以盡情喊叫的地步。
她現在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破音。
陸綾無助的看了看不遠處的南苑大門，她的先生就在裏麵……
如果先生現在能從裏麵走出來帶她離開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
先生……求抱走。
陸綾死死盯著南苑的大門。
然而，李竹子注定要讓她失望了，現在，李竹子正坐在自己竹林的石凳子上，專心致誌的給陸綾雕刻著一顆火紅色的琉璃。
這件事她可是還沒忘呢。
李竹子是感應到了陸綾，不過現在是唐刻羽的時間，她也沒必要出去看她。
“嘖……”李竹子放下手中的刻針。
一些核心的陣法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是沒什麽作用的外形雕刻……但是偏偏這沒什麽作用的東西，還是難住了她。
陸綾喜歡什麽樣子的東西，她現在也沒個結論，不然也不至於拖到今天了。
她總不至於真的給陸綾弄一個竹色蓮子糕或者把柳扶風整個人刻上去吧……
想了想，李竹子收起了火琉璃。
既然意境已經被打斷，那就晚上再繼續吧，馬上要開課了，她去看一下，下午應該給小丫頭們講講什麽東西……
轉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