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白雲帆
“南域主都出手了，葉子你不表示表示？”
聞言，葉尊者沉默了一下，接著微微搖頭。
“我？我還是算了。”
墨青坐不住了，就讓他去，他和墨青也算是朋友了吧……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
最主要的是，就墨青那個性格，如果自己出現在落雁城，一定會起衝突的……南域主和葉尊者在落雁城打起來什麽的，稍微了解一些情況的人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到時候自己丟了麵子是小事，讓竹子也跟著受這無妄之災可不行。
雖然李竹子不會在意別人怎麽議論，但是他在意。
“葉子，你還真是放心，難道是知道南域主對你完全沒有威脅？”輕佻男子托著腮：“葉子，你不去的話，我去怎麽樣？”
“你？”葉尊者抬頭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簾，繼續喝茶：“你隨意。”
他這個師弟的心思自以為能瞞過周圍的人，實際上，當年他對李竹子的心思最明顯，其次就是這個混小子了。
這小子不一定真的喜歡沈滄海，但是後者在他心裏絕對占著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可能是姐姐，也可能是別的東西。
別看他見了沈滄海是一副慫包的模樣，實際上想念的不得了。
“算了。”蜀山的幾位老頭還沒說什麽，輕佻男子自己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灌了自己一杯苦茶，劍眉收束。
“葉子你去是給雲小子道歉的，我去算什麽，再說了，南域主連山都上不去，甚至一個連靈山眾迎接都沒有，我去的話估計比他還慘。”
搖搖頭，整個人有些失落。
“你小子……滄海知道你去了的話，說不定會對你網開一麵？”葉尊者捏了一片月盈草，含在口中，細細品嚐著。
“算了吧，姐姐他……你知道的。”輕佻男子苦笑一聲，接著看到旁邊的白衣暴脾氣師姐一副不滿的樣子，改口：“沈師姐的脾氣……估計不會特意去見某個人吧，除非那個人是李師姐，而且上次見麵，沈師姐就已經在壓製修為了……最近應該是極限了，我可不想打擾了沈師姐的修煉。”
“你不敢去的話，怎麽都有理由。”葉尊者不經意撫上腰間竹雕，接著釋然。
“那南域主的事情，我們就不管了？”白衣女人皺眉：“東神海可是都……”
“東神海是東神海。”葉尊者將手中茶杯送到女人麵前：“他們願意怎麽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當務之急是打造仙劍的新劍鞘，以及追回逃離的魔王墨淵，明白嗎？師姐。”
“切。”白衣女人不滿，但是又沒有辦法，這蜀山中，葉尊者一般不發表意見，但是他如果決定了，大部分長老都會聽他的。
他的師父，傳說是某位已經神隱的人族“祖級”人物，也是蜀山上一代的至強者。
而且葉尊者的為人，在整個蜀山都是有目共睹的，弟子中人氣最高的就是他。
她作為葉尊者的師姐，也是很聽他的話的。
“那就便宜這幫孫子了，願意抱靈山的大腿就抱吧，一點臉麵都不要，小心被人一腳踹開。”白衣女人接過葉尊者送到眼前的苦茶，一飲而盡。
“師姐，不要罵人，淡定。”輕佻男子提醒道。
“要你多嘴，你也是個叛徒。”女人對著輕佻男子的腦袋一個巴掌：“沒出息的東西，一個沈滄海能把你迷成這樣，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
“出息。”女人身化劍光消失。
接著，眾人接二連三消失，隻剩下了葉尊者和輕佻男子兩人。
“葉子，你真不去？”
“不去。”葉尊者眼睛稍稍睜大了一點：“怎麽，雲帆，後悔了？”
“我……”輕佻男子左右看了一下，壓低聲音：“和葉子你我就不繞彎子了……你說，我偷偷去落雁城的話，可行性有幾分？”
“最近在山上確實無聊，很無聊。”他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偷偷？”葉尊者皺眉，修長手指點了點桌麵：“想一想東神海的監察使……”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我是說，我提前告訴姐姐一聲，然後瞞著上麵的那群老頭子，出去玩玩，可以嗎？”輕佻男子有些興奮。
這次他真的有機會去靈山，而且有正當名義，一是替雲逍道歉，二是可以防著東神海一手，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能夠搜羅到一些陸綾的消息，相信那群老家夥也沒有話說。
“應該沒什麽問題。”葉尊者眉間舒緩開來：“可是，你怎麽通知滄海？”
他可不覺得，白雲帆這個慫貨有沈滄海的玉簡。
“我是沒有辦法……”白雲帆搓了搓手，露出討好的笑容：“葉子，你不是有竹子姐的竹簡嗎……能不能，幫我個忙……”
“……”葉尊者頓了一下，接著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一眼。
弄了半天，打這個主意呢。
“葉子，你就幫我一次……”白雲帆站到葉尊者身後，討好的給他揉肩。
“你以什麽身份去？”葉尊者斟茶。
“你…的……？”白雲帆試探性的道。
“嗬嗬。”葉尊者笑了兩聲。
“開玩笑，開玩笑。”白雲帆立馬改口：“我自己好吧，到時候出什麽事情我一個人擔著，墨青為了見竹子姐一麵臉都不要了，我是去嘲笑他的，對，嘲笑他。”
“隨你的便，這件事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葉尊者道。
“那玉簡的事情……”
“我給你提一句。”
“謝謝葉子，你喝茶，喝茶……”
……
鏡頭拉遠。
積雪中，少年少女手握長劍，在方寸之間騰挪，交手，雪花被揚起，接著灑灑落下，沒有任何融化的跡象。
濃鬱的靈力遍布整個蜀山。
此時的蜀山，雪已經停了，不過當時的積雪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融化不了了，而且這來自陸綾體內的靈氣散落於蜀山的各地。
有一些都已經融入新晉弟子的魂魄中了。
如果他們見到陸綾，由內的就會有一種親切感，然後因為這種感覺是從開始修煉就存在的，陸綾就像是他們的師姐。
這是蜀山中人沒有想到的事情。
因為這一場雪，陸綾和蜀山新一代的關係，被無限的拉近了。
……
而此時，未來的大師姐在秦琴的琴房中，被她的曲子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看著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構思出的畫麵中，滿眼都是紅心的陸綾，琴台前的秦琴露出微笑。
除了心魔，不再在自己的琴曲中融入那些沒有必要的情緒之後，她對音律的感悟更上了一層樓。
想來可笑，當時她居然被這個丫頭好一頓教訓。
偏偏的，陸綾確實比她強，自己那照著音階層疊做出的簡易琴曲，與陸綾隨便哼哼出來的曲子都沒有辦法比，被爆了個幹淨。
其實很好理解。
如果將秦琴比作一個在古琴上的音律宗師，她平時作的都是《陽關三疊》、《瀟湘水雲》之類的古琴曲，這些曲子聽懂的人會覺得很厲害，但靈山的女孩子大部分沒有那個音樂造詣，大概是能覺得好聽的，也不知道好聽在哪裏。
而且，靈砑和古琴的風格不同，而靈山大部分學的都是砑，這也成為了一種阻礙。
所以她水平提升了之後，眾師妹的反應卻越來越平淡，因為她們聽不懂，但是相對的，沈歸之流卻能明顯的感覺到秦琴的提升，但是秦琴自己沒發現這一點，她反而以為自己退步了，找了幾個師妹詢問之後，就換了一個風格。
讓一個古時候的琴師去試一下現代的流行音樂，結果會是怎麽樣的？
適應一段時間之後或許可以大成，但是一開始的時候，估計也就是“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水平，陸綾也正是鑽了這個空子。
當然，現在秦琴已經放棄了迎合師妹們的口味，專心做自己的音樂，其他方麵……不是有陸綾嗎？這丫頭的曲子，稍稍改動一下就可以了。
同時，秦琴也發現了，陸綾的曲子由琴表現出來不是那麽的圓滿，或許多樣樂器合奏的效果會好很多。
不過這都是以後需要討論的東西了。
“阿綾，回神了。”秦琴手指在陸綾鼻尖點了一下。
“……師、師姐。”陸綾愣了一下，接著從秦琴給她製造的大好山河中退出來。
瞬間覺得身心舒暢。
之前的琴曲時而如小溪般舒緩，時而如瀑布般湍急，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而且重點是，她剛才進入忘我的境界，退出來的時候，滿心的疲憊都消失了。
這種感覺，和先生學堂前麵聽的，那種叫石牙的樂器一樣。
都好厲害啊……
“不用羨慕，你也可以的。”秦琴看著陸綾兩眼放光，不禁莞爾。
“我也可以……？”陸綾看著自己的小手，有些懷疑。
“當然，前提是，教你的是我。”秦琴很高興，因為明顯的，經過她近距離的給陸綾“洗腦”，這丫頭對琴的好感直線上升，不過也不能操之過急。
“行了，你不是還有事情嗎？我陪你去。”說著，秦琴站起身。
“啊？”陸綾愣了一下。
秦琴已經開始動作了，她小心翼翼的將矮桌子上的古琴琴弦放鬆，接著將它掛在了一側牆上，保存起來。
士無故不撤琴瑟，不過這裏的琴舍她其實不經常來，琴的話，有鳳鳴常伴身側，足夠了。
“阿綾，等我一下。”秦琴回頭說了一句，接著做了一個陸綾沒想到的動作，脫衣服。
陸綾見狀，連忙捂住眼背過身去。
非禮勿視。
秦琴倒是沒想那麽多，她此時穿著的就是琴服，第二峰還好，出門的話，還是穿常服吧……秦琴褪下雙層琴服，露出端莊琴服下麵，水綠色的裏衣，接著換上了同樣暗綠色的長裙，長發中下部分束起。
有一股成熟的魅力。
看了一眼鏡子中自己的形象，秦琴滿意的點頭，轉頭對陸綾道：“好了，我們走吧。”
卻發現陸綾捂著眼睛在那出神，頓時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這丫頭，幹什麽呢？
害羞了？
因為自己換衣服？
她又沒有脫幹淨，有什麽好害羞的，再說了，就是脫幹淨也沒必要這麽緊張吧……大家都是師姐妹，約個澡什麽都很正常。
也太內向了吧……
不過好像確實是，這丫頭和她做一些比較親密的動作都會很害羞……臉皮很薄。
嘛，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秦琴調查了陸綾，知道這丫頭上山的時候是什麽淒慘的模樣，對她的過去也清楚一點，估計陸綾對男女的概念不是很清晰，隻是本能的害羞而已，她見了女孩子是這個樣子，見了男孩子估計也是。
這樣可不行。
陸綾這麽軟，萬一以後被人欺負了怎麽辦，遠的不說，近的“危險”也有不少，比如她的師父，阿綾這樣的女孩子要是落到她師父手裏，估計幾個月路都走不了。
教阿綾男女之防的事情，就包在自己身上了。
秦琴眯起眼睛。
她要告訴陸綾，她是個女孩子，應該和男人保持距離……恩，自己師父的話，算是男人，不，她比男人還過分。
吃人都不吐骨頭。
不過這種事情也急不得，慢慢來就好了。
秦琴撩起劉海，看著陸綾一動不動的樣子，走過去。
蹲下身子，彈了她的額頭一下。
“行了，睜開眼，小丫頭……”
“……”陸綾嚐試的睜開一條縫，看清楚秦琴之後，鬆了一口氣。
這小姐姐一言不合就脫衣服，太……太不自重了。
陸綾也不想想，在她麵前，誰會注意這種事情，她撞見李竹子洗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果換成一個男的，早就死的灰都不剩了。
不過會慢慢改變的，就算真是男孩子，當女孩子養，最後也會變成女孩子的。
更別說，陸綾本來就是女孩子。
陸綾揉揉額頭站起來，迷迷糊糊的道：“去哪？”
柳扶風不在的第一天，陸綾覺得自己的生活已經變得一團糟了，腦袋空空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
“蠢丫頭。”秦琴無奈搖頭，牽住陸綾的手。
“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