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寬慰受貓刑的緹月
甜兒從自己的妝奩中揀出幾樣首飾，又拿了二十兩銀子，裝在一個錦袋中出了門，徑直去了洗衣處。
一進門，便看見不遠處兩個竊竊私語的婆子立時住嘴，麵有惶恐神色，起身向自己行禮， 甜兒微一點頭，走近院中。
主事的婆子陳福家的立刻出來迎接，滿臉堆笑地給甜兒行禮問好：“甜小姐，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下次您來事先派人來說一聲，我們也好收拾準備一下。看這亂糟糟的，恐汙了您的裙子……纖羽，快去給甜小姐倒茶，愣在那幹什麽呢？動作慢了我扒你的皮！”高聲吼完丫鬟，又衝甜兒諂笑著。
“您不用麻煩了，我過來看看緹月，讓他們接著忙吧。”甜兒淡淡說道，高貴而凜然。
陳福家的為難道：“甜小姐，她是個不幹淨的人，您別去了，太晦氣。”
甜兒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毅決絕，不容商量，陳福家的心裏一緊。
“勞您前麵帶路。”甜兒微笑著說，臉上卻滿是寒意。
陳福家的悻悻應著，吩咐下人繼續幹活，自己給甜兒帶路。
路上，陳福家的委婉提到自己這裏幹活辛苦，自己如何任勞任怨，甜兒冷傲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唐管家會記著您的苦勞的。”
陳福家的碰了個軟釘子，正想著還要說什麽，已經到了地方，甜兒淡然說道：“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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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月躺在床上，神情漠然，大冷天隻蓋了一床薄被，半身露在外麵，自己竟不知冷。
甜兒心中一陣哀戚，吩咐人取厚被子來，自己則輕輕移到緹月床邊，俯下身，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握住了緹月的手。
緹月的手冰冷僵硬，那份寒涼順著甜兒的手直達心髒，甜兒不禁心中劇烈顫動。
緹月知有人來，眼睛看向甜兒，目光卻越過甜兒望向遠方，眼中空洞無物。
甜兒看她可憐，握緊她手，輕聲說：“緹月，我是甜兒，我來看看你。”
緹月聽到甜兒的名字，身子猛一抖，抽回手，用被子蒙住頭，不住的發抖。
甜兒輕輕拍著她，喚道：“緹月，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這現在就我們兩個。”
緹月漸漸放鬆了些，探出頭來，看了甜兒一會兒，忽然起身，在床上跪下向甜兒磕頭，口中含混地說道：“甜小姐，緹月知錯了……別打我，我怕貓……別趕我走……”
甜兒心裏酸楚，小時候，緹月和自己是好朋友，兩人常常一起玩，感情深厚。二太太進府後，她去了二太太院裏，兩人交往才逐漸少了。她如今這樣子，自己心裏怎麽能不難過。
甜兒走近抱住緹月，在她背上輕拍，說著：“緹月，你別害怕，我是你的好姐妹甜兒，你好好看看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沒有人打你……”
緹月緩緩抬頭，注視了甜兒一會兒，神色平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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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兒看了看緹月的傷，囑咐她安心養病，不要想別的。之後，歎了口氣，問：“再沒他的消息了嗎？”
緹月一怔，隨即神色哀然，淚水湧出，點點頭，道：“出了事，他就跑了，我可怎麽辦？他怎麽不要我了？他當初說過……”說著又要哭，甜兒忙哄住她，勸她：“別想他了，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這樣待他，你還惦記他做什麽。為今之計，是好好考慮考慮自己，那個畜生你就忘了吧。”
緹月麵上依舊戚怨，心裏卻明白甜兒是為她好，於是說道：“我能怎麽辦啊？因為這事被趕出去，我也沒臉活了……”
甜兒心如刀絞，心痛自己的好姐妹怎麽同時遇到了那樣無恥的男人和二太太，強忍著沒有哭出來、罵出來，柔聲安慰著：“緹月，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去求老爺，安排你到鄉下田莊上做活，好不好？再給你改了名字，隻說你得罪了二太太被趕去的，那裏的人就不知道這事了。”
緹月抱緊甜兒無聲的抽泣著，使勁點點頭。
甜兒心疼地看著她，從袖中掏出錦袋，放到緹月手裏，叮囑她：“這裏有首飾和二十兩銀子，東西不多，但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收好，將來用得上。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回頭讓唐管家給你找個好人家，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吧。”
緹月眼含淚水，感激地給甜兒磕了個頭。甜兒扶她躺好，給她蓋好被子，哀戚地走向門口。在門口停下來，轉頭叮囑：“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別想太多了。有什麽需要隻管讓人告訴我，這些人不敢為難你。”說完，拭去眼淚，出了門。
陳福家的守在門口，尷尬的諂笑著，甜兒覷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到前院，吩咐：“以後，都把嘴管牢了，不要亂嚼舌頭。”府中人知道，甜兒一向恩威並施，因而甜兒發話，雖未說出違反的後果，眾人卻都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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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晚上，梁驍、甜兒和老爺一起進晚飯，快到鄉試的赴考之日了，看梁驍仍耽於玩樂，老爺數落了他幾句，又以甜兒為榜樣敦促他用功。梁驍立刻頂撞：“不如讓甜兒去考，肯定一考九中，說不定能中個解元回來呢。”
老爺生氣：“甜兒要是男孩，我定收他為義子，讓他參加科舉，將來把家業也傳給他！”
甜兒看老爺心情不佳，偷偷杵了梁驍一下，示意他噤聲。梁驍未理會，又說道：“您生意不順，就拿我撒氣。”
老爺一拍桌子，欲要發怒，可想到梁驍所言也不算冤了自己，隻好歎口氣，說道：“你這逆子。唉”
甜兒在一旁勸道：“老爺，您別生氣了，驍哥哥這幾日讀書辛苦，又思慮重，才出言頂撞了您，等他中舉回來，您再好好發落他也不遲。”
見老爺神色略有舒緩，甜兒放了心，試探著又補了一句：“您是為銀樓的事煩心吧？”
老爺沒想到她竟猜中自己心事，麵露駭然。甜兒見猜中了，繼續說：“老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