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掩飾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是看到他生氣了就戰戰兢兢地說對不起。
他不需要道歉，隻是希望她能夠懂事，哪怕一點。
可是終究還是舍不得。
舍不得她被流言蜚語傷害，舍不得她一個人委屈巴巴的流眼淚，舍不得她在生活中撞的頭破血流……
知道這時才發現，也許他從一開始放出狠話，甚至於不惜用歐陽家地位要挾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無法對她硬起心腸，如果代價是要她經曆無盡的痛苦悲傷，那麽他寧願不要她長大。
所以才會守在她的門外。
知道收到她小心翼翼的短信時菜徹底妥協，仿佛隔著屏幕都可以看到她淚流滿麵的樣子，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所以要她一個人懂事什麽的都是屁話。
上一次她不顧危險，他可以在背後守護。
這一次她不懂事，他可以教。
這樣毫無原則的做法全都源自於她的眼淚，大概男人都會淪陷在女人的淚水之中吧……現在也隻能這樣理解了。
環住她還在因抽泣而抖動的身體，歐陽蘇晨歎了口氣，把自己的下巴虛虛地放在她的頭頂，開口：“哭什麽？我這不是沒走嗎？”
“你剛剛太凶了，”上官若曦帶著哭腔告狀，“我做錯你可以罵我，但是怎麽可以不理我呢？”
“我剛剛很生氣，就算罵你也不知道怎麽開口，”男人的聲音微啞，“所以你為什麽要和她動手？”
“她罵我野雞，還有你是我的男朋友，她憑什麽那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個公眾人物，這樣打人的視頻一旦流傳出去，你根本沒有辦法在娛樂圈待下去。”
“打人的時候沒有想到，不過後來想到了。”
“後來？”
“就是你跟我生氣的時候。”
“……”歐陽蘇晨有點啞口無言，“你怎麽做事都不考慮一下後果呢？誰給你膽子，嗯？”
“……你。”
“什麽？”
“你不是會一直保護我嗎？”
這樣幹脆了當的話從上官若曦嘴裏說出來，讓歐陽蘇晨心裏沉甸甸的，活了這麽多年他似乎是第一次如此真切感覺到自己被需要著。
看來上次的矛盾不但沒讓她吸取教訓，還給了她無盡的安全感，就像是隨時隨地都會出現的超人，會一直保護她，這讓他突然多了一種責任感。
歐陽蘇晨差點就氣笑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發生意外了這麽辦？”
抱住她的手臂不斷收緊。
“若曦你要知道我並非萬能的，我隻能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保護著你，總有一天也許我也會無能為力的。”
男人話裏的無力刺激到了上官若曦，她心裏猛地抽了一下，接著便有更多的眼淚湧出來，她印象裏的歐陽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他不應該有這麽無力怯懦的時候，他不應該這麽害怕。
而這一切源頭都是因為她，是她拖了歐陽的後腿。
無邊無際的愧疚湧來，上官若曦拉過男人的手，沙啞地開口：“以後我再做錯了什麽你就罵我，無論多麽難聽都可以，我一定不會頂嘴的……”
“我能罵你什麽難聽的？”男人似乎歎了口氣，“我說什麽了你又哭了？”
“你可以罵我潑婦。”說著又問道：“今天晚上的我是不是就像一個潑婦？”
“有點。”歐陽蘇晨似乎在回憶，點頭道：“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打架還是挺開眼界的。”
“……”
雖然說是讓他隨便罵自己，可是真的聽到了又覺得受不了。
上官若曦幹脆踮起腳，把自己的嘴唇乖乖往男人那邊湊，她的唇瓣上麵還殘留著淚水，是鹹的。
“以後不會這樣了。”感受到男人輕輕柔柔的親吻，還有腰上熟悉的大掌，上官若曦差點幸福地哭了，“我絕對不會再胡鬧了。”
歐陽蘇晨垂眼看著她有些紅腫的眼睛，心想著認錯的台詞倒是千篇一律，伸手擦過她臉上的淚水，問道：“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怎麽辦？”
“忍住，然後跟你告狀。”上官若曦倒是很快回答，“反正我打她沒哭，你說幾句倒是哭的挺慘。”
“……”
這覺悟讓歐陽蘇晨無言以對，說她聰明懂事吧，總感覺又什麽不對勁，可是大體上方向又沒錯。
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要不要回去睡覺？”
“你抱著我睡嗎？”腰上的手顯然是不願意鬆開。
看在她那麽積極認錯的份上，歐陽蘇晨覺得給點甜頭沒毛病，何況他也不願意分開。
於是兩人總算艱難地洗漱完回到了床上。
歐陽蘇晨大腦有點疲累，抱著懷裏軟軟的一團，壓根沒生出什麽旖旎心思，任由她不老實地往懷裏鑽。
“歐陽？”
“嗯？”
“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都睡到同一張床上了，你好像都沒有對我說過那個。”
歐陽蘇晨睜開眼睛，“哪個？”
懷裏的人不安分地扭動起來，“就是那個嘛……”
“嗯。”
“嗯？”上官若曦睜著紅腫的眼睛看他。
“我喜歡你。”
腦袋被男人壓到心口位置，以最近的距離聽著胸腔的震動。
“我也是。”
雞飛狗跳的一天就這樣落幕了。
上官若曦窩在男人懷裏睡的香甜，可林洛珄卻快氣到爆炸。
上官若曦那個除了一張臉就沒有任何優點的女人值得他這麽維護？甚至不顧和班級裏的同學絕交，也不顧他們大學四年的感情，還當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麽？
林洛珄的嘴角浮現嘲諷的笑意，她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女人。
“小姐你沒事吧？”阿信大概是看出了她的臉色不好，擔憂地問。
“阿信，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頭發上酒水的粘膩感讓人特別不舒服，“他怎麽就看不見我呢？”
“小姐那裏都好，隻能怪歐陽蘇晨不長眼睛。”
阿信攙扶著因醉酒而走路有點歪斜的林洛珄，一路往林宅走去。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麵，他這才發現林洛珄哭了，就連上次遭受一群人羞辱都沒輕易掉眼淚的林洛珄，因為歐陽蘇晨的幾句話掉了不知道多少眼淚。
阿信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著，要不是還估顧及著林爺，他肯定會衝出去把歐陽蘇晨幹掉。
“阿信我到底什麽地方做錯了啊……”林洛珄還在不依不撓地問著，伸手揪住男人的衣領，整張臉蒼白地暴露在男人麵前。
“小姐沒有錯。”男人不知疲倦地重複著這一句話，“有很多人都仰慕這麽優秀的小姐，又何必吊死在一個不愛你的人身上。”
也許是阿信說的的確有道理，又也許是大腦裏酒精的麻痹所用太過強烈，林洛珄一時之間沒了反應，睜著淚水朦朧的眼睛，看著阿信。
男人的眼睛在燈光下異常明亮，裏麵永遠都隻有她一個人……
像是被這樣的氛圍感染，阿信慢慢地俯身靠近林洛珄，直到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都不見她有什麽反抗的動作，這無疑刺激了阿信接下來的動作。
緩緩閉上眼睛，緩緩把自己的唇貼上去。
就在咫尺之間，忽然傳來了一聲咳嗽，接著是林爺蒼老威嚴的聲音：“阿信！”
男人全身一個哆嗦，迅速從林洛珄身上撤下來，低著頭跪倒在地上：“林爺屬下該死。”
他不該因為一己私欲差點玷汙了小姐，她這樣高貴的存在不應該屬於他，就算歐陽蘇晨不長眼也輪不到他頭上，所以他該死。
可是如果有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話，他應該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親上去吧？
林爺眯眼看向跪著的阿信，又把目光轉移到沙發上閉著眼似乎還不太清醒的林洛珄身上，忽然冷笑了一聲，拐杖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跟我到書房來。”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小姐……”
林洛珄睜開眼睛，皺了皺眉，看著跪倒在地上的阿信，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開口道：“我不怪你。”
原本也是她的錯罷了。
阿信雖然說是林爺不可或缺的一名手下，但是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還是很懵懂的，他隻知道自己喜歡小姐願意為了她去死，於是現在也隻能心懷疑惑地看著她起身去了書房。
“爺爺。”林洛珄敲敲門，聲音一如往常的恭敬，“這麽晚了你還不休息嗎？”
“我要是休息剛剛可就錯過一出好戲了。”聲音蒼老但是十分銳利。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小時候被恐懼支配的感覺再度來襲，林洛珄的聲音裏帶了一些顫抖。
“嗬不知道？”林爺冷哼，“人呐就是要知足，既然已經選擇了歐陽蘇晨就別來招惹阿信，他心思簡單玩不過你。”
“我……”
“要是讓我發現再有下次，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小時候的親眼所見再次浮現在腦海裏，林洛珄低下頭掩飾臉上的畏懼，開口：“我知道了。”
“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等等。”林爺拄著拐杖站起來，走到她的麵前，“喜歡一個人是沒錯，但是也要盡力而為，你可以很卑微地喜歡歐陽蘇晨，但是也要看他會不會這樣卑微的你。”
“既然他都說過讓你別糾纏了，不如現在暫時收起那份心思，等到成了大事讓他跪在你麵前求你原諒，不是更讓人愉快嗎？”
林爺的聲音反複出現在林洛珄耳邊，指甲深深地陷在手心，直到沒有了直覺她才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這才是我的乖孫女嘛……”林爺的目光變得愛憐，“千萬別壞了我的大事啊洛珄。”
混濁的眼睛開始變得犀利，帶著某種篤定，“你想要在娛樂圈怎麽混我都隨你，隻要到時候別手軟。”
“我和歐陽家那個叛徒已經聯係好了，歐氏的機密也都已經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就等著一舉擊敗歐陽蘇晨了。”
一抹隱忍的亮光從林洛珄眼裏滑過，她點點頭開口：“那就預祝爺爺大事必成。”
“嗯，這才是我的好孫女。”林爺的臉上終於染上笑意，不住地點著頭，“已經晚了，趕快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