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就地反擊
那邊的田文樂臉色也有些變了。
袁成在懷疑這個獄卒!
如果這個獄卒有問題,田文樂也逃不開關聯。
淩征忽地笑了起來,看著袁成的眼睛道:“袁大人可能忘記了,這幫人犯,是昨天才抓進來的。”
“小的被招進衙門,是前幾天的事情。”
“小的從通和縣一路過來,如何能夠知道田大人昨天要做什麽事,要抓什麽人?”
袁成立時一呆。
這個時間差,他確實忽略了。
略一沉吟,袁成輕哼一聲道:“你說你是從通和縣來的,誰能證明你的身份?”
淩征一下沉默了。
這個確實是他的短處。
他本來就是冒充的。
如果這邊有人認識,容易穿幫,如果這邊無人知曉,袁成這邊他又無法解釋。
這時,一名縣衙的小吏突然開口道:“我可證明!”
淩征驚訝地看過去。
居然還有人能證明他這個冒充的身份?
那小吏道:“我是戶房的書吏,王世風招進劉保山後,我特意向通和縣查過他的戶籍。”
“劉保山半月前在通和縣與人發生爭執,失手打死了人,在當地鬧得比較大。”
袁成眼神微微一沉,又道:“那也不能證明劉保山就與亂黨無關。”
“萬一是提前安插棋子,事先布局呢?”
這時,另一名小吏又開口道:“袁大人,如果真有叛黨被抓,那是要押解到軍營大牢關押受審的。”
“劉保山到縣衙大牢呆著,又有何用?”
袁成的臉色變得有些發青了。
他先前也說過,清剿叛黨是驍騎營的職責,地方衙門隻是配合。
所有叛黨要犯必須關押在軍隊大營之中,衙門的獄卒就不可能會接觸到真正的要犯。
那麽跑到縣衙大牢提前布局,就是一句空話。
這一次之所以會出問題,根本原因還是田文樂與袁成不和,才自作主張沒有通知袁成。
現在如果要指認這個獄卒是亂黨,那就要把田文樂一並算進去。
但田文樂手中早已沾滿了亂黨的鮮血,怎麽可能還是叛黨?
“而且……”先前戶房的小吏又接著道:“通和縣後來已經查明,被劉保山打死的那個人,正是一名逃亡的豐樂王餘黨!”
袁成的臉色越發的青黑了。
照這麽說,這個獄卒,已經幾乎可以排除是亂黨的可能。
淩征沒想到,這幫書吏居然一個接一個的站出來替他這個冒牌貨說話,一時之間覺得有些莫名的喜劇。
這些小吏先前為淩征的勇武折服,早有讚歎之心。
況且看淩征滿臉是血的樣子,誰都能看出經曆過一場惡戰。
袁成對淩征處處針對,句句不離叛黨,反倒讓這幫小吏們生出不滿。
他們都在縣衙的六房之中做事,許多程序內情比淩征更為清楚,是以出聲之下,俱都說中關節,讓袁成竟是無話可說。
“原來,我跟他們的八字,其實還是挺合的!”
有這了幫小吏幫腔,淩征的陣腳一下子穩固,趁這機會,也開始就地反擊。
你要誣我是亂黨,我自然也要給你扣個黑鍋!
“袁大人一心要治小的罪名,但說到這今天大牢失守這件事,我覺得反倒跟袁大人有些關係。”
袁成冷冷一笑,“跟我有關係?”
“你倒是說說,跟我袁某人,有什麽關係?”
淩征掃視了眾人一圈,沉聲道:“今日大牢出事,並非是牢中囚犯暴動。”
“而是有人劫獄!”
“而劫獄的人,穿的正是驍騎營的軍服!”
這話一出,在場諸人無不目瞪口呆。
就連田文樂都呆住。
淩征這話,幾乎就是在直接指證袁成就是劫匪了!
一幫衙門小吏們更是驚得兩眼放光。
今天這瓜,越吃越大了!
起先,是大牢暴動,囚犯出逃。
後來,是“劉保山”大戰都統護衛。
然後都統大人暴怒,種種言鋒,意指“劉保山”是叛黨。
再到現在,局勢突然反轉,“劉保山”反指袁成與劫匪有關。
這些小吏們隻覺得,自己平淡無奇的一生加起來,都沒有今天這一天這麽跌宕起伏過。
袁成隻覺得又是惱怒,又是可笑。
“你竟然敢來指認我的罪名?”
“難道這劫牢的匪徒,還能是我帶來的?”
淩征目光灼灼,直視著袁成,“劫匪是不是袁大人帶來的,我不知道。”
“但劫牢之人,確實穿的是驍騎營的服飾。”
田文樂立即道:“怎麽回事?你趕緊道來!”
淩征道:“當時大牢之中,我們正在審問犯人,突然有一個囚犯暴起發難,出手打傷了王世風和費六子。”
“那個囚犯甚是厲害,兩三個人也壓他不住。”
“就在我們準備把他拿下時,十來個穿著驍騎營軍服的人衝進來。”
“我們還以為是袁大人的手下來增援,根本沒有防備。”
“誰知他們突然對我們下手,我當場就被打暈過去。”
“等我醒來後,才發現所有兄弟都死了,大牢裏更是燃起了大火……”
田文樂聽得也是心驚不已。
如果這個劉保山所說屬實,袁成今天來就是早有謀劃?
不僅要搶回歐陽澤,還要置他於死地。
袁成氣得臉色鐵青,鏘地一聲抽出軍刀,指著淩征的鼻子,喝罵道:“好你個小子,居然誣陷到我驍騎營頭上了?”
“倘若真是驍騎營劫獄,這麽明目張膽,縣衙裏難道不會有人看到?”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小吏忽然又出聲道:“大人,今日早些時候,小的確實有看到一隊人,穿著驍騎營的軍服,進到衙門!”
袁成幾乎要原地暴走了!
這幫縣衙的家夥,簡直就像是串通好了一樣,合起夥來跟他作對!
“既然明知有人會看到,我會這麽蠢,大搖大擺去劫牢?”
“簡直是荒唐!!!”
淩征麵不改色道:“袁大人,小的隻說那些人穿著驍騎營的軍服,並未說一定就是驍騎營的人。”
“或許有人冒充驍騎營,也說不定呢?”
淩征把黑鍋給袁成扣了回去,主要目的還是讓自己脫身,至於這其中的關節,不宜說得太多太死,那樣反倒容易出現紕漏。
畢竟真正打開大牢的人,是他自己。
那些囚犯雖然跑了,但說不定還有被抓到的,他也不確定這些囚犯會怎麽招供。
但袁成在這一連串的問題下,又是震怒,又是心驚。
這事如果不查清證實,他隻怕身家性命都要搭上。
田文樂也在暗自算計,如何把這失職之責給推到驍騎營的身上。
袁成與田文樂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盡都沒有說話。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隊整裝亮甲的士卒踩著統一的步點,肅然威凜。
“嗵嗵嗵嗵!”
看這陣勢,少說也有近千人。
行至衙門前,一聲令下,眾士卒齊刷刷停下,隊形沒有絲毫散亂。
領頭一個軍官上前幾步,單膝下地,對著袁成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驍騎營左帳校尉李子清,率左帳先鋒營趕到,請都統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