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病危通知書
舒婉婷笑笑說:“媽,沒你說的這麽嚴重,他年青力壯,我相信他能順利度過危險期,不會出現你擔心的那種情況。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舒婉瑩不屑的衝母親禁禁小小鼻子:“姐,你不用怕,都什麽年代了,你男友就是掛了又怎麽樣!你這麽漂亮,追你的男人照樣一窩蜂。”
鄭瑞霞惱怒的瞪著小女兒,惡狠狠的說:“你這個要死的東西!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麽!別吃飯了,滾回你的屋裏學習去!”
舒婉瑩衝舒婉婷伸伸小舌頭,低頭扒飯。
正是雨季,三天兩頭下雨,外麵雷聲隆隆,“嘩嘩”下起了大雨。
吃完飯,舒婉婷和鄭瑞霞收拾碗筷。舒婉婷的手機響了,她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手機向廚房裏走。電話是醫院打來的,值夜班的老趙語氣急促地說,舒總,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碗從舒婉婷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啪”摔得粉碎。
廚房裏的鄭瑞霞聽到外麵摔東西的聲音,匆忙跑出來,她看到,四個碗摔得粉碎,舒婉婷站在那裏,手裏抓著手機發愣:“婷婷,怎麽了?”
舒婉婷蒼白著臉說:“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鄭瑞霞驚得大瞪著眼睛:“啊!”,她隨即清醒過來:“你不能去,你從公司派幾個人去就行了。”
沒想到,嶽淩峰真難過鬼門關,舒婉婷心情十分沉重:“媽,我必須去一趟,有些事公司的人做不了主。”
病危通知書,在鄭瑞霞看來就是死亡通知書,有幾個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能活過來的:“不行!你一個大姑娘去給一個不認識的小夥子送葬,這算怎麽回事啊!別人會說閑話!”
舒婉婷也急了:“媽!你亂說什麽!他隻是病危!”她意識到,不能和老媽硬頂,不然,老媽會氣壞,她緩和下口氣說:“媽,我就是去看看情況。醫生都說他身體素質好,我相信他能扛過去。”
女兒的善良令人動容,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正麵去看,鄭瑞霞簌簌淚落。
母親不是淚窩子淺的人,不是過於對女兒擔憂,母親不會流淚,舒婉婷忽然覺得對不起母親,她伸過手去給母親擦拭淚水:“媽,你別這樣,我去去就回,頂多一個半小時。”
知女莫如母,鄭瑞知道,如果不讓女兒去,她這一宿覺都睡不好:“外麵又是雷,又是雨,等雷雨過去再去吧。”
“媽,病人不是情況危急醫院不會下病危通知書的。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不會有事。”
無奈,鄭瑞霞拿了把雨傘遞到女兒手上,囑咐道:“下大雨,開車小心。”
舒婉婷抱了下母親,轉身出了門,踏入了瓢潑雨幕。
鄭瑞霞站在窗子前,借著院子裏的燈光,看著雨幕裏跑向奧迪的女兒,她的眼淚又泫然而下,她默默禱告:佛祖保佑我的女兒平安回來。善良的女兒,但願你的所做所謂能被人理解。她信佛,是虔誠的佛教徒,相信因果輪回,但對女兒的所做所為,她不敢奢望回報。
大雨潑在雨傘上,打得雨傘“轟轟”大響,舒婉婷跑到奧迪前,拉開車門,身子先鑽進車裏,然後收起雨傘,關上車門,啟動車子向醫院駛去。
馬路成了波浪洶湧的河流,舒婉婷心急,車子開得很快,飛轉的車輪衝起兩道高高的水幕,好在是晚上,又下著瓢潑大雨,馬路上沒有其他車輛,更沒有行人。
踏進醫院大樓,舒婉婷感到異樣的壓抑,醫院好像不是治病救命的地方,而是生命的終結站。她直奔醫生辦公室。她沒敲門,推門而入。
四個白大褂正圍坐一起討論著什麽。舒婉婷直奔嶽淩峰的主治醫生。
男醫生起身說:“舒總來了。”他稱舒婉婷舒總,也算是敬稱。
“病人的情況怎麽樣?”舒婉婷急促的問道。
“剛才病人出現了痙攣現象,當時情況很危險,現在已經穩定下來。院裏非常重視嶽淩峰的治療,成立了專家組,由我們院長親自掛帥。這是我們郝院長。”醫生向舒婉介紹道。
郝院長是位清瘦的老人,他站起身,向舒婉婷伸出了手。
舒婉婷伸過手去,握住了郝院長的手:“院長,您有勞了。希望你們能留住這個年青病人的生命。”
郝院長說:“舒總!你的善舉,不,你的壯舉令我們十分感動。你放心,我們會全力救治病人。我們剛才和北京協和醫院的腦科權威專家進了視頻會診,如果有必要,北京協和醫院的權威專家會親自前來給病人診治。不過,權威專家也不能打保票,這一點你們清楚。”
告辭院長和醫生,舒婉婷來到病房。
值夜班的老趙恭恭敬敬的和舒婉婷打招呼:“舒總。”
舒婉婷回應了一聲老趙,走到病床前,看著頭上纏著紗布,麵無血色,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嶽淩峰,心情十分沉重,院長的話說的很明白,權威專家也沒把握留這個年青人的生命, 如此危重情況下,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舒總,病人已經穩定下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老趙說。
舒婉婷沒有回應老趙,而是彎下身子,抓住嶽淩峰的手,她想起了電視劇裏的武功高手,可以把自己體內的功夫能量傳遞到生命垂危的傷者體內,用功夫能量打通傷者的經絡,修複傷者體內受損的組織,令傷病者起死回生。她深深惋惜自己不會功夫。她知道那是童話,但人麵對危困時,理性會讓位於渴望。
舒婉婷放開嶽淩峰的手,囑咐了老趙幾句,轉身向病房外走去,走到門口,她驀地轉過身來,眼角噙上了眼珠,嶽淩峰隨時都可能離開這個世界,也許明天她見到的就是沒有生命的他。
雨還在下,隻是小了些。回家的路上有個橋洞,來時橋洞裏已經有積水,不很深。舒婉婷開車來到橋洞,看到橋洞裏有水好像很深,她開著車,慢慢向橋洞裏行駛,希望僥幸可以過去,剛下到橋洞坡道不遠,水就淹到半個車輪,再往前走,可能整個車都被水淹沒,她心裏一驚,急忙掛倒檔,猛踩油門,車子很快爬出了橋洞,她臉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沒有別的選擇,隻好繞路,盡管要繞很遠。
舒婉婷回到家,已經是零點。
鄭瑞霞坐在沙發上,閉著雙目,雙手合拾,在向佛祖祈禱。聽到門響,她睜開眼睛,目光“刷”看向門口,她的心跳不由加速,看到女兒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她的心才定下來,長長吐了口氣,這是佛祖保佑啊!
舒婉婷見這麽晚了母親還坐在沙發上等她,她心裏一陣酸楚,自己的事讓母親如此操心,太對不起母親了。她走過去,坐在母親身邊,抓著母親的手說:“媽,我好好的回來了,一根頭發絲沒少。媽,你的女兒大了,做事自有分寸,你不用掛心。”
鄭瑞霞想告訴女兒,人應該行善積德,但要有分寸,不能因做善事傷到自己,可這話沒說出來:“你趕快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這兩天,葉飛燕一直掂記著舒婉婷救回來的那個麻煩,是死是活痛快點兒,這倒好,可能長時間的死活不知!如果他真成為植物人,交給**部門也要辦繁瑣的手續,很牽扯精力。舒婉婷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這不是舒婉婷的性格。
近中午下班時,葉飛燕給舒婉婷打電話,約她一起吃飯,她想借機勸舒婉婷早點兒脫身。
這一上午,舒婉婷也心情壓抑。接到葉飛燕的電話,她立刻明白,這是最好的閨蜜怕她在嶽淩峰這件事上越陷越深,借此勸她早點兒甩掉麻煩 。不管怎麽說,這是好閨蜜的一片好心,違之不好,她答應一起吃飯。
本無心吃飯,舒婉婷便和葉飛燕走進附近的小飯館,由葉飛燕點了兩道菜,買了一瓶飲料。
吃著飯,葉飛燕先扯到了沈南星身上:“婷婷,是上帝把沈南星送到了你身邊,你要把握住機會。”她本不信上帝,隻是把上帝般出來更有說服力。
舒婉婷苦笑了笑說:“我和沈南星早已分手,已是一杯涼茶。”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啊,你心裏還有他,不隻是還有他,你對他的那份愛沒減分毫。婷婷,勇敢點兒,自己的幸福隻有自己勇敢去爭取,軟弱會埋葬自己的幸福。那個嶽淩峰怎麽樣了?”
舒婉婷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好,昨晚出現了痙攣,這是最可怕的。”
“婷婷,早點兒放手吧,你總不能給他去送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