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和解
夕陽西下……
火紅色的耀光，將整個韓府映得一片通紅……晚霞落在每個女兵的臉上，都折射出了一副迷人的秀顏。
隻可惜，再美的女子臉上，都沒有女孩兒家該有的嬌羞與柔美，卻多了幾分威儀和英氣。
這時，一身紫衫的俊雅子慶，終於將青衫飄揚的淡漠黑羽給攔住了。
黑羽情緒不佳，在屋中一悶就是一天，好不容易看著這撩人的美麗晚霞，決定出門走走。可還沒踏出幾步，就讓神情納悶的子慶給擋住了去路。
“子慶，你幹嘛？”黑羽蹙著眉頭，使得清逸的容顏多了幾分愁思與憂色。
子慶嘟著唇，細眸上挑道：“黑羽，你這幾天幹嘛老躲我啊？”
“我……什麽時候有躲你？”黑羽一邊回答，黑眸一邊不自然的挪開，看著遠處即將散去的紅霞，唇角掠過一絲苦澀。
“還說沒有，以往雖說你性子悶點，可還總會跟我說說話。但從那一晚過後，你就再也沒找過我了，還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哪天？”黑羽不認，白皙的臉上，滿是可疑的紅光。
子慶冷哼道：“還問，不就是三少君成人禮那一晚嘛。”
黑羽自嘲的笑笑：“是啊，經過那一晚，你已經非同一般人了。”
子慶聽著惱火道：“我怎麽不同一般人了？”
“你也算是三少君半個奴室了，若有了骨肉，你就名正言順的是韓家人了。你也知道三少君這人宅心仁厚，善良且重感情。雖說現在你沒名沒份，但總有一天，是你的不會少。”
聽罷黑羽的淒然之語，子慶嗤之以鼻的笑道：“我就知道，你在乎的是這件事。”
“我……”黑羽張大嘴巴，本是著急的模樣，卻在子慶那狡黠的眸光下，變得有些無力道：“我沒有。”
“還說沒有，從說到三少君開始，你的神色就一直不好。我其實早看出來了，你對三少君的感情已經不一般了。”
“我……”
“黑羽，沒什麽害羞的。我們都是男人，又是一起患難的好兄弟，你對三少君的感情，我能理解。因為她太出色了，是男兒陪在她的左右，沒有不會為她動心的。”
“子慶，你到底想說什麽？”黑羽被窺視到了心思，瞬間又羞又愧，羞的是自己竟然被子慶給看透了，愧的是，明明知道三少君和子慶好了，他竟還有念想。這一刻，他恨不得立即跑開，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
“黑羽說句實話，在三少君的心中，你同樣有著不俗的意義。否則，她不會為了你，三番兩次的豁出一切。甚至，與兩位姐姐為敵。”
心中雖是感動，但黑羽還是冷靜的注視前方道：“那又如何，可她已經有了你，而且她不像是到處留情之人。將來，定不會辜負你。”
子慶突然笑道：“黑羽要早想到你在為這事鬧別扭，我就該早告訴你了。”
黑羽退後一步，有意躲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如此聰明豈會不懂？而那一晚，我與三少君的成人禮儀，也不過是掩人耳目。實際上，我並沒有跟三少君有肌膚之親。”
“什麽？你們沒有肌膚之親？”
黑羽瞬間轉身，臉色又驚又疑的看著子慶，那顫動的薄唇，在最後一刻為之釋然。雖說看不到他臉上的笑意，但總能感覺，他整個人變得輕鬆灑脫許多。
子慶如實點頭道：“你也知道為了三少君我做什麽都可以，但那一晚，三少君並沒有因此而要了我。我看著她入睡，她美麗而沉寂的嬌顏，是我子慶這輩子見過最美的東西。她向來對我不薄，也心疼我，但我知道，那並不是愛情。也許，她能為我的將來負責，可我卻並不想成為她的拖累。”
這一刻，麵對子慶那幽怨而無悔的話語，縱使再狠的心，這一刻也為之融化。
他緩步走向他，再也沒有一絲敵意的凝視：“子慶……”
“你別這樣看著我，因為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就算這樣，我也覺得很幸福了。能有三少君這樣的主子讓我侍候，是我子慶三生修來的福。今天，我跟你坦白這些，一是想讓你明白，我跟三少君的清白。二是想說，三少君是一個不拘小節，大仁大義之輩，你不該錯過。第三，我希望我們的感情能像從前一樣，因為在這韓府，隻有我們兩個人才是真心為三少君著想的，若是連我們都不能和睦相處，那對於三少君來說，該是多麽的為難啊！”
他從未想過，身為一介男奴的子慶，竟為了韓瑾，會說出這樣令他深思的話語來。
那一刻，黑羽隻覺自己羞愧而渺小。
韓瑾為他做了那麽多，他卻心胸狹窄，連子慶的一半也比不上。那隻知道爭風吃醋不顧大局的自己，簡直卑鄙倒了極點。
“子慶，你放心吧，以後再也不會了……”
黑羽怔怔的看著他，眼中愧意無比誠摯。
子慶悲傷的容顏，總算露出一抹開闊的笑意：“嗯，我相信你。隻有這樣，才能幫助三少君，完成她的鴻鵠之願。”
總算和好如初的二人，以最真摯的方式握拳相擁，這一驀正好讓路過的韓瑾看到。
“子慶，黑羽，你們……”
聽到韓瑾的聲音，二人如久逢甘露，喜道：“三少君，你回來啦？”
韓瑾擰著眉道：“嗯，看到我母親大人沒有？”
子慶見她一副匆急的樣子，本想將自己和黑羽化解心結的事跟她說一聲，可轉念一想，她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便也咽下肚中，不提了。
“參將大人在書房。”
“那好，我 先過去了。”
“三少君……”
子慶和黑羽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最終也隻能滿臉憂患。
“她出什麽事了？如著著急的樣子很是少見。”
對 於黑羽的提問，子慶也攤手不解道：“此事我也不知，今兒一早趙女君找她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估摸今天有什麽事發生。”
“趙女君是誰啊？”
子慶看著滿頭霧水的黑羽道：“瞧吧，不知道了吧？誰讓你這兩天不理我，都錯過了三少君結識的第一位朋友。”
“這……”
韓瑾匆急走到書房的時候，韓慧正在看一本朱紅色的冊子，聽到敲門之聲，她便深歎一聲高喚：“進來。”
韓瑾也顧不得行禮，直接就走了過去道：“母親大人，你在啊，孩兒有事跟你商量。”
韓慧看到韓瑾的倒來，輕蹙的眉頭，微微鬆懈道：“怎麽了？看你這麽急，有何事？”說罷，目光又落向了紅冊子上麵。
韓瑾本想開口，揚起下巴卻看到了那冊子擋住了母親的所有視線，不由沉思了一下道：“母親，這是什麽？”
“這是你姐姐今天遞交來的充軍之人姓名，籍貫，年紀，以及一些祥細贅述。”
“母親大人，這呈上之人，是否都不太合格？”
韓慧如實點頭道：“是有些超標者，且老弱病殘者多數。”
韓瑾直接冷哼一聲笑道：“是啊，都是因為這些身體素質低下者，無法靠勞力賺錢，被迫充軍。而那些身子骨結實有力者，便用銀兩賄落過去了。真正能打的不上戰場，不能打的卻來充數，這就是所謂的征兵嗎？”
原本目光隻專注於冊子上的韓慧，在聽罷三女兒的一席慷慨之言後，不由重新審視了她一眼道：“老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近來朝中缺兵少糧，多少要在一些富戶中榨取一些。當然，拿了人家的銀兩，自是不好再去抓人。所以，充數者，多為這些窮苦殘弱之家。”
“母親大人，你知不知道，在這女子為貴的國家，大部份勞力與都寄托在女子的身上。有的農戶就一個女丁，卻也被抓來充軍，你可想過，那一家人怎麽活？男的又不能拋頭露麵，更沒辦法為家人謀生，這不是要活活的逼死一家老小嘛。”
“老三，你要知道，國難當急，顧不了那麽多。”
“母親大人，我知道，但是，我們可以找解決的辦法啊。”
韓慧無奈笑笑：“有何辦法？朝廷最近也是焦頭爛額，女皇陛下身子欠佳，大部份事宜都落在兩位公主頭上。她們又值年少輕狂，許多事情處理得不夠妥當與老辣，也是情有可原。”
“娘，你不是剛被女皇陛下封為顧命大臣嗎？你說話在朝中一定要份量。”
“話雖如此，但天下終究是兩位公主的，我也隻能略盡本責。”
“母親大人，你可不可以幫孩兒一個忙啊？”
看著韓瑾一副肅穆嚴謹之色，韓慧笑道：“怎麽？你能有何事？”
“我想讓母親大人把今天抓來參軍的老弱病殘的女子給統統釋放了。”
“什麽？老三你明白你在說什麽嗎？”
“我明白。”
“放了這些人，我們怎麽向朝廷交待？”
“孩兒去為你征人。差多少，征多少。”
“你去哪征人？朝廷現在都征不到人。”
“那是因為，她們隻把心思放在女人的身上，沒想過男兒的用處。”
“男兒？”
韓慧柳眉一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三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