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回家的路
本來,寒武和賴皮五本打算去京城碰碰運氣。在半途,他聽人說江湖人都去了“長風鏢局”。雖然寒武不是江湖人,可憑借他多年混跡社會的經驗,他知道,“長風鏢局”要出事情了。進而,寒武想到鏢局出事情,柳依依一定會回到鏢局,柳依依回去,瑤光當然也得跟著回去了。
於是,兩個人掉頭,往揚州城趕。由於他兩個不會內功,也不會輕功,走路回去,自然是慢了。當他們兩人來到“長風鏢局”的時候,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寒武看到的隻是鏢局的頹敗和雜亂。
一個月之前,這裏還是一片的繁華,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寒武看了也是不僅的感慨。
“老大,看來咱們是來晚了。”賴皮五說。
“用你告訴我?我不會看嗎?”寒武瞪了賴皮五一眼,說,“鏢局不在了,咱們就不知道柳依依的下落了。這下,事情就難辦了。”
“老大,老大。”賴皮五用胳膊碰了碰寒武。
“你別煩我。”寒武正為眼前的事情煩心呢,便懟了賴皮五一句。
“老大,老大。你看看……”
“看什麽看啊?老子我正想問題你,你別打擾我。”寒武揮手打了賴皮五一拳頭。他正要打第二拳頭時,他忽然怔住了。
當然,用怔住這個休不確切,應該是呆住了。在不遠處,他看到了瑤光正從一戶人家裏走出來。
“老大,你看那個是瑤光嗎?”賴皮五問。
“難道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寒武說。
“老大,啥功夫?咱們也不會功夫啊?”賴皮五不解的說。
“你給我閉嘴。”
寒武訓斥了賴皮五後,徑直朝瑤光走去。瑤光也看到了寒武。不過,瑤光此刻的心情不好,他不想搭理寒武,所以,瑤光並未給寒武打招呼。
寒武並不在意。他隻是被不經意碰到瑤光的喜悅所充斥著頭腦,對於瑤光看到他是什麽臉色,寒武並未留意。
“瑤公子,終於見到你了。實在是太高興了。”寒武說。
寒武說完這句話,猛然想起琴生了。繼而,寒武想到自己的到來給瑤光帶來了噩耗,用“高興”這個詞在這裏似乎不是很妥當。所以,他衝瑤光笑了笑,笑容裏是歉意和道歉。
不過,瑤光並不在意。
“寒兄,你找我有事嗎?”瑤光問。
“當然有事情了。”賴皮五說,“我和老大去了江西你家,我們見到了你的書童琴生,琴生已經……”
沒等賴皮五說完,寒武接口說:“琴生讓我給你帶一句話,說是你家裏有點事情,要你趕快回家。”
賴皮五看著寒武,他不明白寒武為什麽不告訴瑤光實情。
寒武不告訴瑤光實情,是怕瑤光知道後,會受刺激。從揚州到廬州,也有不短的路程,萬一瑤光出點意外情況,倒是他寒武的責任了。
“琴生怎麽了?”瑤光問。
“琴生就是要我告訴你,讓你快點回家。”寒武說。
瑤光轉頭看著風鈴兒,還沒等瑤光開口說話,風鈴兒先說:“我可是告訴你,你可別想把我攆走啊。我說過了,你去哪裏我要跟著你去哪裏。”
“我現在是要回家,你確定你要跟著我嗎?”瑤光問。
“我早就確定了。”風鈴兒說。
“好吧。你既然不怕路途遙遠,你就跟我走吧。不過,我先告訴你,此去江西,路途遙遠,萬一你受不了苦,要回來,我可不送你啊。”
“你放心好了。我說過了,隻要有你在,我什麽苦都不怕。”
瑤光見風鈴兒說的信誓旦旦,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兩個人,立刻啟程,曉行夜宿,用了二十多天的時間,終於到了廬州。
對於任何人來說,家永遠是割舍不下,也擺脫不了的一個地方。有時候,它在身邊,有時候,它在心田。不管它在什麽地方,家永遠存在,不離不棄。
年少時,我們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我們偎依在父母身邊,家便是父母的臂膀。
漸漸的,我們長大了,離開父母,但是沒有離開那間房屋。不管那間房屋是紅磚綠瓦的房屋,還是殘垣斷壁的草房,都是溫暖的港灣。
當我們逐漸長大了,我們的心智寬了,渴望強了。為了我們所謂的幸福和夢想,我們開始把目光投向了遠方。我們想著要翻越那一座山,尋找山那邊的橄欖樹。
因為我們青春年少,所以我們一路奔波。我們義無反顧的離開,義無反顧的折騰和闖蕩。
由於年少輕狂,我們向往遠方。我們從沒有過哪怕瞬間的時間,回頭張望,即使我們身心疲憊了,我們也不會想到回家休息。
更有甚者,我們把家當做前行路上的負擔,當做追求夢想路上的絆腳石。我們急於實現夢想,盲目的踹開這個絆腳石。
我們以為,沒有家的牽絆,我們會飛的更高,會走的更遠。其實,我們並不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是天上的風箏,家就是地上牽線的人。當我們舍棄了家,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飛得越高,最後跌落的時候,摔得越是痛。
隻有當我們傷痕累累,無力前行的時候,我們才會明白這個道理。才會想起那個永恒的港灣,曾經帶給我們溫暖和感動的地方。
此刻,瑤光還沒有到家,他的心就很複雜了。
他隻是離家還不到一年的時間,當他想著自己要回家時,他對於家的思念竟不可遏製了。他心裏暗暗的發誓,這次回到家後,他就再也不出去了。外麵時間雖然美好,但那個世界不屬於他。
一步步的前行,一步步的逼近。
當他隱隱約約能看到家的影子時,他有些猶豫了。他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和擔憂。當下,他的心境猶如一個去見一個急於想見的人。可是,快要看到那個人時,他是猶豫自己用何種狀態,何種麵目去迎接她。
換句話說,可以用一句詩來描述瑤光此刻的心境。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當然,瑤光的害怕還有一層實際的原因。他怕見到他父親瑤之儀。雖然瑤光知道父親對自己這次考取功名是一種淡然的態度。可是,瑤之儀是一個要麵子的人。他可以允許瑤光考上功名後不去做,但他不能容忍瑤光名落孫山。
還有那個顧先生。瑤光的授業恩師。顧先生在瑤府教導瑤光將近十年,瑤光這次名落孫山是對顧先生十年來所有心血的玷汙。
對於顧先生這個人,瑤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尊敬。就連瑤之儀見了顧先生都要行李。曾經有一兩次,瑤光從瑤之儀最中稍稍的知道顧先生曾是大宋朝的名人。至於這個大名人怎麽就落魄到他家了。瑤光不得而知。
尋思間,瑤光來到大門口。兩扇黑色木門緊緊關閉。
“這就是你家?”風鈴兒問。
“是的,這裏就是我家。”瑤光說,“一年了,我每天都在想著能見到我的家。現在,我終於又回來了。”
風鈴兒抬頭,看到黑色大門上寫著四個大字:博雅守成。匾額下麵,是蘇東坡的題字。
風鈴兒雖然認識這幾個字,但她並不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便問了瑤光。瑤光抬頭看著四個大字,說:“這四個字來曆可大了。這是蘇東坡的親筆字體。我父親找人刻在匾額上。這四個字的意思是做人要飽覽群書,並且還要虛懷若穀。”
“既然你父親非常在意這四個字,那他為什麽不派人清掃啊。你看看,匾額下麵都有蜘蛛網了。”
瑤光仔細看了看,可不是,匾額下麵就掛著蜘蛛網,還有一個蜘蛛在上麵爬來爬去。
“怎麽會這樣啊。”瑤光不解的說,“我父親是一個很愛幹淨的人。我在家的時候,我父親每天都讓下人爬上去擦拭匾額的。”
“進去問問你爹就知道了嘛,何必在這裏糾結啊。”風鈴兒說。
“算了吧,”瑤光說,“你不了解我爹這個人,他不想說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問。”
“對了,小瑤子,你父親很凶嗎?”風鈴兒問。
“你這個問題我不回答。”瑤光說。
“為什麽啊?你先說說你父親,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風鈴兒說。
“聖人教導我們,子不言父之過。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麽能說我父親的壞話啊。”瑤光衝風鈴兒笑了笑,說,“丫頭,你要是害怕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等一會,你踏進這個黑色的大門,你在想離開,就不能夠了。”
“來玩笑。我風鈴兒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我怎麽會害怕呢父親?”風鈴兒說,“我現在就推門進去。我要讓這裏的人都知道,一個叫風鈴兒的女魔頭來了。”
“好啊,你要是不怕被顧先生訓斥,你就大搖大擺的進去吧。”瑤光說,“我倒是很好奇,顧先生遇到你這種無法無天的丫頭,他是不是會無計可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