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樊樓會
西門慶知曉這州橋附近是潑皮喜歡聚集之地,是以也分外打起精神,留意著身邊是否有那不開眼之人。
不知是西門慶自身英氣逼人,還是幾年前楊誌那一刀給潑皮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西門慶一行在州橋市場閑逛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碰到無端尋事的潑皮搗子。
眼見玉蘭逛街累了,西門慶等人吃過午膳後,就在街邊租了幾頭驢,坐著毛驢回到了土市子附近的桑家瓦子。
桑家瓦子裏用圍欄和幕布隔開了數十個場子,裏麵有著唱曲兒、彈琴、雜戲、吞劍、耍猴兒、相撲等各式表演,吸引了眾多的東京市民觀看。
西門慶帶著玉蘭又在這桑家瓦子裏盡情地玩樂了一番,方才離開桑家瓦子,回返高陽正店。
一路上看到身邊的玉蘭笑麵如花,西門慶心中突然想到了陽穀縣的那幾個美女。李嬌嬌、張惜惜、潘金蓮和扈三娘她們,應該也沒有看過這麽多精彩的表演吧!以後有機會得帶她們也出來轉一轉。
嗯,為甚麽有扈三娘我要先帶軟妹子出來玩!
西門慶一行回到高陽正店後,與先一步回來等候的焦挺和湯隆二人碰了麵。
稍事休息之後,西門慶把玉蘭和喬鄆哥留在店裏,自己帶著湯隆和焦挺二人出發前去樊樓赴會。
三人來到皇城東華門外不遠的樊樓街,遠遠地就看見了高大的樊樓。有一首詩是這樣描述這東京汴梁城裏的樊樓的:
城中酒樓高入,烹龍煮鳳味肥鮮。
公孫下馬聞香醉,一飲不惜費萬錢。
招貴客,引高賢,樓上笙歌列管弦。
百般美物珍饈味,四麵欄杆彩畫簷。
樊樓號稱“京師酒肆之甲”,三層相高,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
東京汴梁城裏的酒樓都是二層樓高,獨有這樊樓不同。樊樓有東西南北中五座高樓,五樓鼎立,高低錯落,互相輝映,五座樓之間有飛橋供人來往,連成一個整體。那五座樓高都為三層,有這樣的高度,光顧酒樓的客人就能夠憑窗鳥瞰東京汴梁城的市容,繁樹煙花,參差百萬人家盡入眼底。
因為樊樓的西樓麵對皇宮,所以朝廷規定不準平民酒客登臨西樓眺望,以免暴露皇室的隱私。因此,西樓平日裏不對外開放,它是宋徽宗和其隨從、近臣遊玩和宴飲的好去處,也是宋政府招待外國使者的重要場所。
樊樓不僅是一座營業的酒樓,還是一處重要的造酒作坊。樊樓自產的酒,有眉壽、和旨兩種,被宋代官員張能臣所編的《酒名記》所收錄,名列“市店”類第一家。樊樓每向官府上繳的酒稅就達二千錢,每年從官府購買的酒曲多至五萬斤。宋仁宗時期,專門針對樊樓下了一紙詔令,給樊樓劃撥了京城裏的000家腳店,這些腳店隻能從樊樓這裏買酒經營。
東京汴梁裏的七十二家正店,隻有這樊樓受到皇家的如此關照。所以,樊樓號稱“京師酒肆之甲”,當真不是虛言。
西門慶選擇在這裏宴請徐寧,正是為了顯示自己與徐寧相交之誠意,慢慢籠絡徐寧之心。
三人先入了樊樓,在中樓上的三樓選了一個閣子。西門慶打賞了前來服侍的廝,吩咐這酒樓的廝在樓下候著那金槍班教師徐寧,待他來了之後直接引上樓來。廝見西門慶出手大方,樂得三步並著兩步地跑下樓去。
東京的大酒樓內都有專業的歌姬舞女,她們濃妝豔抹,衣著華麗,不僅明豔動人,風情萬種,“望之宛若神仙”,而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藝,是酒樓招徠生意的重要手段。這東京城最好的樊樓的藝伎,更是美豔絕倫,名冠下。
西門大官人既然來這樊樓飲宴會友,自然不會如那鄉下泥腿子那般上不得台麵。他選了四個美豔的藝伎入來,先為自己三人彈琴唱曲,吃著茶慢慢等候徐寧。
焦挺和湯隆以前過的都是流落江湖,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哪裏能想到有一自己也可以過上這般神仙日子?自從遇到了這西門哥哥,焦挺和湯隆的日子可謂是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二人心中對西門慶哥哥當真是感激不盡,胸中有千言萬語卻不出口,隻化為一個念頭:這輩子就跟著西門哥哥幹!
四個美豔的藝伎各自獻上一首歌曲兒之後,那酒樓的廝殷勤地將徐寧引了上來。
徐寧入了閣子,見佳肴美酒和美豔藝伎都已齊備,這西門大官人果然豪爽大方。他急忙抱拳向西門慶等人行禮。
西門慶與湯隆把徐寧迎入閣中,又為他引薦了焦挺。徐寧見到焦挺雄赳赳一條漢子,又聽聞他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漢,對焦挺亦是肅然起敬。焦挺也對徐寧的金槍術大加讚賞,深表敬仰。
眾人寒暄已畢,紛紛落座。酒樓的廝殷勤地服侍在一旁,為四人篩酒布菜。那四個美豔的藝伎更是依偎在四個好漢的身旁陪他們飲酒,些市井俏皮話,逗四人開心。
西門慶四人望著窗外的繁華街景,懷裏擁著美豔的藝伎,推杯換盞地吃了不少酒。四人酒到半醉,俱都放開懷抱,暢所欲言。焦挺與湯隆先了些江湖上的傳聞,西門慶了些山東的風土人情,那徐寧則了些東京汴梁城裏和禁軍軍營中的趣事。
徐寧看對麵的西門大官人為人慷慨重義,是個值得結交之人,加之又聞他在那山東陽穀縣有好大一份基業,自己的表弟湯隆都投靠於他,不由得牽動了一樁心事。
徐寧吃了一杯酒,突然開口對湯隆道:“兄弟,自舅舅亡故以後,你也離開西軍多年了吧?哎,兄弟你今次來得可巧。若是晚些時日來,隻怕在這東京汴梁就見不到哥哥我了。哥哥我或許已經去那西軍參戰了。”
湯隆聞言,甚是詫異,口中問道:“卻是怪了,哥哥乃是這皇城裏金槍班的教師,如何不在這京師裏過太平逍遙日子,卻偏要去那西北邊鄙之地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