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打聽
身為小孩子，小五的好奇心自然很強。
他先是小心的把酒葫蘆放在一邊，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探頭一看，便忍不住道：“姐，你在幹什麽？”
“幹什麽？我在撕茄子啊。”柳茉沒反應過來，看著小五道，“小五，你回來了？酒呢？”
“已經放在碗櫥裏了，看你忙的認真，就沒吵你。”小五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眼睛卻一直好奇的看著柳茉麵前的那一盆東西，“姐，你剛說這是什麽？茄子？”
“是啊！”柳茉點點頭，“娘說要做醬燉茄子，讓我把茄子掰開，怎麽了？”
小五伸出幹瘦的小爪子，從盆子裏拎出一個細長條：“姐，你確定咱中午吃的是茄子，不是麵條？”
小五回來的時候，王氏正低著頭切黃瓜片，聽了姐弟倆的對話之後也對柳茉的成果有些好奇。
她就著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悄悄的走了過來，恰好看到小五把第一個細長條放在灶台上，然後又從盆子裏撿出兩條，和第一條並列擺在一起。
然後，他看著這一條比一條粗的三條茄子，還靈機一動的起了個名字：“祖孫三代！”
這、這熊孩子！
柳茉的臉騰的紅了，她記得自己吃醬茄子的時候是切成絲的啊，可王氏卻說讓她用手掰，她能有什麽辦法？
他知不知道要把這些特別容易斷的茄子瓤撕成條條有多不容易？
王氏看了看柳茉的“作品”，也有些無語。
她哭笑不得的把灶台上的茄子扔回盆裏，看著一臉不自然的柳茉道：“沒事，放著娘處理就行了。”
恰好這會兒功夫，柳芳兒也買肉回來了，小五見狀立刻上前，把自家二姐剛剛做的傻事當笑話說了。
柳芳兒見柳茉那微紅著臉的樣子。忍不住瞪了小五一眼，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背：“站著幹嘛呢？去！上後麵院子裏再摘幾個茄子來。”
“不用了！”王氏忙道，“院子裏的茄子有多少，你奶心裏都有數的，要是摘多了該以為小五偷吃了。”
她看了看手裏的茄子，道，“小五，你去薅點小蔥過來，這茄子咱們蒸完了拌著吃。”
小五清脆的應了一聲，到底沒忍住衝柳茉笑了兩聲，這才一路小跑著去了。
王氏又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回頭看看自己一臉尷尬的二閨女，無奈道：“茉兒，你也不用忙活了，這兒有我和你姐就行了，趕緊回屋去吧。”
柳茉剛剛鬧了個烏龍，也知道自己再在這裏“幫忙”下去也是添亂，於是便道：“那我再這裏看著吧，看著你們做就學會了。”
小女兒執意不肯回房間的態度讓王氏心裏暖洋洋的，於是也便不強求，指了指門口：“你搬個小板凳坐門口吧，屋裏油煙大，回頭再熏得一身味兒。”
說完，便接過柳芳兒手裏的肉，仔細查看了一下。
柳芳兒買的這塊肉大概有兩三斤重，白色的肥膘足有一指厚，上麵的部分也是五花三層居多，是很受莊戶人家喜歡的部分。
即使知道這肉自己的孩子幾乎吃不到嘴裏，王氏還是很高興：“哎呀，你老張大叔這塊肉割得真好。這不止七十文吧？”
“七十六文。”事情辦得好，柳芳兒也很高興，“老張大叔說，零頭就不要了，多出來的部分算送給咱們的。”
她話音剛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哎呀，七十文買這麽多肉，我還是第一次見，要我說，還是二嫂有臉麵，連買肉都比人家多得不少！”
柳茉聞言猛地回頭，隻見沈氏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屋裏走了出來，嘴裏正帶著譏誚的笑容，顯然，剛剛那些話就是她說的！
柳茉頓時怒了：“三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什麽叫有臉麵？
王氏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在外麵“有臉麵”？這不是明擺著說王氏不檢點嗎？
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王氏怎麽活？沈氏這是要王氏去死啊！！
果然，聽了沈氏這話之後，王氏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她有心想要辯駁，但沈氏卻沒把話說在明處，要是她開了口，反倒顯得是自己心虛。
一時間，王氏氣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話說不出來，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
柳茉自然不會坐視沈氏這麽欺負自己的母親，聞言冷笑一聲道：“三嬸，你這話我們可不敢認！我不知道我娘在外麵有什麽臉麵，我隻知道，不管外麵有什麽不好的風聲傳出來，我蘋兒姐肯定更出風頭！”
沈氏聞言臉色變了一變，趕緊道：“哎呀，你看，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想什麽說什麽，你這孩子，怎麽還當真了？”
柳茉斜眼看著她：“我當然知道三嬸不是故意的，但是人言可畏，反正我都已經這樣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要是不給我們活路，我就是死了也要拽著她墊背的！”
許是因為這幾天頻頻在柳茉手下吃虧的緣故，沈氏聽了她這話心底竟有些發寒，趕緊道：“你看這孩子，一天天的竟胡思亂想，都一家人，什麽死呀活呀的，聽著多不吉利？”
真不虧張氏整罵她喪門星，這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柳茉光是看著沈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肯定在罵自己，不過她也不在意：“三嬸，今天可是我們做飯，你上這幹嘛來了？”
說到這裏，她看著沈氏，似笑非笑的道：“難不成你聽說家裏來了客人，要露一手？”
這死丫頭！明知道她因為飯做的不好被罵，還這麽說！
簡直就是明擺著給她難堪！！
沈氏氣得夠嗆，卻因為柳茉之前的威脅，不敢發火，隻能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道。
“哎呀，這孩子，快別笑話你三嬸了！你娘在咱家幹活是最利索的，哪兒用的著我幫忙？再說了，就我這笨手笨腳的，做的飯也拿不出手啊！”
你還真是，為了不幹活，對自己都下得去嘴啊！
柳茉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那你幹什麽來了？”
“看你說的！我和你娘是妯娌，就不能找她說說話？”沈氏幹笑著，也不敢再跟柳茉多說，趕緊轉頭看向王氏，“二嫂，我有點事兒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