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幫忙
可問題是，王氏是真的不想讓柳茉幫忙幹活。
一聽她說不累，便道：“你就算也不累，也回屋去洗洗手臉，換件衣裳。這半天又是血又是藥的又是汗，你身上都有味兒了。”
汗？她沒出汗啊！
柳茉下意識的抬起手問了問袖子，發現還真有點藥味，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總待在藥材旁邊，久而久之，對自己身上帶著點藥味都不注意了……還是娘鼻子靈，我這就回屋去洗漱換衣裳。”
她說的是上輩子經常和中藥打交道，所以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苦藥香味。
可這話聽到王氏耳朵裏，卻以為她說的是原來在柳文清鋪子裏的事情。
想到柳文清身上也常年帶著藥味，王氏不由得一笑：“行了，快去吧，洗完了就休息一會兒，別急著過來了。”
丈夫雖然走了，但卻留下個和他有許多相似之處的女兒。
這也算是另一種安慰了……
柳茉自然不會聽王氏說不讓她來就不來了。
她回到房間飛快的洗淨了手和臉，想著一會兒要在廚房裏忙活，身上肯定又是油，又是煙的，就挑了一件相對舊些的衣服換上了。
她覺得自己耽誤的時間並不多，前前後後連半個小時都不到，誰知到了廚房一看，王氏早已經把要吃的菜從園子裏摘了回來不說，還已經洗的幹幹淨淨，按照種類碼的整整齊齊。
此時的王氏，正挽著衣袖，站在台子前當當當的切著土豆絲。
隻見她從盆中選出一顆已經洗掉泥土的土豆，三下兩下削去了外皮，然後再把整顆土豆放在砧板上，中間一刀切成兩半。
她現將其中的一半放在一邊，左手按著另外一半，右手幾乎不停頓的手起刀落，半顆土豆很快就被切成了均勻的半透明薄片。
王氏用手往前一推，原本立著的土豆便倒在了砧板上，拉成了長長的一條，然後她再一次用左手按住土豆片，隨著當當當當的聲音，這些土豆片又飛快的變成了粗細均勻的細絲。
這、這也太麻利了吧？
前後好像還不到二十秒鍾？
別看柳茉在醫術上造詣很高，但在廚藝這方麵，她的水平隻能用“廚藝白癡”這四個字來形容。
而她本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在孤兒院餓的狠了，長大之後竟然對美食情有獨鍾，尤其是對做飯好吃的人，天生就有著難以言喻的好感。
王氏切著切著，覺得前麵的光線有些暗，一抬頭，便發現柳茉正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眼睛晶亮的好像要放出光來。
“你這孩子！”王氏被柳茉的樣子逗笑了，“不聲不響的站在那裏幹什麽？嚇我一跳！”
“沒什麽。”柳茉看著王氏，滿臉讚歎的道，“娘！您真是太厲害了！我從來沒見人切菜切的這麽麻利過！！”
柳茉這話倒是沒撒謊，她雖然愛吃美食，但本人卻沒有進廚房參觀的愛好，乍一看下去，自然覺得王氏厲害得不得了！！
王氏哪裏知道這些？
她隻道是柳茉故意逗她開心，於是也跟著笑道：“這孩子，你才進過幾次廚房？見過誰切菜？”
王氏說的很有道理，柳茉頓時無言以對，不過她也不生氣，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笑出聲來。
“這丫頭，又怎麽了？好端端的笑什麽？”王氏雖然不知道女兒在笑什麽，但身為母親，她下意識的也笑著問道。
“也沒什麽……”
柳茉見王氏看她，便有些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就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和大姐來廚房送野菜，剛好碰見三嬸帶著柳蘋兒在廚房做飯，我想要是三嬸來切土豆絲的話，估計得切的跟手指頭那麽粗……”
她這麽一說，王氏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沈氏做的那頓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的晚飯，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隨後，她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假怒道：“你這孩子，怎麽什麽話都敢說？這要是讓你三嬸聽見了，又該說你不尊重長輩、沒大沒小了。”
“就她還好意思說我？”
柳茉聞言冷哼一聲，“娘，你可是她二嫂，她什麽時候尊重過你？要我說，娘你也不用這麽怕他，咱們二房從來都是行的端坐的正，沒做過虧心事，以後你也別讓她再隨便欺負你了！”
王氏沒想到柳茉會突然這麽說，忍不住站在原地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默默地將切好的土豆絲放在早已準備好的水盆裏，輕輕的歎了口氣，卻沒有再說什麽。
柳茉一看就知道，王氏這反映是拒絕的意思。不過她對此倒是早有了心理準備——
王氏畢竟當了好幾年的包子，在二房目前還是一窮二白的現狀下，根本就不是她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不過鑒於王氏私下裏的反應，柳茉倒是有信心，假以時日，王氏絕對會為了幾個孩子“立”起來！
說以說到底，還是手裏沒錢，底氣不足啊……
認識到這一點的柳茉，再一次在心中刷新了對於錢財重要性的認識。
而王氏轉眼間也把土豆絲切的差不多了，抬頭看著她道：“行了，你也別在這裏站著了，娘不用你陪，趕緊回屋歇著去吧。”
“回屋？我不回去！”柳茉忙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可是來幫娘幹活兒的！”
“你幫我幹活兒？”王氏聞言覺得好笑，“這廚房裏的活兒你會幹什麽？可趕緊別在這裏添亂了！！”
“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哪有機會添亂啊？”
柳茉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露胳膊挽袖子的要上前找回尊嚴：“娘，快給我點活兒幹！我讓一定要讓你看看，你閨女不但醫術好，做飯也是頂厲害的！！”
王氏被她那搞怪的樣子逗得幾乎直不起腰，但到底不舍得讓柳茉動刀。
於是想了想，便順手指指籃子最上麵那幾個剛剛洗過、還帶著水珠的茄子：“既然這麽想幫忙，那就幫娘把茄子掰成小塊吧，中午做個醬燉茄子。”
柳茉清脆的答應了一聲，拿了個小盆，把幾個茄子裝在裏麵，自顧自的跑到一邊忙活去了。
於是，小五帶著酒回來的時候，便看見自家二姐坐在廚房門口，一臉認真地低著頭，兩隻手不知道在鼓搗著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