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哭訴和委屈
沈氏對付柳文升的方法很簡單。
她即不哭也不鬧,隻是更加用心周到的伺候他,間或給他幾個哀怨的眼神,讓柳文升想起來心裏就內疚——
這麽好的老婆,這麽好的兒女,自己卻不能給他們好的生活條件。
實在是太不男人了!!
無奈之下,柳文升就活動了心思,找了個機會在賬麵上動了手腳,把匿下來的銀錢給沈氏扯了布料做了新衣裳。
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慢慢的也就成了常態,柳文升挪用的錢數也越來越多,終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雖然管家沒有說什麽,但柳文升今天卻聽到他和另外一個夥計說,打算查查最近的帳!
這下,他的心就忍不住提了起來。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柳文升很清楚,就算他做的再怎麽小心,也比不了人家賬房先生。
要是管家真的狠下心來查的話,自己這點小貓膩肯定兜不住!
所以,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他整個人魂不守舍,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麽樣才能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可這又談何容易?
這一整天,柳文升都過得好像驚弓之鳥一樣,生怕管家找他過去問話。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本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沈氏的溫柔服侍,誰知一進門,看的卻是老婆的臉色!
這讓他怎麽能忍住不發脾氣?
隻可惜,沈氏不知道外麵的這些事情。
她隻覺得自己委屈——
畢竟自行柳文清死後,她就成了家裏張氏下首的第一人。
天天仗著丈夫能賺錢,在家裏幾乎是橫著走,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不為過!
誰知今天,卻踢到了鐵板!
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欺負的夠嗆不說,還丟了女兒的首飾,許出去一塊料子。
甚至連晚飯都沒吃,還被指使著刷了碗!!
要是在原來,這都沒什麽。可換了現在,那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本來她還想著,等柳文升回來之後,讓自家男人安慰一下自己。
誰知她不過剛剛開口說了一句,就換來了劈頭蓋臉的一頓訓!
近幾年被寵的厲害的沈氏頓時覺得忍不得了!
她眼圈含著眼淚,衝著柳文升道:“你回家想看好臉?你有沒有想過你老婆孩子在家裏有沒有好臉可以看?你就顧著自己舒服,想沒想過我們的感受?!”
“你知不知道今天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天天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你老婆孩子都快被人踩到腳底下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柳文升聞言皺眉道:“胡說八道什麽啊?咱家除了媽之外,還誰比你大?還你被人踩在腳底下,誰有那個本事?!”
雖然心疼老婆,但是想到沈氏有可能在影射自己的母親,柳文升心裏還是有點不高興,語氣也跟著沉了下來。
不料沈氏的回答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誰?!三丫頭!那個早該死的陰陽臉、掃把星!!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我擠兌成這樣!!!!”
柳文升原本也是隨口問問,這一聽真的愣住了:“三丫頭?”
他太清楚自家媳婦什麽性格了。
沈氏那人從來不吃虧,在柳家要說他娘張氏給她氣受,他還能相信!
這三丫頭跟鵪鶉似的,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能把性格潑辣的沈氏氣成這樣?
沈氏一看柳文升的樣子,就知道他壓根不相信自己的話。
“不信是吧?好!”
她一把拉過一直低著頭站在一邊的柳蘋兒,把她轉向柳文升,道:“你看看你閨女!好好看看!有什麽不一樣?”
柳文升不明所以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突然皺眉道:“蘋兒,你首飾呢?”
那可是他把大半車的踏板換成黃魚,才攢夠錢買的!
“看出來了?”
沈氏冷笑:“別找了,鐲子現在在三丫頭身上呢……”
說完,她不顧柳文升吃驚的神色,又把四郎拉到身邊,攤開他的手掌給柳文升看:“你再看看你兒子的手!”
四郎的手雖然隻是擦破油皮出了點血,但是因為是整個手掌著地,所以受傷的麵積不小,看上去相當猙獰。
好歹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柳文升馬上心疼了。
他一把把兒子抱過來,仔細查看,發現隻是表麵傷並無大礙之後,才抬頭看著沈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從頭到尾好好說,別在這兒整這些沒用的!!”
沈氏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立刻把白天的事情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沈氏委屈的哭了起來:“這三丫頭跟中了邪似的,偏偏娘還護著她,晚飯都沒讓我和四郎吃!當家的,你要是再不管管的話,我們娘兒幾個都沒有活路了……”
沈氏在這邊哭得起勁,那邊柳文升卻沒如她所想的生氣或是答應為她撐腰。
他皺著眉,看著沈氏:“行了!你先別哭了!你別當我不識數,跟我說實話,咱家蘋兒到底被三丫頭抓了什麽把柄,才舍了首飾出去?!”
“你說什麽?”沈氏沒想到自家男人這麽問,頓時愣住了。
“你說呢?”
柳文升不耐煩的道:“別跟我裝傻,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氣?要是沒有把柄在她手裏,你早就鬧翻天了,還能忍氣吞聲到現在?!”
兩人不愧是多年夫妻,互相了解脾氣秉性。
柳文升話音剛落,沈氏就停住了哭聲,同時臉上飛快的劃過一抹心虛,手上也不自覺的絞著淺紫色的帕子。
柳文升自然不會錯過自家媳婦這不自在的舉動,他歎了口氣,放緩了聲音道:“行了,有什麽說什麽吧……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瞞著我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
畢竟他太了解沈氏了,以對方摳門的程度,要是事情不嚴重到一定地步,根本不可能舍得對二房那邊出血!
果然,在聽了沈氏的話之後,他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說什麽?!蘋兒從她二伯在的時候就和魏家那小子有來往了?!兩人還私定了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