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欺負

  容欽鮮少有這般無力的時刻。


  他不明白,像東海龍王這般精明的龍,怎會生出如此個笨豬。


  更無奈的是,他根本沒辦法拿出他在庭折磨異己、對手時的隨意,甚至連句重話都不敢。


  朱玲瓏見他沉默,愈發不客氣,追問道,“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麽?”


  語氣還非常不友善,奶凶奶凶的,當真是反了。


  容欽攥住她的手腕,幾乎是從牙縫裏憋出的字句,“分手的事,我還沒有同意,單方麵不作數。”


  言下之意,他們還是情侶關係。


  果然是沒錢來找她了!

  朱玲瓏警告自己,不能心軟,也不能耳根子軟,要拿出對待敵人那樣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但是你也沒不同意,而且……而且我不想花錢養你了。”


  容欽目光微沉,眸底的漆黑深不可測,看得朱玲瓏下意識地後怕。


  以前是為了滿足她的惡趣味,才勉強同意讓她“養”著,但“夫”字出頭,不能一味縱容著這些壞習慣,早晚得糾正過來。


  在朱玲瓏的驚呼聲中,容欽徑直一扯,將玲瓏有致的身子箍在懷中,“孤……我不需要你養。”


  他灼熱的氣息將自己完全包裹住,有種強烈的侵略感。


  朱玲瓏下彎著腰,因為不安,顫兮兮地要往後縮,卻被對方用手托著,無路可退,連躲都沒辦法躲。


  “你想望哪裏逃?”容欽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與自己四目相對。


  朱玲瓏咬著唇,迷惑地望向對方,像有些意外,“你不是、不是來找我要錢的嗎?”


  得到這個答複,容欽怒極反笑。


  隻要他高興,明就能抄了朱家,金銀錢財上繳庭銀庫,全家去睡大街喝西北風。還需要管她要錢?

  “我今早來學校時還聽,你外公破產,為了躲債主連夜逃去西方了。”容欽聽見這個消息後,特意讓青鳥去通知龍祁,讓他先別管東海的瑣事,愛崗敬業這麽多年,索性趁此機會放個假,順便抽空考察對方的河神、海神是如何治理管轄之下的山川湖泊,並撰寫成報告,等回來後匯報。


  朱玲瓏的眉頭微皺,想推開他,但那點兒力氣,全然不是容欽的對手,“你不要聽別人胡,他們以訛傳訛,都是假的。”


  “是嗎?”容欽微微一笑,打量她身上連一絲花紋都沒有的襦裙,哪怕這麽素淨,依舊蓋不住傾國傾城的容貌,“那你現在……都不穿限定了?以前不是最喜歡找黃牛妖,剛上市就去搶購新款嗎?”


  過去談戀愛的時候,容欽就不爽她總花朱大膽的銀子,但那會兒剛剛進家門,心思全花在討豬歡心那方麵,隻能暫且忍耐。


  往後,她哪怕一文錢都得用他的。


  這就是他們家的規矩,除了乖乖遵守,花他的錢,沒有別的選擇。


  想到這兒,他便箍著朱玲瓏,徑直打橫抱起。


  “我……想樸素一點。”朱玲瓏當然不能承認背後的真實原因,因為雙腳淩空,隻能抱住他容欽的脖子,“不能總是亂花錢……外婆,節約是美德,要勤儉持家。”


  提起外婆時,目光還微微閃爍,似乎有點害怕。


  真是個可愛,容欽貼著她的耳畔廝磨,溫熱的呼吸灑在臉頰上,“我買給你。”


  朱玲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哪來的錢?”那些東西可都不便宜啊,她心裏一著急,生怕他為了送禮出賣自己的肉體和靈魂,便拽著對方的袖子追問,“你是、是不是同時找了好幾個富婆?”


  容欽的臉登時就黑了,深吸一口氣,仿佛竭力忍耐什麽。


  見他沉默不言,似乎是被自己戳到了痛處,朱玲瓏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連眼眶都開始發紅,“我對了,是不是?那我不要你的東西了。”


  “我何時跟什麽富婆有不正當的來往?”容欽恨不能在床上“弄死”她,豬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心裏眼裏,都隻有她這個富婆,何曾多看過別人?

  “那你哪來的錢?”朱玲瓏攥著他的衣服,糾結極了,仿佛他當真被什麽富、婆給、睡了,冰清玉潔的身體自此慘遭玷、汙,不再是她當初認識的,那頭單純不做作的阿牛。


  容欽無法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但又不想聽她胡言亂語,心裏極其煩躁。


  可他越不辯解,朱玲瓏就越是擔心,甚至要哭了,“為了錢,你就這麽出賣自己?連……”


  容欽忍無可忍,全然聽不下去,徑自低下頭,堵住總吐出讓他不悅字詞的紅唇。


  他施了法術,沒人能瞧見這裏的場景,原本隻是想中斷對方喋喋不休的胡言亂語,卻在不經意間點燃了埋藏在心底,炙熱滾燙的渴望。


  這是一把燎原大火,越燒越烈。


  被含住的紅唇被磨得有些疼,朱玲瓏的背後發酥,渾身燥熱,腳指頭都快蜷縮起來,不禁從喉嚨中溢出幾絲嗚咽。


  容欽原本是想抱她回宿舍,如今看得延後一點,托起她的手鬆開,轉而將朱玲瓏按在牆上,素來冷靜自持的帝王,眼下也染上幾分迷亂的情愫。


  “容……”朱玲瓏抓住她的手臂,靠得這麽近,緊張得半個字都吐不出,但還是美得令他想要占為己有。


  等不到她畢業了,得盡早去東海提親,這樣才能安心。


  還要在瑤池造起金屋,自此往後,將她心翼翼地藏起。


  容欽捧著朱玲瓏的臉頰,絲緞般光滑。


  他幾乎把這些日子的念想全部傾付於此,大掌穿過她烏黑冰涼的秀發,墊在牆上,以防被冰涼的石頭冷到。


  像失久複得的珍寶,容欽溫柔地纏著她的舌,迫使其跟隨自己墮入深淵。


  隨著他的動作,臉頰愈發滾燙,像熟透的番茄,朱玲瓏毫無反抗的能力,準確,幾乎是默許了他的所有舉動。


  她不爭氣地任白臉抱著,甚至被“勾、引”著,下意識環住他的腰,腦袋迷迷糊糊。


  等容欽終於舍得和朱玲瓏分開時,發現對方又雙眼紅通通的,和嫦娥家養的玉兔那樣,楚楚可憐。


  怎麽這麽容易哭?

  容欽以為她是不願意,盡管心底不悅,甚至有些豬不喜歡他的無奈,但還是耐著性子抱在懷裏輕聲細語地哄,“方才還緊緊摟著我,現在又怎麽了?”


  朱玲瓏就是嫌棄自己,一碰到他,就原則盡失,淪陷在男色中毫無招架能力,絲毫沒有冷靜,沒有自持,“你欺負我。”


  “哪裏欺負你了?”容欽這會兒很好話,尤其是聽這帶著嬌氣的軟音,愈發疼愛地親吻額頭,“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一直欺負,欺負了很久。”朱玲瓏偷偷掐他的腰,用力地擰,擰了一下還不滿足,再擰第二下,朝左狠狠轉,再朝右用力轉,勢必要將心底積壓的鬱結全部發泄出來,可在皮糙肉厚的容欽眼裏,就跟貓撓癢似的。


  她很難受,難受容欽知道她破產,就去尋找下家,可再見到他時依舊控製不住胸口鹿亂跳,就是這麽不爭氣。


  她太差勁了,一點都不像外婆那樣殺伐果決,大概這就是女王和公主之間的差距。


  容欽抱著笨豬,直覺敏銳地告訴她,她似乎有心結,或許是誤會自己。


  為了消除朱玲瓏心頭的不高興,他又握緊豬蹄,很虔誠地親吻手背表白心跡,“最喜歡的就是你。”


  朱玲瓏根本不相信,連看都不看他,眼角沁出淚花,“你騙我,你以前發的那些誓都是假的,什麽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好的豬……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沒有一句是真話!”


  容欽感到不對,“是什麽人誤導了你?讓你有這種想法?”


  “我親眼看見的。”眼見為實,朱玲瓏隻要想起那一幕,就比失去限量限定痛苦數十倍。


  那會兒,她所有的資產都被外婆凍結,一夕間從富婆豬變成生活貧苦的窮豬,原本想到容欽那兒尋求安慰,但沒想到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竟眼睜睜看著他跟一個富婆左擁右抱,姿態親密。


  他果然隻愛自己的錢,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


  朱玲瓏都記不得自己當初是怎麽逃離那兒,甚至離開時雙腿都在顫抖,狼狽地逃回家,獨自躲在被子裏哭得眼睛腫成核桃。


  “看見什麽?”容欽有種不祥的預感,雙手握著朱玲瓏的肩膀,雙眉緊鎖。


  “你自己做的事,心裏清楚。”朱玲瓏想掙脫他的束縛,卻被容欽不容閃躲地按在那兒,美眸中全是控訴,但依舊堅強地抬起頭,不讓皇冠掉落在地,“我從沒想過,你竟然會是這種愛慕虛榮,眼裏隻有錢的牛。”


  “究竟看見了什麽?”容欽努力不生氣,語氣依舊很溫柔很溫柔,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


  朱玲瓏扭過頭,似乎很不想回憶起那幕,過去不知多少個夜晚,他就是這般溫柔地摟著自己,哄她睡覺。


  容欽繼續循循善誘,“興許隻是一個誤會,我根本不在乎錢。”


  “你別再騙我了。”朱玲瓏搖搖頭,“我親眼看見,你在桃花樹下,親那個脂粉厚厚,手上戴著十幾個金鐲子,脖子上還有瑪瑙項鏈的貴婦。”


  容欽的眉頭狠狠皺起,“那不是我。”除了她,別人怎麽可能親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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