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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主動權

  “你們聽沒?最近有一個超級重磅消息,我也是剛剛聽隔壁的蝦米的。”


  “什麽消息?”


  “朱玲瓏的外公經商失敗,將芙盼尊者拋下,連夜帶著姨子從青坊鎮逃到了西方。朱家香樓原價999兩的套餐現在隻要558兩,那些夥計沒有辦法,連75兩的炒現在都打折成了57兩,現在門口排滿了債主,都要找他們催債啊!”


  朱玲瓏坐在食堂裏,默默喝青菜湯,聽旁人紛紛議論,半個字都不。


  香樓是他們家的產業,也是庭著名的高端酒樓,定價極高,隔段時間就會有一些菜品打折,本來就是很正常的商業活動。


  而且她娘跟爹去西方遊玩後,沒有掌廚,菜價也有相應的調整,那些也不是債主,明明是過來排隊的食客,有什麽好大驚怪的?


  常年處在輿論漩渦中的朱玲瓏聽著他們討論來討論去,從為何經商失敗,到欠了多少錢,還有姨子似乎是西山的牽牛花妖,眉毛都沒抬一下,更懶得辯解。


  如果不是白菜硬拽她過來,她才不會到食堂這樣擁擠的地方,聽旁人一副努力壓低聲音,但還是刻意讓她聽見的樣子,更不會吃東西。


  朱玲瓏從就告訴自己,她是仙女,喝露水就能飽,不能大魚大肉胡吃海塞。


  妹妹朱紅豆尚在繈褓時,每要喝幾瓶奶,看得她心急如焚,連忙讓娘親給她節食,否則再這樣下去,妹妹變成大胖子指日可待。


  軟糯糯的紅豆就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短手掙紮,咿咿呀呀要搶回姐姐拿走的口糧。


  尚的玲瓏紮著紅色的頭繩,抱著她一板一眼地哄道,“乖豆豆,不能再喝了,我們仙女不能吃這麽多,你看看你,這個月胖了多少斤了?”


  但這一舉動被周圍的人看見了,謠言傳得愈發厲害。


  “朱玲瓏竟然來食堂了,還隻喝青菜湯,看來十有八九是家裏破產,從雲端跌落塵埃,買不起飯菜,簡直太悲慘了。”


  “是啊是啊,你看她過去,不是穿金就是戴銀,每次限定一發行,第二拿到手。現在穿的是什麽……哪個成衣鋪子最簡單的款式?連個花紋都沒有,素白素白。”但末了又多看她兩眼,“但穿得這麽素……還是好好看。”


  “她爹不是東海龍王嗎?不會眼睜睜看著老丈人破產吧。”


  “我有一條鹹魚親戚在東海當值,她聽龍宮的蝦兵,龍王、王妃不知去了哪兒,很久都沒回來,所有事務都由龍忠和打理。”


  “他們該不會全家跑路逃走了,真是黑透了的豬心啊。”


  “肯定是德比在後麵使壞心眼。”白菜其實並不是顆白菜,她的真身是東海大龍蝦,肉質鮮美,父母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取了“百財”的諧音,期待某年某月某日能夠一夜暴富。


  白菜咬一口鮮嫩多汁的牛肉,抬頭問,“但你真的不吃點嗎?就喝湯能扛得住嗎?一會上課不會餓嗎?這樣對身體不好。”


  “不。”高貴冷豔的朱玲瓏搖搖頭,看著那些東西內心毫無波動,還語帶警告,“白菜,吃太胖會被漁民撈上去殺掉做成油燜大龍蝦的。”


  白菜哽咽片刻,忽然發現一件事。


  她竟然吃得比豬還多。


  大概是朱玲瓏不屑辯解,不過短短一個上午,幾乎全校都已經聽“朱大膽破產,東海龍王失蹤”的消息,且傳聞愈演愈烈,連龍王之所以失蹤,都被指是涉嫌參與界謀反。


  而故事裏,最淒慘可憐的莫過於朱玲瓏。


  她被困在仙麓書院,無法及時跟家人跑路,現下身無分文,不得不被迫償還外公欠下的債務,甚至連帝追究的怒火都一並承擔,此時此刻,竟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


  麵對這荒誕的消息,朱玲瓏都懶得發表看法。


  旁人荒謬,她不能也跟著犯傻。


  而且挨個解釋這種事,太不符合自己高冷的豬設。


  平日看朱玲瓏不爽的女妖精、仙女,此時幸災樂禍的多,坐等她露出豬生中最狼狽的一麵,想必從今往後,不會再有雄性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後,希望能被多看兩眼。


  可結果卻大相庭徑。


  剛被白菜拉著吃完午飯後,朱玲瓏回到教室,發現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甜點食。


  不少男生都偷偷拿書遮著臉,其實悄然望向她的方向。


  其實……其實在過去,他們也仰慕朱玲瓏,渴望能成為她的身邊人。


  但朱玲瓏就像淩霄花那般,聖潔,美麗,高不可攀。


  不管是家世,或是相貌,都站在難以企及的高度,令人不敢靠近,連獻殷勤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氣。


  但她現下落難了,如果去掉優渥的家世,他們跟朱玲瓏在一起的概率就變大了不少。


  而且患難見真情,身處逆境,能讓感情有飛一樣的改變。


  朱玲瓏從來不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簡直是長胖的罪魁禍首,但還來不及問,頌和夫子便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同學們安靜安靜,接下來剛給你們介紹下馬上要加入我們班級的新同學。”頌和站在講台上。


  朱玲瓏並沒注意他,隻想著怎麽把桌上的東西清理掉,自然也忽視了不少女同學在看見對方時下意識發出的驚呼。


  容欽站在講台上,望向台下的朱玲瓏。


  “這位龍欽同學來自人間南山書院,成績斐然,你們這次掛得鮮血淋漓的考試,他幾乎門門都拿了甲等,所以校長特許他插班進來。”頌和著就憤憤地指著下麵坐著的學生道,“你們看看你們,仔細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平時不努力,就想著考前突擊,這種習慣要不得,從今往後要好好和龍欽同學學習。讓我看看,安排他坐在哪兒……”


  已經有妖精被他的長相所迷惑,躍躍欲試地舉起手,“夫子,我旁邊空著,可以讓龍欽同學坐過來,互相幫助。”


  “不行,你學習成績太好了。”頌和搖搖頭,覺得這麽有價值的同學必須得幫助困難生才行。


  成績差的妖精心中一喜,雙眼放光,“夫子,我成績差,這次沒有一門課是及格的,讓龍同學坐在我旁邊吧。”


  “你還不夠差。”頌和依舊覺得不滿意,目光在班裏環繞一圈,幾乎是立刻被朱玲瓏和她滿桌的食物吸引了,眉頭蹙起。


  他在書院任職多年,過去也教過朱玲瓏的娘親朱采香,她們都是被首富朱大膽花幾個億強行塞進來的,讓頌和極為不滿,認為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的表現。


  不過朱采香雖成績不佳,但也懂得友愛同學,時常招呼魚蝦去宿舍蹭飯,對夫子的各種要求盡全力配合,還三五不時地煲個湯送來,尊師重道的行為讓頌和格外滿意。


  反觀朱玲瓏,高冷,不喜歡參加班級活動,十分孤僻。可即便這樣,身為夫子,也不能對任何一個同學放棄希望,更何況收了錢的校長明裏暗裏暗示他,要讓新同學多去幫助幫助朱大膽的孫女。


  “你看朱玲瓏同學身邊怎麽樣?就是她。”頌和指向正在處理甜食的笨豬。


  朱玲瓏一臉懵逼,可剛抬起頭的瞬間,仿佛被雷劈得外焦裏嫩,香脆酥軟。


  這……這不是、不是她以前養在院落裏,金屋藏嬌的白臉嗎?


  他不是南山腳下平平無奇的一頭野牛,無父無母,怎會出現在界第一學府?


  容欽淡淡望向她,在與朱玲瓏四目相對時,心髒仍是不由得加速跳動,平穩的呼吸隱約有了幾絲。


  他的豬、正專注地望向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是他的,心無旁騖。


  好半,容欽才聽見自己的回應聲,高冷如常,“可以。”


  “那好,你就坐在朱玲瓏身邊,她成績不好,這次突擊測驗沒有一門及格,就需要像你這樣優秀的同學輔導。”頌和對他的應允格外欣慰,笑容慈祥。


  但其他人就不這般想。


  憑什麽?

  多少人擠破頭想坐在朱玲瓏身邊,卻沒這個機會。


  縉雲雙手握拳,緊緊咬著牙,他的成績不夠優秀嗎?每次考試,屢戰屢勝,從未離開過第一的光輝寶座。


  而且身為班長,輔導朱玲瓏扶不上牆成績,不拖班級後腿的重任,舍他其誰?他願意,犧牲自己,用全部渺的力量拉高那麽一點點平均分。


  他抬起頭,望向容欽,恨不能拔出劍與其單挑。


  這個新來的轉學生平平無奇,究竟何德何能,可以從第一就坐在他的女神身邊。


  在所有男同學羨慕的目光中,容欽一步步朝前走去。


  麵上波瀾不驚,可實際上波湧暗藏。


  為了今,他謀劃許久,作為一個睚眥必報的神,他怎麽會讓這件事輕易結束?勢必要讓朱玲瓏付出敢拋棄他的代價,首先,就要讓她成為眾叛親離的孤家寡豬。


  在這偌大世界中,隻擁有他能依靠,到時候,他會自然而然地掌控主動權。


  將自己的書包放在椅子上後,容欽側頭望向傻傻的朱玲瓏,“請多指教。”


  他施了法術,整間教室裏,隻有這隻笨豬能看見自己的原貌。


  “你……你好。”朱玲瓏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來,呆愣愣地看他坐在自己旁邊,將自己的竹簡課本取出來。


  “好了,夫子馬上就來講評上次的考試,你們將試卷準備好。”頌和夫子見事情處理完了,便轉身離開。


  白臉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去尋找下一個能夠包|養他,更有錢的富婆嗎?


  朱玲瓏心裏有一肚子疑惑,貝齒輕咬著唇,朝離他遠些的地方挪挪,不敢靠得太近。


  他們過去太親密,隻要一挨在一塊兒,就能嗅到過去聞著的熟悉味道。


  曾經甜蜜的畫麵就瘋狂地從腦海中湧出,連眼角都澀澀的。


  但不能低頭,也不能哭,否則壞人會笑,她是東海公主,不可以讓別人看笑話。


  朱玲瓏強撐著驕傲,殊不知,容欽在見著她困惑的蹙起柳葉眉,白淨的臉包子般皺起時,便目光微沉,隻想將她摁在牆上,覆上朝思暮想的紅唇,將這些日子欠下的收些利息。


  而她悄悄要離開自己的動作,更是令帝怒火三丈。朱玲瓏想做什麽,密謀造|反嗎?


  這種時候,不豬依龍地靠在他懷裏,任他攬著軟糯糯地撒嬌,竟然還敢逃。不讓她吃點苦頭,當真以為他是個任豬拿捏的軟包子。


  容欽方欲發作,卻發現她的眼眶泛紅,像努力憋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而正對著的,就是她幾乎一分都沒拿到的試卷。


  那委委屈屈,慘兮兮的模樣,柔弱得像一朵花,看得他一陣心軟。


  “哪裏不懂?”容欽生怕她又像昨那樣哭出來,害得自己為此整宿整宿地睡不著,抱著她都難以安心。


  笨蛋抬起頭,眼裏濕漉漉的,迷茫中帶著無助,“你什麽?”


  “哪裏不懂。”容欽歎了口氣,主動將她的卷子拉過來,順帶著湊近朱玲瓏,“我教你。”


  “哢嚓——”全班的雄性生物幾乎同時將手裏的毛筆給折斷了。


  成績好了不起嗎?

  蹄子在往哪裏放??


  若論先來後到,他們都沒敢碰過朱玲瓏的手臂,他是在幹什麽??


  朱玲瓏內心深處在抗拒,可又不能當眾表現出來。


  如果其他人可能會發現自己養過白臉,被外婆知道了,自己的豬皮肯定會被扒掉一層。


  她抿著唇,聲道,“我這裏……這裏、這裏,還有那裏,都不會。”


  容欽一看,真是助他也,事在人為,整張卷子都是錯的。


  “有什麽地方是會的嗎?”


  朱玲瓏無助地搖搖頭,像看書那樣低下頭,“都不會……”


  “哢嚓——”班裏剩下的雌性生物幾乎也將手裏的毛筆給折斷了。


  朱玲瓏不是一向高冷不跟男生話嗎??


  怎麽這次來個俊俏的,就枉顧做豬的原則,開始討論學習了??


  *******

  上課太煎熬了,好不容易挨到放學堂,隻剩朱玲瓏和容欽。


  她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側頭問了出來,“你為什麽會到仙麓書院來?”


  空氣很安靜,屬於這個季節甜甜膩膩的香味在空氣中蔓延。


  容欽還是那麽的好看,跟初見他時一樣清雋,陌上公子如玉,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當初興許不會草率地將他撿回家。


  朱玲瓏努力調整表情,裝出似乎是毫不費力,無意間問起的樣子。


  畢竟……畢竟用自己的巨額零花錢養了他這麽久,問問應該沒什麽問題。


  但想到她已經不是富婆豬了,朱玲瓏的目光登時黯然幾分。


  白臉這樣見錢眼開的性格,肯定會尋找更有錢更有財的對象,為了錢,寧肯放棄美麗溫柔知書達理的她,去找那些滿臉橫肉,脂粉都快掉進湯裏的老富婆……


  以前她一直以為,牛這種動物都很老實,吃進去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不會有太多花花心思,符合外公、爹讓她嫁給“老實人”的期許。


  認識容欽後,朱玲瓏才發現,原來牛也不都是老實的,就像豬也不都是胖的。


  關於朱玲瓏認為容欽是一頭牛的故事,其實是這樣的。


  被朱玲瓏撿回家前,容欽就派界的探子去調查她,很快知道對方的理想型是“牛”這種他根本欣賞不來的生物,當時還在心裏默默無語了一陣,覺得真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品位,以後嫁到瑤池後,勢必要遏製這種不入流的品位,改喜歡龍。


  可是,沒多久,當妖豔無雙的朱玲瓏趴在他懷裏輕聲問,“你的是什麽妖呀?”時,容欽心跳的速度連自己都控製不住,幾乎不假思索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答道,“牛”。


  聽見這個答案後,朱玲瓏果然很開心,還抱著他心滿意足道,“我就喜歡牛。”


  而容欽……因為她的喜歡,竟然也心甘情願,且非常認真地扮好一頭牛的角色,兢兢業業,從沒被發現絲毫破綻,甚至自降身份,將自己高貴的龍角虛化成牛角來滿足對方的喜好。


  “我考上的。”容欽出這句話時絲毫不心虛,畢竟他當年進仙麓書院時,曾創下幾百年來的最高分記錄。


  他是在含沙射影,自己是外公用銀子塞進來的嗎?


  內心世界很複雜的朱玲瓏輕咬著嘴唇,沒有發難,“可你怎麽會考這裏?”


  難道是因為南山那裏的富婆已經滿足不了他,所以來庭尋覓更有錢的金主媽媽們?

  朱玲瓏心裏向來藏不住事,尤其在善於察言觀色的帝跟前。


  他見對方時而糾結,時而難過,卻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麽,聯想到她做夢都在叫自己的名字,肯定是以為自己還在做夢,迷迷糊糊,又不敢醒來。


  容欽輕輕握住朱玲瓏的手,她掙了下,但沒能脫開,被溫熱的大掌攥在掌心裏。


  他看向朱玲瓏濕漉漉的雙眼,哭的時候梨花帶雨,嬌弱而惹人憐惜,不哭的時候,又像剛出生的麋鹿,“我聽,你也在這裏。”


  “是誰告訴你的?”朱玲瓏有些緊張,尤其被他逼到角落時,連話都快不利索。


  他以前明明隻是單純的溫柔,現在溫柔裏又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這不重要。”容欽逼得朱玲瓏的後背完全貼在牆上。


  他苦苦煎熬了這麽久,就是為了此刻,光明正大地站在朱玲瓏麵前。


  “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朱玲瓏複雜地看著他,該不會是被現在包|養的富婆拋棄了,又回想起自己的好來。


  她雖然不怎麽喜歡讀書,但還是知道俗話,好馬不吃回頭草,他們做牛的,難道都這麽隨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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