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隋文鬥跑了。馬小明卻沒有那麽幸運，他跑不了，被刑拘了。


  監獄裏麵和監獄外麵，是兩個世界。監獄裏麵，弱肉強食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欺軟怕硬是貫穿始終的常態。簡單點說，監獄裏麵比監獄外麵更像人們傳說中的地獄。


  犯人進了監獄，總是難免一頓打，像是武鬆刺配孟州，宋江刺配江州的一百殺威棍。


  當然凡是都有例外，有兩種情況，入獄後不會被打。第一，新入獄的是個強悍能打的，全屋人加起來也打不過他；第二，獄警送犯人進來的時候交代一句：你們誰也不許碰他，否則怎樣怎樣。


  馬小明雖說身體不錯，頗有些力量，可是不善於打架，沒練過不說，一雙瞎眼也讓他處於劣勢。而沒有特殊關係，沒偷偷給過足夠的錢，獄警是不會說那句話的。《西遊記》裏，西天的眾比丘聖僧給舍衛國趙長者誦經還要收人家三鬥三生米粒黃金呢，小小獄警，自是無利不起早。


  馬小明挨打了。這頓打著實不輕。馬小明覺得渾身的骨頭幾乎散了架，周身上下無處不疼。


  不但挨打，基本的餐食也被搶，幾天下來，馬小明苦不堪言。每到夜裏，熄了燈，馬小明躺在堪稱崎嶇的鐵床上，眼淚便從他的瞎眼裏流出來，流成兩條線，流進耳朵裏。


  後來是一個老頭拯救了他。這個老頭並不挨欺負，因為他是這間鐵柵欄裏老大的身邊人。老頭之所以能當上老大的身邊人，因為他有些學識，三俠五義之類的明清小說爛熟於胸。每天晚上，他要給老大講故事。監獄生活極為無聊，能有一個活體收音機每天講評書，對於老大來說，是個舒服的事兒。所以老大保著老頭不被欺負。


  老頭了解到馬小明會按摩的手法，便把他推薦給老大，讓馬小明給老大做按摩，便順理成章進入老大的庇護之下，也不被欺負。


  馬小明雖不再挨打，餐食也能保證不被搶走，但他的日子仍然不好過。


  老大是個五大三粗的人，是個煙槍也是個酒缸，生活從來不知道節製。馬小明給他一按摩，便知道他渾身上下的經絡都是堵的，肌肉中到處都是乳酸結，疙疙瘩瘩的，馬小明不禁想起小時候在農村見到的那些得了“痘病”的病豬。這些乳酸結，不揉開了，按摩不會舒服，可是一揉，就會很疼。老大哪會理解他，按得不舒服，就捶他一頓，按疼了，反手就是一拳。


  這還不算難熬，最讓馬小明受不了的，是老大總讓他捏腳。監獄的衛生條件本來就不好，老大又不是個幹淨人，他的腳豈能叫人愉快？每每被迫給老大捏腳，馬小明總感覺自己在揉一坨屎，有幾次差點忍不住要吐出來了。


  在經曆了精神與肉體的折磨之後，馬小明終於咬著牙忍過刑期。


  走出監獄大門的一刹那，大部分人都會產生一些特殊得想法，有的想改過自新，有的想下次犯罪一定要注意點，還有的想要找地方釋放壓力。而馬小明，他攥著拳頭，咬著牙，心裏說道，這事兒絕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