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錯綜複雜
天諫堂上，軒轅渡正要對周易問責，邵寧凡挺身而出幫其開脫，這讓周易和周通都感到意外。
“周輔司，你就別為在下隱藏了，再不說，尊上可是要嚴懲你了！”邵寧凡朝周易笑了笑，轉身看著軒轅浪生，繼續說道：“三日前，周輔司親自將我與軒轅浪生送至佐瑪大陸。由於我與軒轅浪生分道而行，她不知該在誰身旁護駕，便給了我和軒轅浪生每人一塊傳訊用的雨墨石。我說得沒錯吧？”
“沒錯，這又怎麽了？”軒轅浪生不知邵寧凡意欲何為，點頭承認確有此事。
邵寧凡等到軒轅浪生回答之後，對著堂上靈妖權貴繼續說道：“本來這事說出來有些丟人，但尊上要處罰救我性命的恩人，那我邵寧凡這顏麵不要也罷。烏裴和我同樣在半路遭到了魂魔的伏擊，險些丟了性命。情急之下，這才使用了周輔司給我的雨墨石，而周輔司也及時趕到將我從魂魔的包圍中解救出來。兩塊雨墨石分給兩位少主，誰先用雨墨石，周輔司自然會前去營救，但據我所知，軒轅浪生並未使用雨墨石傳訊石，我想是因為他與倫珠的實力遠在我之上吧，那些魂魔雜兵還沒有把他們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軒轅浪生表情一愣，這樣也行！？但邵寧凡所說句句在理，而且自己壓根沒有遇到敵情，當然沒有使用雨墨石傳喚周易，在這件事上，他實在沒法做出半點反駁，隻得撇著嘴站在一旁任由邵寧凡瞎編。
“哦？周易，這麽說你不但沒有過錯，反而救了吾兒寧凡，我還得獎賞你才是。”軒轅渡揮手解掉周易身上的鎖鏈，摸著下巴說道。
周易心存感激，側目看了看幫她說話的邵寧凡，躬身道：“浪生少主受驚實乃我顧此失彼隻過，尊上不怪罪便是最好的獎賞，卑職哪裏還有臉邀功，萬請尊上不要為此等小事煩惱！”
周長嫣心中舒了一口氣，她還以為邵寧凡這次又要被軒轅浪生陷害呢，沒想到這小子腦子轉得倒是挺快，硬是把軒轅浪生說得啞口無言，連周易的責罰也被他三言兩語給免掉了。
“尊上，易兒是我的侄女，也算是浪生和寧凡的表姐，她又怎麽會故意讓兩位弟弟經受險情。他們剛從尕古特回來，就被你叫來折騰這一下，也是夠累的，我看事情都說清了，不如讓他們早些退下休息去吧？”
“嗯，雲母所言極是，那你們都退下歇息去吧。”
眾人起身告退，隻留下了絕塵伍伍長軒轅空繼續與軒轅渡商議要事。軒轅浪生斜著眼睛看向無罪釋放的邵寧凡，臉色陰鬱，嘴裏罵罵咧咧地回了自己的府邸。周易像邵寧凡點頭致謝，然後跟著父親周通返回尚武區述職。周長嫣故意與邵寧凡在政殿區外攀談幾句，趁機將一片紅雲葉塞到了他手中。
此時天諫堂四周已被兩道隔音符罩住，軒轅兩兄弟正在說著什麽機密之事。
“大哥，今日你故意為難邵寧凡，是不是想重新選擇破格之能？”
“依你所見，該留誰？”
“這……”
“你我親兄弟一場，在我麵前還有什麽不好說的？”
“愚弟認為，浪生血統純正，又得大哥苦心栽培，且張曉白還親傳其技藝，不論修為還是實力，都遠在尋常靈妖子弟之上。寧凡嘛，方才你我都看得出，他是有意幫周易說話，周家必定記住他的恩情。其修為目前不算出眾，日後有的是時間修煉，但其心思縝密，膽識過人，待人接物也更為老道，相比浪生，他應該是下任神統的上佳人選。”
“空弟所言甚合我意，那就讓浪生作為破格之能的人選吧……”
“當初大哥達到神罰中層萬年難以突破，輔之軒轅暮的陽核後才一舉破格晉升神罰上層，也不知下次破格之日何時到來？”
“神徒之境豈是那麽好破，若無機緣，怕是又要花上萬年時間吸取天地精氣才能觸及神罰巔峰，那時才能取走浪生的陽核為我破格重生。一旦步入神徒陽核，這堊斯之上便無人再是我敵手，清滅魂魔，蕩掃放逐之海，一統堊斯，屬於靈妖、屬於軒轅家族的時代才會到來！”
難怪軒轅兩兄弟談話時要在天諫堂設下雙重隔音符，他們說得可是關係著整個攀雲殿聲譽和軒轅家族不被外人所知的血腥陋習。原來所有軒轅家的男子都可以被父輩們當作破格工具食用，一旦觸及某個力量界線的瓶頸之時，食用親生兒子的陽核便能助父輩一飛衝天。可這個秘密一直都是傳男不傳女，被軒轅家族的長輩們守口如瓶，直到羽化登仙之日才會口述給值得托付的子嗣。
當夜，邵寧凡先到永祿宮探望生母邵依依。邵依依見到兒子從邊界平安無事回來，喜極而泣，兩母子暢談一盞，邵寧凡心中還想著周長嫣的事，故而在離開永祿宮後便悄然向破雲亭走去。
破雲亭，永祿宮外圍一處山石幽竹環繞之地，每當夜色降臨，雲層淡去，手持清茶坐於亭中，讓人置身於閑靜的月光之下，感受著千裏高空的孤寂，在這裏，無論何人都會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心境。
“來了”
“來了”
周長嫣早已備好茶湯，鳳手輕點，示意邵寧凡坐在她的對麵。
“寧凡侄兒這次從尕古特裂痕回來，收獲頗豐呀。”
“尊慈此言何意？”
“都說了，四下無人之時，叫我姨母即可。雲母啊，尊慈什麽的都顯得格外生疏。聽周易那孩子說，你才到寶正山幾天，不僅把楚芳堡從魂魔手中奪了回來，還隻身進入佐瑪大陸，取了索丹丘守將呈平的人頭，邊境軍營之中怕是早已把你寧凡少主的威名喊得沸沸揚揚。再者，今日天諫堂之上，你為周易開脫護主不力之責，我代表周家在這裏向你拜謝了。”
“姨母客氣了，奪回楚芳堡是每一個靈妖應盡的義務，斬殺敵將實乃賭約所致，我本不願以身犯險，寧凡不敢自傲居功；若非姨母叮囑周輔司在尕古特鼎力協助，我怕是難有作為，所以我隻是還了周家這份人情罷了。”
“嗯……比起軒轅浪生，你這孩子倒是機靈，討人喜歡，禮數周到，話語犀利，難怪軒轅浪生在尊上麵前告你的黑狀，這說明他對你不僅僅是氣憤，還有忌憚。”
“我母親在這永祿宮中，還望姨母多加照顧，寧凡在此先謝過了。”
“寧凡侄兒，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可是講兩家話了。這可是永祿宮，尊上的居所，你要是擔心軒轅浪生來這裏撒野，那倒是大可不必，再說，不是還有我在這兒嘛。我一直都把你母親當妹妹看待，這幾次探望你母親，可曾聽到她說我半句不是？”
“確實沒有，寧凡日後定當盡心為姨母分憂以報大恩。”
“對了，這次曆練，軒轅浪生可露出什麽端倪？”
“這……”邵寧凡猶豫了一下，左右環視一周，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不能讓第三人聽見。
“侄兒放心，我早已打點妥當，破雲亭百步之內絕無他人，而且你進入亭台之後，我便設下了隔音符陣，你盡管講來。”
“此次在寶正山，軒轅浪生隻是與我比狠鬥嘴，並無異常；不過在去往索丹丘的前夜，我發現他的護衛長倫珠偷偷走出營帳，像似在用什麽東西與外界聯絡。你也知道，倫珠是神行上層陽核，我不敢靠得太近，怕他察覺，天色又暗，實在看不清他所用何物。進入佐瑪大陸不久，我便被魂魔伏擊，所以我猜測倫珠是偷偷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了魂魔。”
邵寧凡對周長嫣還是有所保留，因為他不知道這神統正室心底打的是什麽算盤，而且他總覺得軒轅浪生的背後還有什麽人操控著，不然以他目前表現出的智商，不太像是能夠把事情做得滴水不露的人。
“這麽重要的信息，你今日在天諫堂上怎麽不當著尊上和眾位大臣的麵說出來？我定會讓尊上治他的罪！”
“姨母稍安勿躁，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猜測，並無真憑實據；就像軒轅浪生今日說我將他的行蹤出賣給魂魔一樣，都是無法定罪的臆想之詞，弄不好還被對方說我蓄意誣陷。與其被人說成誣陷，還不如靜待時機，以免打草驚蛇。要想抓住軒轅浪生的把柄，我們千萬急不得，過早讓軒轅浪生知道我倆聯手調查他與魂魔之間的關係，這隻會讓他處處提防，以後怕是再難有機會找到您兒子身死的真相！”
周長嫣望向頭頂明月，深吸一口氣，拿起竹杯喝了一口清茶，她原先隻認為邵寧凡隻不過和軒轅浪生一樣，覬望於神統儲君之位，但聽完剛才一席話，要是邵寧凡真當上了神統，總比那個草包軒轅浪生要好不少。
兩人約定如無緊要之事便不再碰麵，以免被旁人察覺，再傳到軒轅浪生的耳中讓他有了提防。飲下杯中茶，周長嫣撤掉周邊符陣，先一步返回永祿宮，留下邵寧凡獨自一人坐在亭中遙望天上的兩輪皓月。皎潔的月光射在眼中，撒在身上，仿佛讓他看見了塔克和玄武的身影。兄弟，你在另一個星球還好嗎？
攀雲殿除了四大區域和永祿宮，還有一些零散的院落，那都是神室成員和一些位高權重的靈妖府邸。
“哎……你家瑞少媛怎麽還沒回來？老子在這都等一盞的功夫，再不讓我進去，信不信明天就讓你們去尕古特戍邊……”
祈寧居，周長嫣之女，軒轅瑞的府邸。軒轅浪生拿著酒壺，半醉半醒地坐在祈寧居大門口，四名侍衛知道是浪生少主，也不敢太過阻攔，隻能任其坐在大門口撒歡。
清幽夜色中飄來一朵藍雲，亭亭玉立的軒轅瑞一身雅白絲袍，與兩名女侍衛從空中飄下：“浪生哥，你大晚上在我門前喝得大醉幹什麽？要是讓我母親知道，定少不了對你責罵。”
“喲，小瑞瑞回來了！快，讓你的侍衛把門打開，哥要進去喝酒！”
軒轅瑞讓四名男侍衛打開大門，令隨身的兩名女侍衛將軒轅浪生扶進府中。神室府邸規則森嚴，男侍衛不經主人許可，是絕不可踏入祈寧居半步的，故而府中全是女性。
見軒轅浪生被兩名女侍衛扶了進去，門口的男侍衛立即碎語起來：
“這個色魔，一有心思就往女人堆裏鑽，還讓不讓我們這些單身的活了！”
“我要是少主，我也天天往這兒跑，誰不知道整個攀雲殿內，就數祈寧居的美人兒最多了！”
“就你這天刑下層的陽核，還少主呢？你就省省吧！”
“嗨，我們和你們說，上次府裏的景心姐姐就被占了便宜，你們猜今天會是哪位女侍遭殃？”
正在侍衛們閑聊之時，一位眉宇間劍芒淩厲的白衣中年男子從雲層中禦劍飛至祈寧居上空，向腳下府邸掃了一眼，便一躍而下。
四名侍衛見到從天而降的男子，立即收拾好儀容，齊聲恭迎道：“卑職參見張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