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岩嘯城
千裏黃雲白日曛，北風吹燕雪紛紛。
漫天寒雪翩翩舞落，周圍的山、樹、路皆是一片銀裝，不斷地反射著在空氣中的陽光，格外耀眼。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純淨，風與雪塑造了這個空間，這個空間融入了風與雪，令人無暇它想。
雪狼烏裴駕輕就熟地小跑於前，一身藍衣的白沐雪如同冰湖之上的耀眼晶石，領著身後的邵寧凡一路朝狼靈穀的南麵踏雪而行。
“按照現在的步行速度，我們還有1盞的時間才能到岩嘯城吧 （堊斯典籍：盞為堊斯獨有的時間單位，1年365天，1天有12盞，1盞為2刻，1刻約同地球的1個小時）。”白沐雪輕抬柳臂，順著雪路向南指去。
在此之前白沐雪提議過讓邵寧凡騎在烏裴身上，這樣他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抵達岩嘯城，不過這個好心的提議被邵寧凡斷然拒絕，意料之中！有過與雪狼在白岩山脈廝殺經曆的邵寧凡如何也接受不了與狼為伍的建議，他寧可走斷腿也不會收受雪狼半點小恩小惠。
走在前麵的烏裴調轉扁圓的腦袋，咧嘴口出人言：“不知好歹的家夥！”
“啊！？”一直沉默無語的邵寧凡被雪狼的一句人話震住了。他左右看看，周圍空無一人，除了白沐雪以外就剩自己了。白沐雪的聲音他斷然能分辨出來，四下無人，自己又沒說話，那剛剛發音的隻能是那匹被喚作‘烏裴’的雪狼了。這太不可思議了，邵寧凡此時此刻的錯愕神情和當日黃之明等人如出一轍，難以接受這個違背自然規律的事實！
“無須這般大驚小怪，且記住你此時身處堊斯，並非地球。這裏有這裏的生存和空間法則，日後會有人慢慢告之與你。當然，這得看你是否有這機緣……”白沐雪說著說著就語塞了，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我有什麽機緣？”邵寧凡好奇地問道。
白沐雪右手握拳放於唇邊咳了一下：“咳…咳…不說那個。反正還要走一段路，我先給你介紹我們所在的狼靈穀好了。”
說到介紹狼靈穀，原先走在前麵的烏裴‘嗖’一聲跳回到白沐雪身旁，用孩子的語氣說：“我最喜歡聽白姐姐講故事了。”
邵寧凡對雪狼十分感冒，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他不願意靠近這種凶險的生物，即使它現在看起來很溫順。
白沐雪伸出左手撩動著烏裴雪白的狼毛，又看看邵寧凡，說：“堊斯星球上有上百處天然形成的‘神道’，它們通向不同的空間。但神道不是對所有外來生物自由開放的，神道本身會有意識地篩選具有一定能力的生物並誘導其進入，因為這些被選中的生命體極有可能適應堊斯的生存環境並給堊斯補充人口數量。 而我們狼靈穀的雪山之中就有這麽一處‘神道’，想必你現在應該知道什麽是‘神道’了吧。”
“難道就是我剛才誤入的那個山洞？那個洞是橋接堊斯與地球的通道？”邵寧凡恍然大悟道。他此時苦笑皆非，被這所謂的‘神道’選中還是自己的榮幸了？那自己可不可以不接受這種榮幸呢？
邵寧凡馬上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問道：“我還能回去嗎？”
“能！”白沐雪肯定的說：“不過那要等幾十年，幾百年以後，甚或你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
邵寧凡腦子一下被說糊塗了，語氣略為嚴厲道：“既然能！為什麽又要等那麽久，還說有可能不能回去？你這不是明擺著玩我嗎？”
“唔嚕嚕…”一旁的烏裴一看邵寧凡這架勢，立馬就不高興了：“地球人，你聽著行了，再嚷嚷我就吃咯你！”
“你還真以為我怕你了，早看你們雪狼不順眼了，來就來！我不信我打不過你！”邵寧凡怎麽說也是習武之人，哪裏容得別人他人如此冷言相向，火爆性子也跟著上來了。
“烏裴不要鬧，他以後可能是我們的朋友。”白沐雪又回頭耐心地對邵寧凡說道：“在你徹底適應這裏的環境以前，最好不要與任何人或生物動武。因為死的一定是你。”
“什麽？”邵寧凡驚異地望著身邊的女子，自己好歹也算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戰士，而且還參加過與雪狼的戰鬥。不敢說百分之百能贏雪狼，但是一對一的情況下，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現在被一個羸弱女子說得一文不值，心裏極度憋屈。
“忘記和你說了”白沐雪知道邵寧凡現在心裏不甘，馬上補充說：“我知道我們狼族在地球上害不過不少人，但是在我們的世界，弱肉強食是天經地義的法則，所以我們沒有愧疚感。你們也和我們的同族發生過戰鬥，似乎各有勝負。不過…那是在地球上，由於不同空間的法則限製，我們狼族在地球上隻能發揮出三分之一的力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邵寧凡這下徹底無語了，自己拚盡全力也隻是勉強在地球上與受到力量限製的雪狼打成平手。那要是在這裏真和雪狼動手，豈不是以卵擊石？但是事實是否如此呢？
“真的假的？你太高估你們的寵物了吧。”邵寧凡一副懷疑的神情說道。
“小子，那我就成全你！！”烏裴對邵寧凡的態度也是極為不悅，當即就要上前給邵寧凡一個下馬威。
白沐雪厲聲喝道：“烏裴，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烏裴收住將欲動的身形，地下頭‘唔唔’哼著，黑色的狼尾不停地刷著地麵。寵物要是養到這份上已經算是極品了！可惜這種型號的寵物在地球上是絕對不存在的。
“好了，我不說了，再說下去你們非打起來不可。快些走吧，天黑前還能給你安排一個住處。”白沐雪看了看天上兩個幾乎重疊在一條直線上的太陽，獨自一人向城池繼續行走。
邵寧凡和烏裴互瞪對方一眼，相互冷哼一聲，各自分開朝白沐雪走的方向追去。
距離狼靈穀神道約20裏的地方，有一個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城鎮。這裏的氣氛與周圍茫茫白雪格格不入。城鎮有四座大門，大門外赫然立著四座巨大的白色雪狼石像，雪狼石像的右邊各豎著一塊與石像齊高的白色石碑，上麵精雕細琢地刻著‘狼靈穀–巖嘯城’六個藍底黑邊的大字。城門口還配有十來名穿有白色服裝，胸前繡有藍色狼爪圖案的壯漢把守著，看樣子和中國古代把守城門的士兵差不多。
“白姐姐，我們可算是到家了！”烏裴挺起胸膛朝走在後麵的白沐雪與邵寧凡喊道。介於烏裴和邵寧凡隨時可能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白沐雪隻能命令烏裴走在前麵不許靠近她和邵寧凡。
就這樣，雪狼烏裴走在前麵，白沐雪和邵寧凡並肩於後慢慢走向城門。“那就是我的家，岩嘯城。”白沐雪帶著難以抑製的自豪感指向前方立著巨狼雕像的城門。
走到近處，邵寧凡抬頭仰望足有20米高的巨狼雕像，情不自禁地歎道：“這可真是鬼斧神工之作呀，這雕像的神情以及體態似乎讓人覺得雕像本身具有生命一樣，尤其是那雙富有神韻的眼睛。”
“這是我們的祖先，神狼-——白岩嘯，這座城池也是由他而得名。”白沐雪流出對雕像的尊敬，深深地朝雕像鞠了一個躬。
“可是……為什麽這石碑上會有……”邵寧凡驚訝得難以啟齒。
“為什麽這裏會有地球上的文字？”白沐雪回身看著這名來自地球的男子，一本正經地說：“與其說這裏有地球的文字，還不如說你們地球上的文字是我們的先輩留給你們的遺產。”
“啊！？”邵寧凡再次被這異域女子的言語震住了。雖然自己早已知道這裏不是地球，而且在這裏什麽違背自然規律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這則消息實在太駭人聽聞了。要是地球上那些考古學家和曆史學家知道到這個消息，還不氣得當場吐血身亡？
“隨…隨便你怎麽說，反正這裏你們說的算。”邵寧凡也無意去爭辯這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曆史問題，一笑了之。
剛跨入城門，守門的士兵各個雙手抱拳放於腹前，朝白沐雪低頭行禮。一名身高近2米，後背附著一根黑色長棍的長發男子從城樓上跳下，上前笑道：“大小姐又帶了外鄉人回來呀，辛苦了。需要我備車嗎？或是我親自護送您回府？”
“謝謝伏蘭統領的好意，我自己帶客人回去便可，無須勞駕。還請統領大人專心城防巡衛，不然被家父知道，統領大人不免要被責罰了。”白沐雪客氣地回答。
離開城門，一路走在四平八穩的白色石板路上，石路約8米寬，兩側全是各式各樣的古式建築。茅屋、草庵、民宅，堂式、殿式、抬梁式、穿鬥式，地球上有的和沒有的在這裏都能看到，簡直是到了一個古代建築群藝術中心。邵寧凡雖然不願意再表現出驚訝，但始終還是被各式奇異精妙的房屋逼得感歎聲連連。
一旁的烏裴斜視一眼，冷哼道：“鄉巴佬”。
“沐雪！我的沐雪在哪？！”一個身著灰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快步從遠處人群中跑來，男子身法極快，不等街道上的行人避讓就輕巧地穿過人群。男子身後還跟著兩名隨從，一名滿麵胡子的光頭男子，一匹比烏裴略為瘦小的灰狼。
“白姐姐，又是風狼家族的那個呆鳥，他怎麽知道你回來了呀？”烏裴湊到白沐雪身邊說道。
“唉，真是頭痛。”白沐雪也覺得麻煩事上門了。
這時隻有邵寧凡一臉莫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嘿~沐雪，可讓我等到你了。我的仆人一直守在四個城門等候了你三天，一看到你回來就馬上通知我了。”灰袍男子一躍跳出10米遠來到白沐雪等人跟前。
‘鄉巴佬’邵寧凡眼睛都快掉出來了，這是人能跳出的距離嗎？一躍10米，可能還不止這個數。邵寧凡極力克製自己內心有增無減的疑惑，他正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自然點並說服自己‘這裏不是地球，這裏不是地球……’
“羽寒少爺這麽急著找我有事嗎？”白沐雪明知故問地說。
“急……當然急了！沐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見你就是最急的事！自從你跟白硫大人去駐守神道，我是度盞如年，整日茶不思飯不想。你不信可以問我的家仆。”灰袍男子回頭叫道：“呂豐、黨奇，快給我證明一下。”
灰袍男子的隨從滿臉胡渣的呂豐上前一步剛要開口，烏裴搶先喊道：“我說畢家的大少爺，你想不想我家白姐姐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我白姐姐可從來沒有想過你呀。別擋我們回家，我們都走了大半天的路了，小爺我的狼爪都快脫皮了。”
“烏裴你這小輩怎敢在我麵前放肆！？沒大沒小，要不是看你是白硫大人收養的…野…狼，我一定讓好看！”看來畢羽寒和烏裴之前有過不少摩擦。
“白小姐，不是說好去你府上喝茶的嗎？現在可以走了嗎？。”邵寧凡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叫畢羽寒的男子對白沐雪有不軌的企圖，故意上來解圍。
“正是！”白沐雪借勢拉著邵寧凡的衣袖即要離開：“羽寒少爺，我還要回府宴客，小女子失陪了。”
畢羽寒被白沐雪拒絕已不是一次兩次，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得罪白家的族人，不然畢家和白家就會大動幹戈，這是他和他的父親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不過眼前這個穿戴古怪的男子居然橫插一杠，白家不能得罪，那白家以外的人他可不會放在眼裏。
隨即，畢羽寒朝身後的灰狼黨奇使了一個眼色。黨奇心領神會，背上狼毛炸立，看起來是要動怒了。
“哪裏來的小雜魚？居然敢管我家少爺的事？”灰狼黨奇縱身躍起，狼爪直奔邵寧凡後背。
邵寧凡心生涼意，感覺有人襲來，急忙轉身。可是黨奇的速度遠超他之前對雪狼的認知，眨眼間黨奇張牙舞爪打到胸前。邵寧凡心中暗叫：已經避不開了，不知道能不能擋下這隻爪子。
‘嘭’烏裴一頭將黨奇撞開，對著翻倒街邊的黨奇露出白牙，豎眉怒道：“不許傷害白姐姐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