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異鄉
正值邵寧凡沉浸在如詩畫般的景色中,莫名女子的一聲呼喊將他拉回到現實世界。
一隻碩大、活生生的巨獸正探頭、張嘴、留著唾液站在他的身後,隻有不足一尺的距離,看那冒著白氣的大嘴張開的架勢,這絕對是衝邵寧凡來的。
邵寧凡百分百肯定如果剛才女子的嗬斥聲再晚那麽1秒鍾,眼前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就會鑲嵌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鐵打的漢子也經不住這等近在咫尺的驚嚇,邵寧凡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本能膽怯地後退了兩步,腳一滑,一屁股坐在了鬆軟的雪地上。
坐在地上仰視來曆不明的巨獸,這個頭快有2米吧,四隻腳有力地抓在雪地上,全身蓬鬆、雪白的皮毛,一雙嗜血的雙眼鑲嵌在那顆扁圓腦袋上。
是狼!雪狼!邵寧凡胸口轟轟地震動著,心跳快到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不過雪狼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唾液從牙縫中流出滴在雪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視乎剛才那聲嗬斥對雪狼相當有震懾力。
邵寧凡急忙四下尋覓救命恩人的身影,苦於不見其人。
“外鄉人,遇到我們真算你走運。”同一個聲音,但比起剛剛阻止雪狼的聲調要低謙了許多,更令人魂牽夢繞。
話音落,一女子、一老翁從雪狼的身後慢慢步入邵寧凡的視線。女子一身天藍色羅衣,烏黑的頭發瀑布般瀉至腰間,腰間柳帶隨風,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老翁一身灰色麻袍,白須垂胸,深邃目光似能看破人性的每個角落。
兩人一身的打扮哪裏像是現代人!?邵寧凡坐在地上不語,忽然低嗚一句:“我……我……這是穿越了!?”
藍衣女子輕盈地走在老翁前麵,芊芊素手至衣袖中伸出,溺愛地撫摸雪狼蓬鬆的毛發。那頭雪狼猶如通靈的寵物一般將頭低下依偎在女子的腰間,和剛才凶光白牙盡顯的情景完全判若兩狼。女子再看看坐在地上嚇得臉色鐵青的邵寧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須老翁站在原地,單手輕撫白須一言不發,他視線從一開始就一直沒有從邵寧凡的身上移開過。
邵寧凡看見藍衣女子笑出聲來,迅速起身,拍幹淨身上的雪土,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差點被嚇得差點尿褲子是多麽尷尬的情景。
邵寧凡臉帶緋紅地說:“多謝相救,不過你應該管好你的寵物才是,這樣不戴鎖鏈就放它出來,隨時可能傷及他人的呀。”
“呼嚕~呼嚕~呼嚕”雪狼掉過頭來,齜牙咧嘴惡狠狠地瞪著邵寧凡,它似乎聽懂了邵寧凡剛才的發言並表示出極度的不滿。
“烏裴,不要生氣,無知者無罪,莫要與他計較。”藍衣女子馬上用雙手順了一下雪狼的耳朵上的白毛。女子抬起頭來與邵寧凡視線相撞。
那一瞬間的目光交集,邵寧凡被一股清澈凍魂的力量定住了心神。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像似九天聖水醍醐灌頂,一切焦躁與不安皆一掃而光,整個身體都覺得輕飄無比,魂魄也好像愉悅地要脫離軀殼。
邵寧凡未曾想過世間有如此動人心魄的眼神,也可以說未曾想過經過軍旅特訓的他會被異性的目光所捕獲。兩人一動不動就這麽凝視著對方,邵寧凡的眼裏流露出的顯然是沉醉,可藍衣女子在注視了邵寧凡數秒後,眼裏透出的不過是莫名。
“沐雪,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不屬於這裏,你這樣和他對視不僅擾亂他的心誌,時間久了,他不是瘋就會傻…”白須老翁站到了藍衣女子的身旁事不關己悠閑地說道。
“父親說的是”那名叫沐雪的女子立刻移開了與邵寧凡對視的目光。
頓時,邵寧凡如夢初醒般左右甩著腦袋。他已是一頭冷汗,剛才不知不覺中好似三魂七魄被一股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引出身外,難以自拔。
邵寧凡低頭心中暗道:“太邪門了,難道與這女子對視的瞬間把我催眠了?這裏人生地不熟,敵友難辨,小心為妙,千萬不能再暴露出自己更多的弱點。當然絕不能再與這奇怪的女子四目相對了。”
“誤入者為客,外鄉人,既然有緣造訪狼靈穀,就請安心在此休息一段時日。”藍衣女子用平和的口吻說著:“我帶你尋一個棲身之處,但是你必須保證言聽計從,萬不可在我們族人麵前多嘴,更不能隨意在穀內走動。”
“狼靈穀?”邵寧凡心中急速思考,翻來覆去也不能在自己的腦海裏尋找出隻言片語是關於地球上哪個地方現在或曾經是被名為狼靈穀的,難道這裏連地球都不是?那這次的穿越未免太遙遠太可怕了吧……
“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諸多疑慮,我會慢慢與你解釋,但現在不是時候,請隨我來。”藍衣女子話語間有些急迫,她的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邵寧凡往她這邊走。
“喲,沐雪姐姐可不能吃獨食呀!小妹我在這等了這麽久,總不能讓我空手來空手去吧。”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一旁的雪地傳出。
一位身著白衣輕裝的女子從雪地裏蹦了出來,白衣女子隨意的撥弄了一下短發上積雪,再用舌頭添了一下嘴唇邊上的雪末,兩眼看著邵寧凡直發青光。別看眼前的白衣女子一副乖巧玲瓏的模樣,但一雙灰色且正發青光的眼睛看得邵寧凡頭皮發麻。
“好淩厲的殺氣,就算職業殺手也隻能望塵莫及吧。”邵寧凡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裏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白衣人升起了戒心。
因為這個白衣女子蹦出來的地方離他僅3米的距離,自己雖說不是偵查特種兵,但是好歹也經過魔鬼訓練的勘探專家,先不說那毫無聲息可近身的雪狼,怎麽連一個看似普通女子也察覺不出來。如果這個女子是一直在雪地裏,自己剛才差點葬身狼腹的時候她也不曾有伸出援手,那麽這個麵相可愛的女子就是打算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雪狼吃掉?
這一切的一切讓邵寧凡覺得眼前冒出的這名白衣女是敵非友。
“洄旋妹妹,我可不曾有半點貪食之念。這位地球人誤入我們的狼靈穀,先祖的遺訓你也是記得的吧‘誤入者為客’,你這樣公然違背先祖的遺訓,怕是你父親畢銀魂大人知道了也定饒你不得!”藍衣女子不知什麽已經站到了邵寧凡的身邊。
白衣女狐疑地左看看邵寧凡一臉的無辜像,右看看藍衣女子一臉的慎重樣,再扭頭瞅了瞅遠處的白須老翁,眼中青光收斂,微笑著朝老翁走去:“白伯伯也在這兒呀,畢洄旋失禮了。方才沐雪姐姐所說可是真事?”
“老夫一直在場,小女白沐雪所說皆為事實,此人確為我狼靈穀的‘客人’。”姓白的老翁半眯著眼睛依然一隻手輕撫著自己的白須。那氣勢絲毫不擔心麵前這名叫畢洄旋的女子會對他做出什麽不敬的舉動,完全是長輩看小輩的架勢。
“有白伯伯這句話,洄旋豈敢有不信之理。剛才一時見到非我族人在此地,多有失禮,還請白伯伯和沐雪姐姐別往心裏去才好。”此時畢洄旋一身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然後捂著嘴笑道:“隻不過……這麽大塊肥肉真是可惜了呢。”
白沐雪也收起了先前的慎重,樂嗬嗬地說:“洄旋妹妹若真是想要,改日我讓烏裴為妹妹帶一個模樣相仿的人回來,可好?”
“哪敢勞煩姐姐操心,此等小事我的家仆還是做得來的。今日隻是閑來無事到處轉轉,不想碰巧遇到伯伯與姐姐正在接待‘客人’,所以就好奇地留下來看看。現在沒事了,那我也就回去了。”
畢洄旋向老翁及白沐雪欠身施禮後自言自語地說著“又是無趣的一天,回府吧。”說完,身形一動,以極快的速度在雪地上揚起道道雪塵。
緊接著畢洄旋的飛馳離開,她原來身後的雪地裏“噌、噌”又躍出4個身影,定神一看,竟然是兩隻身長約2米左右的灰色巨狼和兩名身材粗曠的男子。
兩名男子單膝跪下:“見過白硫大人!”而那兩隻巨狼也很自然地俯身低頭給白須老翁行禮。看邵寧凡的眼裏看來,這寵物能養到這個份上也算是極致了,不過他也沒敢多嘴,隻是在一旁看著。
“不必多禮,你們快隨你家小主人去吧。”白硫看著畢洄旋離開的方向,從容地朝畢洄旋的家仆揮了一下手。
“屬下告退!”兩人兩狼迅速調轉方向,‘嗖、嗖’兩聲朝著畢洄旋離開的方向追趕上去。
邵寧凡呆了,要說是他被這些死敵雪狼給嚇的也對,其次他也被這群莫名奇妙的人和狼弄得雲裏霧裏,心裏的疑惑是有增無減。他迫切地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到底在哪兒,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最重要的是自己還能回去嗎?
或許是為了不再擾亂這個男子的神誌,藍衣女子衣襟翩翩地站在邵寧凡身旁,望著遠方雲霧纏繞的雪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邵寧凡”邵寧凡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完他才覺得自己的反應實在奇怪,為什麽有一種難以抗拒的無形力量讓他對眼前的陌生女子無法產生任何戒備。
“白沐雪” 藍衣女子依舊看著前方,問:“你可是地球上的人?”
說到地球,邵寧凡愈發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不是地球。但是除了地球,他現在又能在哪裏呢?一切都是發生得太突然,甚至可以說太荒唐!
“真是好笑!難道這裏不是地球嗎?”邵寧凡用反問的形式回答了白沐雪的問題。
白沐雪側目一笑:“你說對了,這裏還真不是你賴以生存的地球。我們稱這裏為‘堊斯’,一個與地球重疊且生態條件相仿的星球。”說著,白沐雪的青蔥玉手還刻意朝天上指了一下。
兩個太陽!雖然不太明顯,但是天空上確確實實有兩個幾乎在一條直線上前後排列著的太陽。這比任何措辭都更具有說服力,因為地球上不可能看見兩個太陽。
“堊…斯…”邵寧凡從這位名叫的白沐雪的女子口中證實了自己不願證實的猜測,自己確實穿越到了另一個空間。一時間,邵寧凡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所有誤入的外來客人,第一次到堊斯的時候幾乎都像你這樣,傻乎乎的,嘻。”白沐雪用煥發著白玉氣息的雙手掩著兩片冰瑩薄唇偷笑道。“既然確定你是地球來的客人,隨我來,我為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住處好了。”說完,白沐雪示意跟她走。
一直蹲伏在白沐雪身旁的雪狼見這個地球人沒有反應,狼眉立刻向眉心皺起,不滿地用腦袋頂了一下邵寧凡的後背,並“唔嚕”朝這不懂禮貌的地球人悶哼一聲。
邵寧凡被雪狼的腦袋一頂,從沉思中緩過神來,回頭看看這凶惡的雪狼心裏不禁一身冷汗,暗想:“奇怪,這雪狼在外麵凶神惡煞,殺人如麻,怎麽在這個狼靈穀就和被飼養的寵物一般,如此乖巧聽話?”
想歸想,邵寧凡不敢冒然亂問,因為很多時候都是禍從口出,這裏實在是陌生外加離奇,能少說話則少說話。
最後,邵寧凡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道:“哦,這裏真是太美了。還請白小姐前麵帶路。”
待邵寧凡、白沐雪漸漸走遠,一個白影出現在白硫身後,恭敬地說:“父親大人,您是否在那個地球人身上發現了什麽?”
“哦,是鬥兒”白硫撫摸白須的右手停頓一下,雙眼還停留在邵寧凡的背影上,說:“繼續說。”
白影上前一步,原來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下身白色麻布長褲,兩隻粗壯的手臂裸露在上身白色麻布背心外,一頭黑短的頭發,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白衣男子恭謙道:“孩兒注意到父親一直在關注那個叫邵寧凡的地球人。以我多年在父親左右的經驗來看……父親一旦注意某人的時候,那人必有過人之處。就像……就像當初父親第一次見到烏裴的時候一樣。”
“好,不愧是我白硫的兒子。”白硫這才轉身,欣慰地看著身後的男子,說:“我從那個叫邵寧凡的地球人身上隱約能感受到一絲強者的氣息,若它日碰上什麽機緣造化,其功力和成就難以估量。但我又察覺不到他體內有任何陽核或陰魄之氣。適才我還在懷疑會不會是我的直覺出了問題。”
“強者的氣息?恕孩兒愚鈍,未曾察覺半分。”白鬥把目光移向已經走遠的邵寧凡,一個令其父親也琢磨不透的外鄉來客。